第51章 章
第 51 章
第51章
許宅前,陳初雲神色晦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在專人的帶領下,走進在末世之前都分外豪奢的中式宅院,不知道過了多少層檢查,他才走進宅子深處,恭敬地站在兩鬓斑白,五官同許諸有六分相似但更深不可測的男人面前:
“先生,您找我?”
許鋒權沒有回答他,只是閑閑地站在書桌前,頗有雅興地寫了個“靜”字,陳初雲站在一旁,看清許鋒權寫的字,垂下眼,眼裏閃過慌亂。
許鋒權滿意地看着自己寫的字,心情頗好道:“初雲,醫院告訴我,你懷了許諸的孩子,孩子還是A級異能者。”
陳初雲看向許峰權,趕忙回答:“先生,是前天阿諸陪我檢查才發現的。”
他的耳朵染上可疑的紅色,聲音有些羞澀:“應該是阿諸剛回基地那晚上……”
許鋒權坐在紅木椅上,看向陳初雲,陳初雲會意,繞過桌子,主動坐到許鋒權大腿上,摟着許鋒權的脖子,滿是依賴性的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委屈:“先生,這個孩子可以留下嗎?他是A級異能者,以後一定比阿諸還要優秀。”
許鋒權無奈地嘆了口氣,陳初雲見狀,眼睛亮了亮,像是看到了希望,語氣更加懇切:“先生,求您了,醫生說我因為意外流了幾次産,如果您這次不讓我生,就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見許鋒權不語,将許鋒權摟的更緊,身體緊緊黏在許鋒權身上:“先生,初雲已經等阿諸五年了,現在阿諸終于喜歡上我了,但他心裏還有別人,他還和那個人有孩子!”
他像是想到什麽,語氣肯定:“只要我生下A級異能者,阿諸肯定會更在乎我。”
許鋒權一只手摟上他勁瘦的腰,一只手捏起他的下颚,狀似無奈道:“你是三個孩子裏最聽話的,雖然沒有異能,但最體貼,你想生下來,我怎麽會攔你?”
他不經意問道:“你現在身體不方便,他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陳初雲心裏一驚,不過瞬間又恢複平靜,開口,他的語氣裏滿是埋怨:“我怎麽知道!他天天都把那些先生給的破任務放在我前面!”
許鋒權失笑,瑞鳳眼彎起,眼尾幾條細紋,看着很是慈愛:“都二十七八的人了,怎麽還和以前一樣,愛耍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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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先生了解我。”陳初雲皺眉,“當時我以為先生喜歡言午和許諸那種性格,就故意學着和他們一樣,結果讓別人都覺得我性子沉穩,還溫柔大度!我就只能裝下去了!”
“都怪先生!我現在只能在先生面前耍小脾氣了!”
許鋒權失笑,不經意道:“等會叫李醫生再給你檢查檢查身體,醫院設備還是和實驗室差了些。”
陳初雲眸子閃了閃,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臉上笑意盈盈,表情生動,眼裏是對面前的男人藏不住的信賴,仿佛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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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黑沉中,沈幸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輕盈,恍惚間,他面前情景一變,他發現自己正站在光滑的地面上,他疑惑地眨了眨眼,茫然地環顧周圍環境,腦中一片混沌。
突然,小孩稚嫩的哭聲傳進耳裏,他心裏一緊,連忙看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孩子,孩子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只是不停哭着,用紅彤彤的眼睛盯着他的背後,聲音嘶啞:
“父親,我也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麽這樣對我?”
沈幸回頭,看到站在他身後表情冷漠的許諸,和站在許諸旁邊,牽着一個小孩的笑得溫和無害的陳初雲,他無措地張大嘴,心下沒由來慌亂,想将地面上神色脆弱的許霭抱進懷裏,卻連動都動不了。
陳初雲溫潤的聲音在許霭的抽泣聲中響起:“霭霭,你只是普通人,但弟弟是A級異能者,以後還可能成為頂級異能者,你的父親偏愛他是應該的。”
許霭沒有理他,倔強地看向一旁沉默的許諸:“父親,我知道我比不過弟弟,但我不也是你的孩子嗎?你把所有資源都給弟弟,我沒有意見,我理解你!”
“但是你為什麽知道我天天被其他異能者欺負,你也不管我?!你為什麽要任由那群人罵我‘雜種’?!”
看清許霭身上青青紫紫的印記,沈幸瞳孔狠狠一縮,心髒處傳來的疼痛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用絕望的眼神看向許諸,表情猙獰大喊:“他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他!許諸,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奮力想沖上前,想撕碎陳初雲得意的嘴臉,想替他的孩子将所有委屈都發洩出來,但現實是,他只能站在原地,用盡全力嘶吼,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一旁的他。
許諸表情平靜俯身,溫柔地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轉頭看向安靜下來的許霭,語氣淡漠:“因為你的母親卑劣至極,讓人惡心。”
沈幸怔怔地停下動作,渾身血液似乎在聽清許諸的話的一瞬間停滞下來,他無措地搖頭,抱着頭蹲下,捂住嘴,身體顫抖,泣不成聲。
坐在病床旁的時聞新皺眉看着還閉着眼卻不停哭喊着的沈幸,他将毛巾打濕,熟練地擦拭沈幸臉上的淚痕,豔麗的眸子垂下,讓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他做完這一切,沈幸已經平靜下來,呼吸恢複平穩。
時聞新伸出手,将沈幸打濕搭在額前的黑發撥開,露出他清秀的眉目,之後用指腹細細描摹他的五官。
“你真傻,也是,你不蠢,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時聞新盯着沈幸的臉,嗤笑一聲,“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又狼狽又可憐。”
他的力氣慢慢變大,語氣嘲諷:“你以前沒心沒肺,現在終于有了在乎的人,結果呢,在乎的人要和別人結婚了。你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也要被別人的孩子比下去。”
“想死,卻還有牽挂不能死,沈幸,你真慘。”時聞新緩緩俯下身,用力抱住沈幸,似乎想将他揉碎在自己骨血中,“不過,你現在這一切都是活該。”
他将還昏迷的沈幸抱的更緊,身體不斷顫抖,從喉嚨裏傳出尖利的笑聲,眼尾卻暈着緋紅。
走廊外,言午沉默地站在門口,将裏面情形收進眼底,他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拎着保溫飯盒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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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陰暗的房間內,許諸像是被抽幹靈魂的軀體,垂頭靠在牆角,他的身邊撒落一地用空的抑制劑,身上的衣服因為不斷裂開又愈合的傷口,滿是暗色的血漬。
體內又一陣劇痛傳遍全身,他悶哼一聲,仰起頭,眼神空洞,似乎是看到什麽,黑沉眼睛動了動,伸出血淋淋的手,輕輕觸碰面前的空氣,像在溫柔地撫摸一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