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月退名順理成章地跟着這個奇怪的豎瞳貓眼少年回家了。
要是換成其他孩子總會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兒的。
雙方只是才見第一面的陌生人。
第一面也就這麽幾分鐘。
結果就這麽跟着別人回家了。
被其他人知道少不了要講一句月退這孩子心可真夠大的。
但是在當時的月退名心裏什麽都比不上少年那一句“最新版的那個游戲我買到了。”
說不羨慕是假的。
普通的游戲都能在店裏買到,沒什麽稀奇的。
那種不是花錢就能買到,而是純靠運氣抽到的限量款才是月退名心之所向。
她一向來手氣還不錯的,只是偏偏這次失了手。
雖然一直沒表現出來,但是心裏一直抓耳撓腮地難受。
想要。
太想要了。
就算是得不到。
也要玩個盡興才行。
所以在聽到他“要不要去我家玩”的邀請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地果斷接受了。
雖然她也看得出來,少年邀請她的舉動也是試探為主。
他的手抓着書包的肩帶,腳尖在地上一點一點的。
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她身上,又快速地移開。
啊,看來這孩子跟我一樣都不怎麽擅長跟人相處啊。
她有些松了一口氣。
如果對方會不停地找話題,她可能會接不上話。
不過現在這樣就好多了。
*
月退名和那個少年都不是多話的人。
在跟他去家裏的一路上,兩個人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幾個一直沒辦法順利通過的關卡在互相之間的溝通中好像有了新的解法。
可能在別人看來兩個人臉上都沒什麽大的情緒波動,甚至算得上面無表情。
但是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心裏的欣喜。
月退名第一次跟別人走在一起沒有尴尬的感覺。
即使聊着聊着忽然就相顧無言了。
過一會兒話題又會跳躍到別的東西上去。
就算自己不說話好像也沒關系。
對方完全就是一副不會介意的樣子。
而他不說話的時候,也不會讓月退名覺得是不願意跟自己講話。
總之。
是難得的那種輕松的感覺。
走着走着,少年在一棟住宅前停下了腳步。
“啊。”
他像是才想起來一樣轉過身來,聲音低平,“抱歉,我叫孤爪研磨。”
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挂在門口的名牌,月退名才發現雙方根本還沒有自我介紹過。
“我叫月退名。”
并沒有其他過多的寒暄,研磨只是點了點頭就推門走了進去。
仿佛他們兩個之間只需要一個名字就足夠支撐起某些關系了。
而研磨的媽媽好像很驚訝他會帶着朋友回家。
展現出了令月退名毫不意外的熱情。
但是她最不擅長的就是應對這樣的狀況。
相比之下同齡人的相處反而更讓她覺得舒适起來。
月退名有些局促。
“媽媽。”
研磨及時過來解救了她,“我跟月退想去打游戲。”
于是兩個人就去了研磨的房間。
直到黑尾出現,出了一部“研磨分身術”的鬧劇。
之後接下去好幾天,黑尾鐵朗都能在研磨的房間遇到月退名。
依然有好幾次他會沖着她的背影喊研磨。
然後換來對方一個微微轉頭的示意。
次數多了,月退名也會在讓他看清自己不是研磨的同時多說一句“黑尾同學你認錯人了。”
而在黑尾鐵朗的記憶裏,這應該就是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黑尾同學你認錯人了。”
這句話在多年之後發酵成他暗自下的一個決心——
我絕不會再認錯你。
但是前提是,你會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
河堤邊的那片平地是黑尾鐵朗和研磨從小就習慣去練習排球的地方。
支上兩根杆子,拉起一張網。
簡簡單單。
但是已經足夠兩個孩子練習用了。
月退名從不參與他們的活動。
黑尾鐵朗在這種時候會是三個人中最活躍的一個。
他講排球,講電視裏播的排球比賽,講“一人時間差”。
研磨會跟着他的思路詢問一些排球的事情。
之後就會開始練習。
說是練習,其實更像是玩耍。
那種小孩子的自我摸索。
跟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月退名的游戲永遠是外放的。
在出現成功通關的聲音時,研磨會跑過來看一會兒。
跟她聊一會兒游戲的東西,然後又跑去玩一會兒排球。
所以安靜的河堤邊,男孩子的說話聲和游戲中擊敗怪物的音效聲此起彼伏。
雙方都不會嫌對方太過吵鬧。
意外的和諧。
“月退,要一起玩嗎?”
黑尾鐵朗抱着排球問坐在不遠處的月退名。
聽到問話的月退名在擊殺怪物的間隙,忙裏偷閑地擡眼看他。
黑尾他總是頂着一頭睡亂的發型。
不過倒也不顯得奇怪就是了。
“多謝,但是不用了。”
“好吧。”
他也不強求。
在他背後,月退名的游戲機裏又爆發出通關成功的歡呼音效。
*
課間,一些同學圍在一起聊天,不知是誰先開的頭,大家又聊起月退名。
“聽說老師去月退的家裏,結果她根本不出現。”
“天哪,她到底還想不想升到二年級啊?”
“我在辦公室聽老師講,她要是再不過來上課,大概就要留級了。”
“國中就留級啊,聽着就很慘。”
“我看到點名冊上的學號,她考進來的成績倒是不低呢。”
“那有什麽用,缺課率太高,再高的分數都沒用啊。”
“你們知道她到底在幹嘛嗎?”
“不良?”
“怎麽可能啦,她看着就很陰沉嘛。”
這時,教室裏突然發出課桌被重重推到一邊的聲音。
大家循聲望去,黑尾鐵朗滿含歉意的擺手,“抱歉,不小心碰到。”
放學回去的黑尾鐵朗果然不出意外地在研磨家遇到了月退名。
研磨被媽媽喊到樓下去,說是讓他端一點甜食上樓。
正在興頭上的研磨不情不願地放下游戲機往樓下走去。
房間裏只剩下坐在那裏百無聊賴的黑尾鐵朗和目不轉睛盯着屏幕的月退名。
一時無話。
房間裏只剩下指尖按在游戲機上的噠噠聲。
“月退。”
黑尾鐵朗忽然開口,“你不去學校嗎?”
“嗯。”
背對着他的身影輕輕地應道。
“為什麽?”
“就算你這麽問。”
月退名并沒有轉身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
“大概就只是不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