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張生自傷了孟老爺,人已是吓的神智不清,大夫人王氏命人捆了他,丢在他那院中,可憐身上只有翠片給披的袍子,初冬之際,夜裏凍的哆哆嗦嗦。

院中兩個婆子盯着,廊下一排的小厮,莊七去瞧時,幸得平日唯夫人馬首是瞻,才得了幾分薄面,進了屋中。

他本就惱火張生弄傷孟老爺,審問時也沒好聲,怒罵道,你若是不願,就在這院中備考,府中哪裏虧待了你,叫你如此禍害我家老爺。

張生哭的爛在地上,哽咽道,我原是覺着已無大礙,誰知老爺一分我兩條腿兒,我又怕起來,腳上一哆嗦,就踹了老爺,本是無心,求大管家救我,老爺那邊為我求求情。

莊七知道自己所料不錯,皆是那柳生惹出的禍事,方才聽眼線知會說是老爺要打死張生,可見是恨的毒了。

孟老爺本就自诩容貌過人,自小到大皮兒也不曾破過,如今額頭豁了這麽大一條口子,不打死怕是出不了氣。

莊七在屋中來回踱步,一籌莫展,這張生是他從山中茶園引來,若是叫他因此害了性命,豈不是自己造的孽,可如今老爺要殺這人洩憤,自己近幾月已然接二連三不得老爺歡心,再為這麽個人與老爺離心,大為不值,更恨的是,此事若要善了,只怕得求到柳生那裏去。

莊七來回走,心裏七上八下,張生就眼巴巴地瞧着,腦袋跟着莊七來回晃。

猶豫許久,莊七反被翠片拉出門去。

只聽翠片說道,管家莫要糊塗,如今老爺想怎麽發落,任老爺解氣便是,這個不成了,還有旁的,上次與您說留心新人,這兩月已有了眉目,如今亂世,落魄的人材多,我媽媽自她臨街牽了條線,也是個秀才,模樣學問,都是極好的,姓梅,明天便可進府。

莊七眼睛一黯,低聲道,先接進府來,莫要聲張。

說罷,回頭看了看屋門,心知救不了張生,只得任他去死。

張生哪裏知道自己小命已是不保,單以為似那村裏鄉裏要送到官府去治罪,他不知這孟家私罰用刑,打死治死個把人命,官府從不敢問,便是橫着擡出去,也沒人來管。

地上冰涼,張生扭着身子,貪那床鋪暖和,似條蛇般往榻上拱,剛拱了半個身子,背脊一緊,就叫人抓了回來,嘴上捂着一只大手,定睛一看,一黑衣人正在眼前,張生張口便叫,嘴上的手掌緊了緊,所有叫喊都憋在嗓子眼裏。

只聽那黑衣人低聲道,小秀才,你可別叫,我是來搭救你的。

張生一聽他說話,心裏宛如炸開來,已是聽出這便是那晚的淫賊,如今又摸到自己房裏來,登時手腳并用,拼命向這黑衣人身上砸去,奈何手腳都捆的結實,打的沒甚力氣,自己倒氣喘籲籲,身子歪在地上。

Advertisement

黑衣人很是不耐,掐緊了張生口臉,悄聲罵道,我可是念着咱倆好過,見不得你白白送死,你可知你家主子正琢磨是打死你,還是吊死你,你再鬧,這條命先交代在我手裏。

張生聽罷,眼淚也湧出來,身子顫抖,黑衣人見他神情驚恐,将手松開寸許,不見這人叫喊,才放下心來。

張生顫聲說道,我不過傷了老爺,怎的要打死吊死我。

黑衣人冷笑道,你個蠢材,你傷的是孟家老爺,還以為是村頭賤民,賠兩個銀子便罷,明話告訴你,這孟府上下都知道你死路一條,偏不告訴你,就是怕你發狠鬧起來,收拾着麻煩。

張生聞言,心中慌亂,嚎啕大哭,剛嚎了一嗓子,口唇又被堵上,那黑衣人說道,真是長着鳥兒的軟蛋,一會兒我提你翻牆出去,你可別尿了褲子,髒了大爺的新衣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