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痞氣
痞氣
林瑞昨晚睡得早,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房間裏面一片漆黑,林瑞看一眼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了。莫名,林瑞感覺身體越來越重,他睜開眼睛,睨看着床旁邊的牆上開的一個小窗戶,天才開始蒙蒙亮,發灰又發藍。林瑞盡力想翻個身但身體已經不受控制,林瑞覺得難受極了,胸悶氣短,半邊身子都在發麻,現在還想吐.林瑞皺皺眉,靈魂超重,□□下沉,虛無又無可奈何。
林瑞在腦海裏回想了一萬遍翻身的爽感,四肢活動的暢快,但是這全都是林瑞想圖個心理安慰自己臆想出來的,現實與想象的嚴重不符真讓人覺得煩躁。這就是鬼壓床嗎?媽的,林瑞想到六樓的那件事兒,只能說找錯人了。
不知這個姿勢維持了多久,天是亮全了,林瑞突然身子一攤渾身舒爽,抖抖四肢,歪歪脖子,左翻右翻打算一次性享受個遍。失而複得,人生一大喜事。
林瑞拿起手機,六點四十多了,看到李栗晚上十點發來的消息
-李栗:“周放怎麽還沒同意。”
-李栗:“睡了嗎?”
林瑞從床上坐起來給周放撥個電話過去,嘟了半天沒接,林瑞又給李栗發消息問同意了嗎?又給周放打電話還是不接。
林瑞稍稍有點不安,他又給楊意銘發消息問醒了嗎?然後沒等回複起床去刷牙洗臉,又到廚房煮好飯,炒兩個小菜,迅速穿上鞋子收拾好東西打算出門。
這時候手機一震,楊意銘回消息了——剛醒,有什麽事兒嗎?
林瑞站在門口迅速打字——周放同意李栗的申請了嗎?
短短一分鐘,林瑞像是在經歷了及其漫長的等待和致命審判。
-楊意銘:“沒有,怎麽了。”
林瑞幾乎是一瞬間沖出門跑到四樓給楊意銘發信息要他開門,居民樓隔音不好,林瑞聽到正朝向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咔擦,門開了,林瑞看到楊意銘一副剛剛起床的模樣,突然間有點無措。林瑞動動嘴唇,看着楊意銘說:“打擾了。”
“哦哦哦!”楊意銘迷迷糊糊點頭,側身讓林瑞進來,“先進來。”
林瑞順勢進去,李栗也神色慌亂,問:“怎麽了?”
林瑞終于做出表情,皺起眉頭說:“聯系不上周放。”說完林瑞又給他打一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家長呢,打電話沒,”楊意銘邊說邊去廁所刷牙洗臉,李栗見狀也跑去洗漱,換衣服,“現在打算怎麽辦?”
林瑞拿着手機,突然感覺自己是如此無能,如此人微言輕,他能找誰?警察還是周放父母?可林瑞下意識把這些全部推翻,這些都不是他心裏覺得靠得住的選擇,林瑞此刻大腦一片空白。
楊意銘出來看到林瑞愣住了,他走近手搭在林瑞肩頭拍他,含混地說:“不慌,我們先出去吃個早餐。”
林瑞看着面前的人跟着他走下樓去。
長水有一條街是菜市場,外面全是早餐店,楊意銘走進一家點了三碗米粉,店員端上來。
楊意銘說:“先吃。”
林瑞勉強吃了半碗。
楊意銘吃之前看着林瑞說:“先給周放他媽打個電話,到目前為止他媽沒問你,要麽是不知道周放情況,要麽是周放給他報了平安。”
林瑞猶豫良久,準備給他媽撥了個電話,林瑞剛準備撥過去,手機就被楊意銘奪去,林瑞疑惑地看着他。
楊意銘拿着自己的手機對照那串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楊意銘穩穩地說:“喂,阿姨你好!我是林瑞的同學,啊對,就是我們約好打球,現在林瑞和周放都還沒來,問一下現在他是還在睡覺嗎?哦,那好,知道了。“
挂完電話楊意銘把手機丢給林瑞,說:“沒在家,他媽還以為他在你家。”
“要不我給我哥打個電話吧,”李栗說,“可是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要不...我問問我小姨。”
李栗說完就給他小姨打電話,李栗通電話的表情慢慢變得為難,吞吞吐吐最後又道歉完挂了電話,對林瑞報喜道:“等我小姨發號碼過來。”
少頃,李栗照那個號碼撥過去接通後半天不說話慢騰騰的嗯了幾聲。
手機不知道是質量太好還是太差,總之漏音嚴重,能清楚聽到那邊的聲音——就是沒有聲音。
林瑞看着李栗像是快要了他命的表情,又看向楊意銘,楊意銘聳聳肩攤開手,顯然是:這事外人可插不了手。
李栗恍惚着眼睛說:“那個,我有個朋友叫周放,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李睿陽飄飄忽忽地說:“怎麽,我沒名字?”
李栗難堪的瞟了眼林瑞和楊意銘,楊意銘個缺心眼的臉上還挂着笑,李栗挂不住臉急忙說:“哎呀,你快說。”
李睿陽那邊叽叽咕咕正和別人說些什麽,然後哆一聲電話挂了。
李栗歉意的看了眼林瑞說:“不好意思,他不太配合,但是這事肯定和他沒關系,他不會幹這種事的。”
林瑞點點頭。
三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無不期望着在哪個角落看到那坨缺德玩意兒。
突然林瑞手機響了——一個未知號碼——林瑞馬上接通,嗯了幾聲,挂斷電話,林瑞看着楊意銘他們說:“他在醫院,我先去了,你們先回去吧,謝謝你們了。”
“一起。”“我也去。”李栗和楊意銘異口同聲。
“那走吧。”
三個人到了一家規模不大的醫院,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林瑞找到病房,三個人一起走進去。
周放正坐在床上,臉上沒什麽傷,身上倒是包的紮實,腿上也有紗布,還支起一只手招呼林瑞。
這是一個大病房全是住院的人,沒有板凳了,林瑞他們只能站在床邊,看着床上這位弱病殘。
“你們快坐,站成這樣,我跟感覺我馬上就要去了。”周放傻笑着耍寶。
林瑞扭着眉頭看着周放,周放被看得眼神飄忽,林瑞又看向別處。
李栗把手覆蓋在周放的紗布上對着衆人說:“哇,真的包的好紮實啊。”
周放得了邪,罵道:“去你的,擱這兒幸災樂禍來的。”
“吃了沒。”楊意銘站得筆直,看上去十分嫌棄這裏的環境,生怕身上沾了細菌之類的。
“吃了吃了,哎呀!醫院的夥食難吃的要死,再也不想來了。”
林瑞看着周放說:“什麽時候來的,你媽知道嗎,誰幹的。”
周放這下聲音都、低了說:“我媽不知道,我還打算這幾天去你家養好了再回去,要不然你下次見我就是張相片了。”
周放看林瑞臉色不對,急忙轉上正題說:“昨天我回去的路上,那些人給我打電話,要我到,到老地方去,要不然去學校堵我,那事兒就大了,我就去了,對了,我去之前我給我媽說我在你家,你到時候別拆穿了。”
“然後呢然後呢?”李栗聽得入迷。
周放翻個白眼,裝成一副講鬼故事的神态:“我一進那個巷子,就聞到那個馬二的味道,我從來沒覺得他味道那麽大過,一共四個人,然後我開壇做法,奈何惡鬼性情剛烈,道長我修煉不到家差點嗝屁,幸虧我真誠感動上天,天降紅光把他們......”
林瑞來火了,直接把手按在他腿上往下按說:“你還想躺幾天,我幫你。”
“喲喲喲,哎瑞哥我錯了,我錯了,”周放慫着張臉,正經道:“最後,就是李睿陽制止了他們,把我送醫院來了,還交了一千塊,回去還要還給他。”
李栗聽到後震驚然後變得難以置信說:“李睿陽也參與了?”
“不不不,他沒有,他是路過看到了,那個巷子就在他住的地方附近。”
李栗聽完松了口氣又問:“他住哪兒?”
“你怎麽不接電話?”林瑞說。
“電話被搶了。”周放是真的慫包。
李栗又問:“他住哪兒?”
“就在一中後面幾條街的一家車行,店子不大,一去就看得到,叫興亞車行。”
李栗看了眼林瑞,林瑞說:“我陪你去。”
“我也要走。”楊意銘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話都直接蹦出來了。
“瑞哥,我沒事兒的,你別。”周放在後面軟騰騰的喊。
林瑞看了他一眼轉身又和李栗他們一起打的士去那個車行。
興亞車行生意看上去很好,門面很大。
林瑞看到外面一個棚裏有個人在拿抹布擦車。
李栗喊:“我哥,他剪頭發了!”
李睿陽像是收到了感應突然朝李栗這邊看過來,然後低着頭和旁邊的一個人說了什麽就扔下毛巾走到車行裏面去了。
李栗巴着臉直接追了上去。
林瑞認出和李睿陽說話的就是那個口臭鬼,還是那樣——散發着惡臭的樣子。
楊意銘看着林瑞不正常的臉色,說:“你打算幹什麽,打回去?”
林瑞沒說話,走到口臭鬼面前,口臭鬼看到林瑞,直接扔了抹布朝林瑞走過來,看上去情緒高漲又激動又喜悅。
“送上門來了。”
林瑞看都沒看他說:“找個地兒。”
“哼,”姓馬的走在前面,“我最讨厭你們這些學生自不量力,看老子今天不搞死你。”
姓馬的把林瑞帶到一個巷子,小巷子兩邊高牆林立,牆上泛着苔藓的腥味混雜着巷子口處垃圾桶的惡臭味,林瑞輕輕瞥了下眉。
楊意銘站在旁邊捂着鼻子說:“速戰速決,太難聞了。”
姓馬的那鼻孔看人說:“怎麽,還帶幫手?慫包。”
林瑞低聲道:“我碰你一下都嫌髒。”
“操你大爺,小子,我不和學生玩,你最好說句話,要不然別怪我下手太狠。你想幫朋友出頭?去你的,你算老幾,周放那個沒出息的最煩人。”
說完姓馬的一拳撲過來想按死林瑞,林瑞抓住他發力的手,迅速揣上一腳,姓馬的悶哼一聲想回手掰住林瑞的頭,林瑞推開他又是一腳趁機撲上去單膝壓在他的跨上擒住他的一只手,姓馬的一身蠻力,硬生生的扣住林瑞的手臂抓出幾道紅痕,連肉帶血,翻身壓住林瑞,一只手勒住林瑞的脖子,慢慢加力。
“給兄弟出頭?哼,你還嫩了點。”
林瑞眼看着臉在發紅,硬是忍住不吭聲,一只手被壓制,林瑞就用另一只手死扣他的手腕,趁其不備往他肚子上揍上幾拳,姓馬的受不住了握住林瑞脖子的手一松,林瑞直接在他鼻梁骨上奮力捶上一拳,姓馬的直接懵了。
林瑞又沖上去往死裏揍,那是真的不要命的打法,林瑞雙臂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就像一頭不受控制的兇猛野獸,對侵占自己領地的同類毫無心軟之意,恨不得扒皮抽筋,姓馬的亂了陣腳又失了良機直接敗下陣來,只能閃躲,林瑞落了個空一拳砸在布滿碎石的水泥地上,四指關節咔擦一響,鮮血淋漓。
楊意銘看到這裏沖上去拖住林瑞後背把人帶走,林瑞抓着楊意銘的手擡起身子補揣上幾腳,姓馬的得以喘息,此時他已血流滿面,臉上沒一處清楚的光景,捂着肚子撐起來想沖去繼續搏鬥。
楊意銘扣住林瑞轉到自己身後避免他受傷也防備他繼續打下去,對着姓馬的惡聲道:“你想死別帶着我們。”
姓馬的停住了,看着巷子口,楊意銘等了幾秒确定不是在诓自己後也往後看了一眼,李栗和李睿陽站在巷口,李栗目瞪口呆楞住了,李睿陽站在一邊顯然是來扔垃圾的。
李睿陽看眼林瑞徑直走上前來拉住姓馬的脫下他的衣服,扔給他說:“擦幹淨了快走,小孩都打不過,丢人現眼。”
姓馬的順着臺階下去,擦幹淨臉,堵住鼻子惡狠狠的瞪林瑞幾眼後走人了。
李栗沖上來捧着林瑞的臉,一臉痛苦地說:“林瑞,你沒事兒吧,不會毀容吧,啊?不會死吧。”
林瑞歪了一下臉,摸了下脖子,擺開楊意銘的控制說:“沒事。”
李睿陽走到李栗面前看了眼林瑞,又看向巷子外面,皺着眉頭,煩躁地說:“不會死,養幾天就好了。”說完,李睿陽哼笑一聲,看着林瑞,說:“好好讀書,少招惹這些社會人,沾一身痞氣。”
林瑞看了他一眼說:“謝你了。”
李睿陽點點頭走出巷子。
李栗追上去說:“不準挂我電話,不準删我好友。”
李睿陽看上去及其不耐煩擺開李栗的身子,又淡淡看他一眼,雙手插在褲兜小步地走出去。留李栗一個人太陽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