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吳冰

吳冰

楊意銘在林瑞旁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靠在林瑞肩頭。

林瑞看了眼旁邊的他,睫毛長長不卷不翹,還能看到他的高鼻梁,鼻翼忽閃忽閃的,肉眼可見呼吸很順暢。林瑞看到楊意銘的左耳上的小痣,還有耳後根子薄薄的紅暈,心裏再次感嘆:這男的……真他媽的白!

林瑞吊完最後一瓶水,楊意銘還沒醒,林瑞就着麻木的手臂靠在椅子上,他想:“明天怎麽着都得把周放接回來了。”

肩頭一輕,林瑞的脖子被毛發撓得搔癢,楊意銘坐直身子,開機用了五秒,懵懵地說:“打完了?”

林瑞站起來發出指令:“走吧。”

楊意銘站起來走在前面出門就右轉。林瑞擡手拉住他:“左邊。”

“哦。”

“這狀态能開二輪嗎?”林瑞笑話他。

楊意銘打個哈欠,毫不負責任地賴皮說:“宇宙飛船都行。”

林瑞對楊意銘還是有點偏見在的,楊意銘果真有交通安全意識,一上車就精神十足地帶着林瑞悠悠遛彎。

“你用錘子打的人?”林瑞想到門外躺了一地的變異人發自內心地問。

“什麽?聽不到。”

林瑞送出腦袋在楊意銘旁邊說:“你錘子使得挺溜。”

“呵呵,錘子怕打出問題,我肉搏啊。”

“這麽厲害。”

“練過一點。防身用的。”

到了楊意銘家門口,林瑞抓着他問:“我臉上有問題嗎?”

楊意銘端着下巴嗯嗯嗯的看着林瑞的臉說:“問題不大。”

“真的,看仔細了。”

“确實,沒有,問,題。”楊意銘說完自己笑了起來。

林瑞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正經點。”

“臉上有巴掌印,下手挺狠啊。”楊意銘打開門邀請道,“進來吧,這麽回去能吓死你家老太太。”

林瑞走進房間就跑到浴室照鏡子,确實臉上一個巴掌印沒消完。

他憤憤地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撥出周放的號碼。

楊意銘走過來遞給他一瓶水,林瑞接過拿在手裏。

電話沒通。

“擔心周放?”楊意銘喝了一大口水。

“問問情況。”林瑞又打了一個過去還是沒接。

楊意銘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朋在沙發上:“用我的。”

林瑞劃開就解了屏,喲了一聲:“沒密碼?”

“嗯。”

林瑞照着號碼又撥了過去。這下電話一通那邊就接了。

“喂?”周放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喊着。

“你在哪兒?”林瑞說。

“你管我在哪兒。”周放擰巴着聲音說。

“別回家,等人走了再回去。”

“你管我!”周放喊完就挂了電話。

“你這又當爹又當媽的,有意思嗎?”楊意銘接過手機笑着調侃。

“沒意思。”林瑞把着手上的礦泉水,說了句順口話。

“那還這麽認真。”

“認真嘛?還好吧。”林瑞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想起什麽又說,“你衣服髒了。”

楊意銘突然反應過來站起來就跑到房間換衣服,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拿着那件帶着林瑞DNA的血衣。

“帶回去給我洗幹淨了。”楊意銘走出來把衣服扔給林瑞說。

林瑞眼疾手快抓住撲面而來的衣服,放在身邊。

“你是怎麽打起來的,敵人那麽多你還動手,不要命了。”楊意銘饒有興致地問他。

林瑞心想:“我被調戲了。”張口卻是:“他們頭發太刺眼睛了,眼睛花,頭疼。”

楊意銘起身指着他的側臉,挑逗着說:“你臉上有個嘴巴印,女人的吧!”

林瑞擡手精準定位在臉上猛搓幾下看自己的手什麽都沒有,聽到楊意銘的嘲笑聲才恍然大悟——早就洗掉了。

“你是不是被人大姐大看上了。”

林瑞繃着一張臉盡量不去看楊意銘,試圖一葉障目,蒙混過關。

“說啊,啞巴了,還不好意思承認。啧啧,魅力無限啊,林瑞,發展到哪一步了,我看房間裏人挺多的,”楊意銘看着林瑞的表情笑得越發肆意,忍不住擡腳去踹林瑞的大腿,“你怎麽就這麽笨,我要是不上去的話,想必你已經成具幹屍了。”

林瑞面色如常,耳後根子卻紅了一片,他目不轉睛地抓住楊意銘不安分的腳嫌棄地扔到一邊說:“我聽到一女孩的聲音。”

楊意銘收回差點撞到茶幾的嫩腳,嚴肅道:“什麽意思?”

林瑞搖搖頭說:“不确定,但是那女生應該是後悔了或者被哄騙了。”

楊意銘攤開手說:“有怎麽樣嗎?”

“沒什麽,我踹開門了,”林瑞說“我們學校的。”

“你認識?”

林瑞搖搖頭:“看到過。”

楊意銘:“欸,被下流愚了腦子,周放這次可沒那麽容易斷掉關系的。他們這種社會派和李睿陽他們不同,我就怕那群人去學校堵我們。”

“嗯!不過還是要先把周放接回來。連累你了。”

“說什麽呢,這幾天別單獨出行,多防着點。草,真他媽麻煩,最讨厭這種感覺了。”

周一一早上林瑞守在楊意銘家門口,等了大概兩分鐘門才開。

“草,吓死我了,等多久了,給我發個信息啊。”楊意銘一出來看到蹲在樓梯上的一坨被吓了一大跳,還以為哪個蒼蠅的來索命來了。

林瑞走下臺階遞給他一個一次性打包盒說:“剛下來。”

楊意銘打開打包盒看到一個個玲珑有致的蒸餃,旁邊還有一小盒的生抽,看着走在前面的林瑞說:“都冷了還撒謊,你不會是專門為盒餃子才等我的吧。”

這還真被楊意銘說中了一半,但主要原因還是林瑞把他昨天那句“不要單獨行動”刻在了大腦皮層裏。不得不說,林瑞真的是個行動派。

林瑞推着單車等楊意銘在一邊吃完餃子再一起出發,就連發車時間都精确到了秒,終于主動的和楊意銘并駕齊驅了一次。

“你還真是,真的很好笑欸,是不是我今天上廁所你都要跟着。”楊意銘把自行車鎖好,看着旁邊也在鎖車的林瑞說。

“到學校就好了。”

“是嗎?你就這麽确定我們學校沒有第二個周放。”

林瑞難得一次拿周放調侃說:“要是周放我還就放心了。”

“是嗎?可有林媽媽操心的了。”楊意銘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林瑞在等楊意銘的時候就有預感今天會是踩鈴的一天,果不其然校道上沒幾個人,一層層走上去的時候整棟樓都是刺耳的讀書聲。到了自家教室門口卻邪了門了,一個個坐如鐘,活像在舉行什麽儀式一樣。

雖然鈴聲離響還有幾秒,林瑞走進去的時候也是心驚肉跳,因為吳冰正站在講臺上大殺四方。

“你們一個個早自習一個個像幾尊肉菩薩,我還以為你們有多厲害,這下見真章了吧,心裏有點數了吧,高分搞不別人贏,低分倒是一大仗,破紀錄了。我們班也還是搞了個年級第一,倒數第一,氣得吐血......”

林瑞看着自己的教材有個邪惡的想法浮在自己腦子裏:希望天天吳冰都發威,這樣就沒人管自己嘴巴了。

林瑞是個怪人,不管在什麽環境下,只要自己願意就能立馬進入學習狀态,嘴也不動,兩只眼睛不歇息百分百的投入到學習中。

哪怕是在這種……戰場上。

“班上那個二十幾分的,給我站起來,讓大家都看看,什麽樣的學習狀态才能考出這種成績。”吳冰說這話時倒是無風無浪。

頓了兩秒,那個男生笑了站了起來。

吳冰看到男生咕嚕嚕的大眼睛,呵笑一聲怒斥道:“站後面去!”

吳冰目送男生,男生站好後又說:“真的搞笑,英語我亂寫都不至于二十幾分,我改卷子的時候還以為我算錯了,我都快吐血了,辦公室裏沒一個不笑我的,不對,是笑你,你又不是跟我讀書。”

吳冰緩了一下又問:“你是不是答題卡塗錯了?”

後面男生理直氣也壯:“就是不會寫而已。”

吳冰深吸一口氣,滿臉漲紅側着身子看他,看着看着居然急出了眼淚,班上同學全都盯着她。吳冰轉過身去擦了兩下說:“二十幾分的,五十幾分的下課後再談,我們來說正事。”

“林瑞。”

林瑞聽自己的名字後,心裏啧了一聲站了起來——他讀這麽多年書第一次對一個老師又敬又怕——看着吳冰。

吳冰說:“你的進步很大,但是這個分數還是太低了,要是你的字寫好一點點上升個五分是沒問題的,繼續加油。大家都要向林瑞學習,他的高一英語老師說的他的英語一直是個老大難,人家怎麽進步了,還是要用心學。”

林瑞站着看着書本繼續背誦,把這頓前所未有的獎勵抛到腦後。

“坐下,你就是不開口,嘴巴比蚌殼還硬,你的記憶力好我認可,但是英語想學好還是要多讀,找語感。”

林瑞坐下繼續死不悔改地看着書本,最後一段了,林瑞馬上就要背下來了。沖刺階段,怎能馬虎!

“李栗。”

李栗快速地站起來,手指不停地攢動,眼睛明亮亮的看着吳冰,像是最虔誠的信徒馬上要接受上帝的審判。

吳冰笑了一下說:“我想表揚你。大家都要向李栗學習,學習紮實,不玩虛的。不管卷子難易,他總是能把基礎分抓住,其實高考只要抓住了基礎分考個好大學就不成問題。

考完試了,李栗還擔心自己的成績,擔心得吃不進去飯,你們要是有這種學習态度還愁學不好?但是你可以挑戰自己,要有突破,不要總是穩定在那裏就滿意了,向上沖刺。加油!”

李栗聽完,緩緩坐了下來。林瑞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在吸鼻子,林瑞看向李栗發現他居然哭了。

“怎麽了?”林瑞問。

李栗搖擺着頭說:“我……我太激動了。”

“傻子挺會加戲的!”林瑞身後的楊意銘伸長手從自己面前闖過揉了把李栗的腦袋。

李栗破涕為笑,哼唧兩聲。

“楊意銘,你在幹什麽。”吳冰說,“你考個滿分了不起了,上課少找前後左右閑聊,注意你好久了。”

楊意銘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吳冰一下給自己扣了這麽大的罪過,其實他只騷擾“前”過。

吳冰翻了個白眼,繼續說:“楊意銘考滿分我沒什麽好說的,我想說說我們這次文科班一個女生她考了滿分的事。她英語老師說女生從來沒有補過習,就是看電影練出來的,這個話我暫時存疑,但是我們可以通過這件事反思一下,為什麽別人做任何事都有這種鑽研勁,她就是肯鑽,願意深挖。她自己也說:‘看電影不看字幕多酷!’為了一個目标她把牛津字典看了兩遍,這是什麽概念,相當能吃苦了。其實學習這件事真的要自己去鑽,自己去悟,老師跟你講的幾個東西,要是基礎不好,上一秒聽了下一秒就能忘記。”

楊意銘撇撇嘴,同理,他對這番話也中二地暫且存疑。

吳冰一整節早自習都拿來給同學分析成績了。聽的時候大家感慨頗深,下課鈴一響全部像蜂子一樣嗡嗡嗡出動去趕食堂排隊了。

班上十幾個人癟着臉跟在吳冰身後進了教室,出來的時候個個喜笑顏開,手上一人一個大面包。

看來,教師都要有一個好習慣,就是未雨綢缪!多備點幹糧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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