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Chapter 11

校長出現在夜半，學生已經在搭建好的廣場上舉辦完了燒烤篝火大會。閃耀校長按照老慣例，是從他那架帶着五光十色的直升機上一躍而下的。

春子還沒有習慣校長的浮誇，手裏的烤香菇，糊了一半。

直升機上的校長帶着擴音喇叭，中氣十足。

“哈喽！迷途知返的you們！春游的活動是否讓you們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

綁着威亞的校長在直升機上宣講了一番，大笑三聲之後，在衆人的喧嘩聲、驚訝聲中一躍而下。

烤香菇的另一半，也跟着糊了。

精準停在了舞臺之上後，直升機也配合的照射出一束束色彩斑斓的燈光。

春子想起室友學姐曾經吐槽過的，那句“哪裏有校長，哪裏就是舞臺”。果然形象又逼真。

“you們，收到的任務都做完了嗎？”校長拿起麥克風，右手直指臺下衆人。

在場的學生紛紛發言，春子細細聽來，大部分都沒有完成。頓時覺得安心不少。

“nononono！覺得不明所以是因為you們沒有用自己的真心。”五彩燈光突然暗下來，一束白光，集中打在校長身上，呈現出孤獨感。

只見校長低下頭，看不見墨鏡下的眼鏡，可深沉的模樣，不言而喻。

“我想要you們找到的，不單單是字面上的我，而是you們自己，是自己的真我，是you們想要成為的我，究竟是怎麽樣的我。”

校長舞臺劇式的表達方式，很是戲劇化，卻句句打在春子的心裏。

春子想要成為的，從小就有模版。

那便是自己那個從電視臺小小幕後靠着自身的努力一路成為新聞臺前一姐的母親。

可母親為了和父親在一起，只因為遠山家族的舊觀念，繼承人的夫人不能抛頭露面緣由，生下二哥，事業巅峰時期毅然選擇了放棄，成為家族眼中的賢妻良母。

失去了事業，春子的母親不再熠熠生輝，也不再是父親眼中曾經那個驕傲自信、渾身散發着魅力的妻子了。

記憶裏，母親總是抱着年幼的自己，喃喃着，“我們的小春，一定要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春子不會忘記母親的話，所以她才會來到東京，來到早已女學院。

糊掉的香菇吃在嘴裏，有一絲苦味，春子陷在回憶中，完全沒有感覺出來。

一串三個的香菇，兩個進了嘴裏。春子機械式地張口想吃第三個，被一旁的神宮寺拿走，這才回過神。

“糊掉的多吃，可對身體不好哦，小春。”神宮寺遞給春子一串新烤的。

“謝謝。”春子接過，剛才糊掉的苦味，在舌尖越來越濃郁，令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要不要喝一些這個。”四之宮那月倒了半杯橙汁給春子。“甜甜的才會有好心情。”

“校長到底還要講多久？我剛和真鬥通電話的時候，校長在海島那也說了一遍這個。”來栖翔拿着手裏的叉子百無聊賴。

看來兩邊的任務是一樣的，春子想。

“源源不斷挖掘出有實力新生代一直都是老爹的夢想，最近他都在和對家公司打擂臺，難得抽出時間給學生演講的。”黑崎蘭丸嘴上這麽說，動作卻和來栖翔一樣，無聊地插着盤子裏的半截玉米。

春子擡頭，舞臺上的校長正滑步至前排的學生那，發出同樣的靈魂拷問。被抽取到的幸運學生結結巴巴地說出了自己的夢想，校長一下打斷，讓對方說得更肯定、更大聲一點。

幸運學生被校長的鼓勵激勵到，用力又大聲的喊出了想成為最厲害的導演的話。

場面激情四射，多少有點像傳銷。

收到滿意的效果，閃耀校長異常滿足，直升機收回威亞，校長騰空而起，與大家say了個bye。

校長離開，場地裏的學生們并沒有立刻散去。春游的氣氛濃烈，春子一口氣喝完四之宮那月給她的橙汁。說是橙汁，可喝上去又不完全是，有點像混合果汁的味道。很對春子的胃口，春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依舊是一口氣喝完。

甜甜的味道沖散了嘴裏的苦澀，留下了香甜的果味。

“真的，很好喝。”春子笑着拍了拍四之宮那月，給予肯定。”

“千葉同學原來也和我一樣喜歡甜的！”被肯定的四之宮那月高興地給春子倒了一杯另外個玻璃瓶的果汁。“這個是桃子味的，也相當好喝。”

春子點點頭，接過嘗了一口，淡淡地桃子香味撲面而來，在唇齒之間留下香甜。

“好喝！”

“是吧！”

“請給我再倒一杯。”

“不如我們分一下，你喝桃子我喝橙子。”四之宮那月指了指飲料架上剩下的七八個玻璃瓶。

“好！”

你一杯我一杯，兩人越喝越上頭，等其他人發現不對的時候，春子和四之宮那月已經勾肩搭背，坐在地上喝光了五六個玻璃瓶了。

“喂喂，你倆這是在做什麽？”來栖翔拉了一把四之宮那月，兩人擡頭，皆是紅着臉，表情松散。

“這應該是果酒吧。”一十木音也聞了聞空掉的玻璃瓶。

“度數這麽低也會喝醉？”黑崎蘭丸也拿起瓶子瞧了瞧。

“我想是喝得太多的關系。”神宮寺扶起還蹲在地上的春子。

喝得面紅耳赤的兩人顯然慢一拍，被扶起之後對視一下，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笑得誇張，前俯後仰。四之宮那月甚至還帶着笑意哼起了歌。

笑聲和歌聲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來栖翔和一十木音也同時捂住那月的嘴，直接架起他往別墅的方向去。

黑崎蘭丸看向扶着春子的神宮寺，“搞得定？”

“我帶她回來，你們先回。”神宮寺表達肯定。

黑崎蘭丸點點頭，跟山口麗娜一同往別墅的方向走了。

春子被神宮寺扶着，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這樣的感覺從來沒有過。兩人走了一小段路，夜裏的林間沒了白日裏的熱，晚風拂面，清爽帶着一絲絲涼意。春子穩了穩腳步，扭頭看見神宮寺，帥氣的臉上離自己那麽近，仿佛觸手可及。

于是，喝酒壯了膽的春子，直接伸出手，摸到了朝思暮想的神宮寺的臉。

觸感不錯，春子忍不住輕輕捏了兩下。

神宮寺沒有推開春子，似笑非笑地任由春子動手動腳。

沒有反抗，春子的動作倒是變得溫柔了下來，她輕輕撫摸過神宮寺的眉毛、鼻梁，最後在嘴唇邊停下了動作。

“怎麽？小春膽子只到這裏？”

神宮寺的聲音低沉，在無人的林間化身成了魅惑人心的妖精，寶石藍的眼眸在月色下，吸引着春子不斷地靠近。

春子嘴角微微勾起，一只手勾住神宮寺的脖子，将對方拉入自己的勢力範圍。踮起腳尖，在神宮寺耳邊輕聲道，“蓮，你可真誘人。”

說完沒有再給神宮寺反應的機會，另一只手捂住對方的眼睛，在神宮寺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個淺淺的吻。

一個帶着桃子香氣的吻。

*

在合宿地方拍攝花絮，對于長期在攝像頭下的六位藝人同志來說不算什麽大問題。

可對于幕後的春子來說，真的實屬不方便了。

開機之後，春子幾乎很少離開自己的房間，甚至連吃飯也混在了攝像組裏一起。她知道作為助理的自己即使出鏡也會在後期被剪輯掉，可那一排的長槍短炮明晃晃地擺在眼前，多少還是壓力的。

成功逃避了三天，很不幸地因為丸山玲奈被召喚回事務所培訓，只能出鏡和六人開周會。

開會前，春子把內容删了又删，直接壓縮在了十五分鐘裏解決。可會議開始後，春子像往常一樣，一股腦倒豆子，把她的總結內容精講了一番。

剛合上本子，一之濑時矢真誠發問，“這次的海島節目，是完全走的日常還是會需要我們各自出一個單元再做合并？”

春子翻開筆記，認真作答。“企劃案上沒有标注說不做，目前為止整體自由度還是很高。”

“最近天氣極佳，去沖繩島一定很棒！”一十木音也興奮地說。

“後天出發進入行程之後會更直觀一點。”春子再度合上筆記本。

“小春你說我們要不要兩兩組隊，先把慣例的可能考慮起來。”聖川真鬥嚴謹表達。

“到也不是不行。”春子很想結束話題，六人像是故意逗春子一般，你一句我一句，把原本十五分鐘的會議，直接拉成一小時的頭腦風暴。

比如四之宮那月提議說，“這次的海島行要不要在當地下廚親自制作料理犒勞工作人員。”

春子內心吐槽：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做飯水平有所誤解啊！

比如一十木音也表示，“我們可以在沙灘上舉辦運動會，沙灘排球或者沙灘足球，動感活力，畫面感會很好。”

春子：你再曬下去，黑出新高度會和出完外景後的下半截的廣告貨不對版啊！

又或是來栖翔激情建議，“排球和足球還不夠，要像男子漢一樣，去密林裏攀岩、海上橡皮艇、鐵人三角比賽這樣也行。”

春子扶額：我們是度假綜藝！度假綜藝啊！

春子暗自叫苦不疊，礙于形象又不好當場發作。只能默默地記在心裏的小本本上，不是不報日子未到。

會議耗光了春子的力氣，行屍走肉般回到房間，瞄準床上的枕頭，無聲揍了半天才解氣。

再打開房門時，已經換上了最好的表情和心态，跟随全程沒有出主意，可能只是心不在焉地神宮寺蓮出發去拍攝雜志封面。

在商務部和後勤部門的強強聯合之下，六個人其他的工作安排早已壓縮或者延後。這幾日裏除了蓮的雜志封面是關系到下周雜志的周年紀念，其餘的五人皆是在別墅裏摸魚。

堵車，路程也不近。保姆車上蓮閉眼假寐。

春子給丸山小助理交流了一下工作內容，又把下一周的計劃細細盤了一遍。這才空暇下來。

習慣性從車上的補妝箱子裏翻出被蓮拿走的桃子護手霜，才打開便溢出了桃子的香氣。小春邊抹邊看平板裏上一周四之宮那月和來栖翔作為嘉賓參加的歌唱綜藝。

擡眼時發現蓮正看着自己，春子遞過護手霜，“你要不要？”

蓮沒有接，春子收回手，嚴肅提醒道。“封面拍攝完之後，會有一個簡單的周年紀念酒會。剛才海島綜藝的攝像組說也會去探班，你到時候別喝酒。”

“果酒也不行嗎？”蓮一手撐着下巴，懶洋洋地問。

春子思索了一下，“果酒的度數再低，也是會醉的，還是盡量避免比較好。”

“喝果酒也會醉的，是小春你。”

春子酒量不行，她承認。

“所以我已經不喝酒了。”

“那小春還記得，最後一次喝醉是什麽時候呢？”

春子抹護手霜的動作停了下來，回憶半天，不确定道，“幾年前的春游吧，太久了，不記得了。”

蓮定定地看了一會春子，才緩緩開口道，“小春确實什麽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