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Chapter 31
神宮寺蓮帶春子去了神宮寺集團旗下的餐廳。
落地玻璃下的雪夜造就了一個白色的純潔世界，高級餐廳裏是被挂上今日休業後只有兩人的環境，主廚在兩人面前親手烹制的牛排。
如此私密的環境，令春子第一次不用在意神宮寺蓮被粉絲認出，也不用為了操心之後的行程，迅速吃簡餐。可春子依舊吃得抖抖霍霍，畢竟這是她從遠山家出來後，第一次如此高調吃一頓飯，對方還是神宮寺蓮。
“小春你在躊躇什麽？”神宮寺蓮把切好的牛排遞給春子。
“沒有……”
“這裏是不會被狗仔追到的，你放心吧。”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春子吃了一塊牛排肉，又喝了幾口神宮寺蓮特地給春子點的氣泡水。“只是太久沒有這麽慢條斯理地吃飯了。”
“之後會有更多機會的。”神宮寺蓮手撐着下巴，眼角含笑地望着春子。“雖然從遠山家離家出走那麽久，小春餐桌禮儀卻依舊那麽熟練優雅。”
放下玻璃杯的手停了停，春子苦笑。“遠山家給的肌肉記憶吧。”
小學時期在外婆家自由奔放慣了的春子回到遠山家之後，是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苛刻訓練，才完全适應遠山家的餐桌禮儀。回憶那時候的特訓，春子至今都覺得胃疼和手疼。
“說起來，遠山集團的幾個新産品都是和神宮寺集團在合作。”
兩個名字一同出現，春子忍不住皺眉。
“大須賀前輩跟我說過，好像遠山集團有意讓閃耀事務所的藝人給新産品做代言。”
“應該是大哥那邊提的意見吧。”
如果ST☆RISH有幸得到代言工作，春子應該避免不了與兩個集團的人接觸。
一聯想到這個，就頭大。
春子擡眼想偷瞄一下神宮寺蓮，沒料到對方正注視着自己。
被抓個正着，只能老實交代。
“我知道兩個集團不管是作為代言工作的負責人，都應該不會涉及到高層。可不能避免的是兩者因為友好合作之後一同施壓。”
拒絕聯姻時候有多斬釘截鐵，延綿不斷的麻煩就有多急迫。
原本只是和神宮寺誠一郎之間的較勁，可現在春子和神宮寺蓮交往之後，似乎事情變得更複雜了起來。
如果父親和神宮寺誠一郎達成完美一致，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應付下去。
思緒飄離，春子陷入如何解決可能會發生的事件的困境裏。
“今天我大哥也在分社。”神宮寺蓮捉住春子的手指，拉回游神的春子。
“……”
想什麽來什麽，看來即便是父親不出現，神宮寺誠一郎這邊也一定會再度見面的。
“小春。”神宮寺蓮喚了春子一聲。
“抱歉，我想事情出神了。”春子再度回神。
蓮地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小春其實可以更多的依靠我一點呢。”
“诶？”
神宮寺蓮的手覆在春子的手背上，溫熱幹燥的手掌包裹住春子的微涼，春子原本的浮躁也逐漸安心下來。春子擡頭，神宮寺蓮寶石藍的眸子撞進眼裏，讓她完全移不開視線。
“今天見到大哥，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也提起了聯姻的事情。我想小春不必再為這個而煩惱了，剩下的我會處理。”神宮寺蓮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看，我也在為了讓小春更信賴而變得更努力。”
像是被神宮寺蓮的話語擊中一般，春子一瞬間心跳加速。
春子垂眸。
習慣了獨自面對風浪的自己，此刻就如同駛入一個能夠避風的港灣。
她将不再是一個人。
春子直視神宮寺蓮的眼睛，甜甜一笑，“謝謝你，蓮。”
神宮寺蓮看見春子如此的笑容，好似蜜糖在心中化開，短暫失神。
他覺得就連主食之後端上來賣相堪稱完美的人氣甜品，都不及春子的笑容。
由于春子還在晨間新聞組，吃完飯的兩人沒有多停留。神宮寺蓮戀戀不舍，在保姆車上牢牢牽着春子。
開往電視臺宿舍的路上，春子收到了組長的消息，說丸山玲奈已經銷假歸隊了。
緊接着丸山玲奈也給春子發了一條短信，有些傲嬌地表達沒了自己這個團隊就要散，順便還說自己從組長那聽說了春子實習的事情。
應該是想要說“恭喜”的吧。
只是一時之間，無法好好說出口。
“在笑什麽？”
見春子看完手機就一直噙着笑，神宮寺蓮湊了過去。
“玲奈歸隊了。”
“那到真的算是個好消息。”
春子看向車窗外，霓虹的光芒将東京灣照亮。“嗯，确實都是好的事情。”
車子停在宿舍樓下，春子準備下車。
“一會早一點睡覺，面膜不能少。早上一定要喝美式，可以消浮腫，明天的拍攝精力充沛才能早早收工。”圍圍巾的時間裏，還是忍不住地碎碎念。“你在這只拍攝兩天，沒有意外的話，拍完就立刻啓程回東京……”
神宮寺蓮伸手勾住春子的脖子，一把帶到自己面前，毫不猶豫親了上去。
一下兩下，輾轉于春子的柔軟，流連忘返。
蓮的吻從春子的嘴唇移開，寸寸向上，一路深深淺淺地來到她的耳邊，帶着魅惑的嗓音，低吟着。“小春要不要說一些，和工作不相關的事情？”
“嗯？”春子輕喘，腦袋缺氧。
“例如我也很想你，之類的。”
“我也……很想……”跟着蓮的思路，春子重複着對方的話。
也許是重新獲得的氧氣令春子頭腦清醒起來，春子停下了複述。轉而直起身，與神宮寺蓮對視。
她伸出手，握住捧着自己臉頰的蓮的手。
表情嚴肅又認真。
“我也很想你的，蓮。”
*
隔天三點準時起床的春子，頭一次沒有賴床。
精神奕奕。
同樣三點就起床的還有神宮寺蓮，拍攝雖然是在海邊，可昨天下午的導演組商讨下來，要拍到海邊日出的朝氣蓬勃，用來比喻新産品的蒸蒸日上的氣勢。冬季的日出不早，可前期準備卻很多。
三點起來，三點半出發的神宮寺蓮，四點的時候坐在黑漆漆的海邊邊化妝邊給春子發短信。
一想到春子，蓮的嘴角的笑容就沒有停下過。
他的小春認真又直球的模樣，實在是可愛。
【起床啦我可愛小春公主——來自你帥氣的男朋友】
不由自主編輯得油油膩膩，可他樂意。
另一邊剛踏進辦公室的春子看見短信內容，腳步都遲疑了一下，心裏“蓮的手機不會被偷走了吧”的念頭一閃而過。
木下隆太頂着鳥窩腦袋，依舊是早早地坐鎮在辦公室裏。
“木下先生是住在了電視臺嗎？”春子放下了手裏的筆記本，忍不住問出了聲。
“偶爾會。”木下隆太擡頭，嘴裏正叼着電視臺食堂買的豬排三明治。“遇上突發事情的話，再從宿舍走回來比較麻煩。”
之前立原一輝來串門的時候，最喜歡攻擊的就是木下隆太單身這件事情，還喊辦公室的其他同事千萬不要學習，不然很有可能脾氣會變得一樣奇怪。
現在看來，兩點一線，甚至原點自轉的木下隆太想不單身也挺難的。
“昨天立原先生給了我考評表格，說是給您考核就可以。”
木下隆太點點頭，停頓了一小會，又恍然大悟。“你來了一周了吧。”
“五天。”
“五天了啊。”木下隆太喃喃道。“你還想去哪個組？”
他問的是想，而不是要。
“這個立原先生還沒有和我說，可能是還需要像之前一樣嘗試被挑選吧。”
“你是這埋怨我嗎？”
“怎麽會。”
“什麽不學，學立原陰陽怪氣。”
五天的時間裏，春子很快就适應了木下的工作方式和待人處事的習慣。加上木下隆太是媽媽的同學關系，兩人熟悉之後偶爾也會跟适當調侃對方。看上去不好相處木下組長，實際上只是長得兇狠了一點。對待下屬和同事，算是非常随和的一種上司了。
周末的早晨，晨間新聞的同事來得會稍微晚一些，可陸陸續續來的同組同事依舊是一臉的倦意。
“他們昨天去卡拉ok了。”木下隆太看着剛送來的初版稿子沒有擡頭。
“年輕真好。”春子感嘆。
“你才是最年輕的吧。”
“我早就被工作磨平了棱角。”春子遠目。
木下隆太擡眼瞥了一眼說着不符合自身年紀的話的春子。“還是不要這麽少年老成的好，多享受一下青春。小小年紀就這麽緊繃，可不是什麽好事。”
享受青春什麽的，春子不太在意。
可緊繃的情緒，确實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似乎自從進入了閃耀事務所，開始學習工作兩邊忙碌之後，自己就沒有松懈下來過。
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春子，只能低下頭，把注意力集中進子更換好的稿子裏。
“多跟同齡人出去玩玩才是硬道理。”木下隆太補了一句，随後被其他人提前喊去了演播廳。
周末的晨間新聞顯然比工作日氣氛上來說輕松不少，主持人也不是工作日的漂亮主播，換上了漂亮主播的後輩。下播之後後輩很快就展現出了年輕人的活潑熱情。
瞧見同齡的春子，很快就擠了過來一同聽起了木下的會議。
“惠理每次開會你都借各種理由逃掉，現在怎麽想起來要參加了？”木下隆太見惠理主播擠在春子旁邊，忍不住吐槽。
“平時都是你們幾個老男人太無趣了。”惠理笑得燦爛，熱情地直接伸手攬住春子的肩膀。“你是木下前輩這新來的嗎？”
“我是東京過來實習的千葉春子，請多指教。”春子的自我介紹正經又老套。
惠理松開一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春子。“啊，小春你是不是來了幾天了，不然不會被木下老頭一般的性格影響的。振作一點！你這麽年輕漂亮！”
“喂喂，我還在呢，惠理。”被點名的木下隆太撓了撓雞窩腦袋，“等開完會再去散發你的親切。”
惠理做了個鬼臉，到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依舊挽着春子的手。
春子很少遇到這樣只見一面便如此熱情洋溢的同事，閃耀事務所裏的實習生也都是少年老成的多，即便是一開始性格抓馬，經過一系列的蹉跎之後，也皆是走向沉穩內斂的道路，比如小林洋介那樣的。
十分鐘的會議很快，可春子被留了下來。
木下隆太習慣性地把手邊的圓珠筆叼在了嘴角，“你之後想去娛樂新聞組嗎？”
“娛樂新聞組？”
“你在閃耀事務所工作的話，應該是會對娛樂新聞比較感興趣吧。藝能大學把你最後的測試成績也發來了，我看你最後的選題也是娛樂新聞播報。”
“只能說為了測試選了一個更熟悉的方向。”
“那你的意思是，不在娛樂新聞組也可以？”
“木下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我一直在晨間新聞嗎？”
木下隆太拿下嘴角的圓珠筆，低着頭像是在考慮怎麽回答春子的率直提問。
“你現在做的只是基礎的實習生，甚至連正經的一年實習生的工作內容都沒達到。說你工作能力表現突出也不至于，只是幾天觀察下來，你比起那些人更認真和機靈一點。你可以在晨間這裏完整的實習，應該要比幾天換一個地方來的好一點。”
木下擡頭，直視春子。
“如果說私心，還是有的，畢竟你是千葉的女兒。”
同樣是不喜歡彎彎繞繞的木下隆太直接把于公于私都講的明明白白，特別是在說起春子媽媽的時候，表情柔和許多。
這種感覺，讓春子直接開口。“木下先生也喜歡過我媽媽嗎？”
春子小時候從大哥誇張得表達過，年輕時候的媽媽仿佛是一個人間仙子，只是一瞥就不可能再移開視線。不論是以前在大學裏還是畢業之後在電視臺，都是被許多人追求的目标。
“年少時仰慕肯定是有的，畢竟千葉當時在學校裏，是學生會的風雲人物啊。”
從外人的口中聽到誇獎媽媽的話，算是第二次。比起山本導師的惋惜，木下隆太更多的是來自同級生的傾慕。按照木下的說法，媽媽的選擇應該很多很多，可最後還是選擇了父親，春子不由感嘆戀愛腦的可怕。
當時早已女學院的同宿舍學姐，孜孜不倦地教育着自己打倒戀愛腦，搞事業才是硬道理的模樣。反複的次數太多，春子畢生難忘。現下看來，實屬通透，春子由衷敬佩和贊同。
木下簽了實習的考評給春子，讓她回去考慮一天。
如果願意的話，就把表格還給他。若是想去其他組，考評表格交給立原一輝就行。
回到宿舍，春子望着桌上的考評表格出神。
不過兩周的實習，看上去短暫，但對于獲得實習機會的前三名來說，算作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了。
“啊，千葉同學你已經回來了啊。”竹野真奈美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春子的思緒。“早知道就一同去吃午餐了。”
“我在電視臺的食堂已經吃過了。”
“我今天探到一家頂好吃的生魚片定食，千葉同學哪天有時間一起？”
“好。”
“和也那家夥明明和我都是晚上的，不知道他早早就去電視臺做什麽。”
春子也是昨天才知道，兩人是因為青梅竹馬才如此熟稔的。
“我在食堂裏看見了淺川同學，應該是和同組的人一起在吃午飯。”
“啧，垃圾和也。他是不是看上去特別高興？”
共同在一個宿舍的兩人，前幾天真正交談的機會其實不多。昨天春子回家後看見本應該在電視臺的竹野同學很是意外，詢問之後才知道，昨天的時候她已經換去了晚間新聞。而淺川和也似乎是找到了自己喜歡的，留在了娛樂新聞。
剛才在食堂，淺川和也也是有說有笑的，這麽看下來顯然是因為快樂才留在娛樂新聞的吧。
“算是吧。”
得到春子确認的回答，竹野真奈美撅起嘴，一臉的不高興。眼神忽明忽暗，再亮起來的時候，嘴角嘴角露出了壞笑。
“你等着。”
春子抖了抖，青梅竹馬的冤孽大概比她想象的更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