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殺鬼游戲

殺鬼游戲

“來幫忙——”

許呈林叫道。

在他關上門的一剎,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外面推門,而且力道越來越大。

樓梯間的聲控燈亮起,昏黃的燈光并沒讓大堂看起來多亮,反而呈現出一種垂死掙紮的頹敗。

江文烨反應最快,抵上門時,門縫已經被推的能伸進一條胳膊。

門外也是漆黑一片,濃墨的夜色寂靜陰森,不見任何光亮。

崔健和陳思思也跑去幫忙,被推開的門縫緩緩合上。但推門的力量同樣加大了,仿佛門外也加了幫手。

同時,許呈林清楚得感覺到,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冰滑粘稠,力道卻巨大。

那只手就像被墨汁泡過,連皮膚帶指甲,都是純黑色,仿佛從地獄伸出來的。

黑手正不斷将許呈林的胳膊往門縫邊上拉,許呈林沒敢出聲,怕吓跑了其他人,就沒人擋門了。

他咬着牙,一邊推門,一邊跟黑手開始拔河比賽。

“把沙發挪過來。”江文烨叫道,他距離許呈林最近,自然是看到了他腕上的黑手。

劫後餘生的黃毛雙腿抖得跟篩糠一般,驚魂未定的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

聽見江文烨的聲音,又連滾帶爬挪到沙發邊上,礙于腿腳發軟,他使出全身力氣拱沙發,也才拱出半米遠。

“你他媽杵那等死呢!”黃毛急得破口怒喝闫遠,“還不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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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間的燈暗了一瞬,再次亮起來。

闫遠似乎被吓到了,杵在樓梯邊上沒動,黃毛又吼了一聲,他才後知後覺回神,走到黃毛邊上一起推沙發。

沙發是實木的,好在不是很大,重量有限。

按理說,正常情況下,一個大男人也是推的動的。

可有了闫遠幫忙,黃毛并未感到絲毫輕松。

他在心裏暗罵一聲,不再指望闫遠。

大門又被一點點推開,實在沒辦法分出個人來幫忙。

黃毛使勁在自己大腿上擰了一把,頓時疼得眼淚奪眶而出,雙腿有了些力氣。

“啊——”

黃毛緊咬牙關,一鼓作氣,将沙發推到門邊堵上。

門被嚴絲合縫關上後,許呈林空餘的手一把插上門闩。拽着他胳膊的那只黑手被卡斷摔到地上,化成了一團黑氣消散。

瞬間,撞門聲消失了,世界歸于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江文烨打開了燈,堂內亮了起來,幾人心有餘悸地盯着大門看,重重的喘着粗氣,尤其是闫遠,臉色白的跟紙一樣。

黃毛瞪了他一眼,罵一聲廢物。

江文烨走到許呈林面前,拉過許呈林的右手,赫然看到他白皙的胳膊上,印着一個黑色的手印,而他那片皮膚,就跟火燒過似的,熱辣辣的疼。

江文烨皺眉:“疼嗎?”

“還行。”許呈林不習慣被他抓着,收回手,小心的将袖子放下去。

“你胳膊怎麽了?”陳思思看到他胳膊上的黑色印子,喘着氣問道。

“被抓了一下,沒事。”許呈林說。

他沒說是被什麽抓的,但也能猜到,幾人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江文烨還想再看,這時,門被人敲響了。

“有人嗎?開下門讓我們進去。”是王豔的聲音。

“是王小姐她們回來了,”陳思思說道,她拿不定注意,詢問的看向其他人,“要開門嗎?”

衆人沉默下來,經過剛才一事,誰敢去開。

外面敲門聲不斷,王豔喊完王靜喊,王靜喊完池飛喊……總之,離開的幾人輪番上陣。

“要開嗎?”陳思思又問了一遍。

“開個屁呀。”黃毛開口道,“誰知道外面敲門的是什麽東西,許呈林不是說今天有鬼模仿江文烨的聲音喊過他嗎。”

這話一出,大家更沉默了,連方才唯一動搖的陳思思,也開始猶豫起來。

“我聽着是他們的聲音,應該不會假吧?”闫遠說道。

黃毛聽到他的聲音就來氣,剛才需要他的時候掉鏈子,這會兒卻在這充當老好人。

他怒道:“要開你去開,你相信外面的是他們,就跟他們一起走好了。”

闫遠也不氣,艱難的擠出一個笑來:“我就是說說,許呈林,你說要不要給他們開門?”

門外可是站着六條人命,四女二男,下午大家還坐在一起商讨事情,此刻卻是一半人在裏面,一半人在外面。

話說,外面的真的是他們嗎?

許呈林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隐約看到了王豔幾人的臉。

“能看到嗎?是不是王豔他們?”陳思思問。

許呈林點頭:“是他們。”

“那開門叫他們進來吧。”闫遠臉上的笑容比剛才還明顯。

陳思思也期待地看向許呈林,同時眼裏有着擔憂:“這麽開門會不會有事?他們既然能站在門口,那群東西應該走了吧?”

“不,”許呈林态度意外十分堅決,“不能開門,他們沒穿夜行衣。”

天已經黑了,就像黃毛說的,誰知道敲門的會是什麽東西。

“我支持呈林,在沒确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貿然開門只會引狼入室。”江文烨說,“他們既然能沒事過來,就能安然無恙回酒店。”

闫遠收了臉上的笑,沒再說話,一個人走到樓梯邊坐下。

門外還在喊,這回是池飛讓黃毛開門。

“那個一頭黃毛的家夥,來給小爺開個門,小爺給你錢。”

這要是在現實世界,黃毛絕對會屁颠屁颠的過去給他開門,甚至低聲下氣喊聲“池少”“池爺”都可以。

但是現在,他知道錢在這裏沒有用,更沒必要看他臉色讓他羞辱。

他罵道:“滾你媽小爺,老子是你祖宗。你不是有錢嗎?有錢你倒是去酒店,在這瞎嚷個逼,這裏不歡迎你們。”

他罵完還不解恨,又往地上啐了一口:“操,什麽東西,也敢指揮老子。”

門外被他罵的安靜了下來,冗長的沉寂後,許呈林悄悄看向貓眼,外面漆黑一片,不見任何身影。

“走了。”許呈林說。

衆人這才放松一口氣。

沒人注意到櫃臺上的盒飯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許呈林和江文烨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一人拿起一份開吃。

其他人一天沒吃飯,是又餓又困,也跑去拿了盒飯。

***

康馨酒店裏,池飛和安萦穿着浴袍,躺在舒軟的大床上。下午大戰過三次的兩人都有些力竭,摟在一起邊看電視邊等晚餐。

半小時前,池飛打了酒店前臺的電話,讓送餐過來,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還是不見任何人影。

“媽的,是想餓死小爺嗎?”池飛罵道,“回頭不叫這家酒店關門,小爺就不姓池。”

“池少,別生氣,小地方的服務肯定比不了大城市,”安萦道,“以後再不來這種地方就是了。”

她說完,看到電視上顯示的報時時間正好到十八點整,随即電視屏幕一下子關了。

安萦心裏莫名突突直跳,一種不祥預感油然而生。

她往池飛懷裏拱了拱:“池少,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池飛正餓着肚子,心情不佳,只懶懶的應了一聲。

安萦用防賊一般的眼神四下打量房間,同時不斷搖着池飛:“池少,池少…… ”

“幹什麽你?”池飛煩躁地睜開眼睛。

“我感覺有東西盯着我。”安萦目光落在床尾黑掉的電視屏幕上,仔細瞅着裏面模糊的景象,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一時又說不上來。

池飛順着她目光,掃了眼電視屏幕,沒看出有問題,倒是被安萦這舉動搞的很煩躁。

“真他媽煩,動不動一驚一乍的。”池飛掀開被子欲起床,被安萦一把抱住。

“池少你要去哪裏?”安萦問。

“我他媽打電話叫送飯。”池飛暴躁地推開安萦,靠在床頭給前臺打電話,

打了幾次,都顯示沒人接聽。

“操,服務員都死了!”池飛罵了一聲,掀開被子下床,“你在這等着。”

安萦戰戰兢兢縮在被子裏,看着他出門。

池飛出去後,她還是盯着電視屏幕。屏幕裏此刻是一個人,動作跟自己如出一轍,但是——

安萦看清楚了,電視裏的人不是自己,雖然動作一摸一樣,但是,臉不是自己的。

而且,電視裏的人似乎發現她知道這件事了,突然朝着她笑了起來。

那笑容,別提多陰森恐怖了。

“啊——池少,池少——”

沒有人理。

安萦拉過被子一把捂住自己。

可是…… 她只動了念頭,手分明是在被窩裏根本還沒動,那剛扯被子的是誰?

她瑟縮着低頭,明明被窩是暗的,她卻清楚的看到一張慘白的女人臉,正是電視裏的那個女人。

女人張着嘴陰測測的笑着,她嘴裏沒有牙,一片暗黑,眼珠子也都是黑色的。

随着她嘴越張越大,有黑色的液體流出來。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安萦還沒來得及叫,那張大嘴對着她腦瓜子一口咬了下去。

她再沒機會叫了!

王豔姐妹和程然然心神不寧的縮在床頭,為了轉移注意力,三人同樣打開了電視機在看。

可是越接近六點,王靜越是心神不寧,她額頭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咚咚~”房間門被敲響,王靜被吓的一跳,身體輕微抖了起來。

“應該是服務員送餐來了。”王豔安慰道,“我拿了晚飯就回來,很快的。”

王靜猶豫着點頭。

一小時前,她給前臺打了訂餐電話,中間還催過一次,就是想盡快解決晚飯,晚上任何人來了都不再開門。

王豔起身去開門,她手握上門把手的同時,電視上的時間正好變成十八點整。

下一秒,電視屏幕關閉。

“怎麽回事?電視怎麽關了?”程然然還有些疑惑。

裹在被子裏的王靜,視線一直追随着姐姐的身影,經程然然一說,她掃了電視機一眼,再看向房門時,已沒了王豔身影。

“姐,姐——”王靜喊道。

沒人回答,王靜又叫了兩遍。

“出去了吧。”程然然道,“放心吧,有事會叫我們的。”

“不,我姐出去會跟我說。”王靜也顧不上害怕了,下床往房間外跑去。

程然然一下午被她吓了好幾次,早受不了她疑神疑鬼的樣子,奈何又實在不敢一個人睡,因此一直忍着的。

她無奈跟着下床,哀怨道:“我真是不讓鬼吓死,早晚也被你吓死。”

出了房門,王靜一個人光腳站在餐車前,王豔和服務員都不在。程然然疑惑問道:“你姐呢?”

王靜背對着她沒吭聲,肩膀一抖一抖的,程然然知道她又在哭了,懶得搭理她。

這時,旁邊的池飛也打開了門。

他的房間門口同樣放着一個餐車,餐車上的食物都用餐具蓋着的。

“服務員呢?”池飛問道,他順手揭開一個蓋子,只見盤子裏的食物上長滿黑毛,還散發着一股沖鼻的黴味,根本看不出是什麽食物。

他嫌棄地将蓋子扔掉:“媽的,這是給人吃的?”

程然然看到他那邊情況,也走到餐車前揭開一個蓋子,盤子裏同樣都是黴菌。

“怎麽送發黴的食物?服務員呢?”程然然問道,“你別哭了,你出來看到服務員沒?”

王靜抽噎着搖頭:“我姐…… 我姐不見了。”

“怎麽可能不見了,是下去找服務員了吧?”程然然不是很肯定的說,說完看向池飛,等着他拿主意。

“嘩嘩——”

池飛還沒開口,程然然身後的房間傳來水龍頭流水的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衛生間旁邊有一雙腳,烏白烏白的,跟在水裏泡了好幾天似的。

“啊~鬼啊~”

程然然一把扯過王靜,躲到了她的後面,再看時,那雙腳不見了。

“姐。”王靜驚喜地叫了一聲。

程然然看向走廊,王豔披頭散發從樓梯爬上來,頭發遮住了整個面部,看不見臉,她還在以怪異的姿勢不斷往這邊爬。

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程然然将王靜往前猛推一把,她則飛快地跑向池飛。

“她怎麽了?”池飛問道。

不等程然然回答,王豔已經爬到王靜身前,仰起臉,黑色墨汁樣的液體伴随着腐臭味噴薄而出,濺了王靜一臉。

王靜瞪着腿後退,嘴裏祈求地喊道:“姐,不要——不要——”

“王豔”嘴越張越大,超過人類極限後還在不停地變大,就在她即将一口吞掉王靜時,旁邊的一個房間傳來一聲男人的慘叫聲。

那是跟池飛一同過來的一個男生,程然然吓得一時沒想起他的名字。

那男生的叫聲響徹整個酒店,随着他聲音落下,地上的“王豔”整個化成污水消失在地板上。

所有人的面板自動跳出,面板上一行大字閃爍着紅光提示:

【今日達成四人死亡上限!】

程然然不知道那個男人遭遇了什麽,但知道他肯定死了,正因為他是第四個死的,達到死亡上限,王靜最終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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