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悉聽君便(六)

悉聽君便(六)

室內健身房這便開業了。倪雨森動作示範,一米八幾的個子站在前頭,蘇月凝頓時也像個小學生了。

才第三個動作,蘇月凝就覺得筋骨不聽使喚。

江橦雙手握拳,曲肘撐在胸前,兩腳張開,紮穩馬步,有節奏地半蹲與起立,抿着嘴,滿面通紅,臉部都在用力的感覺。看得蘇月凝又重新将兩只手撐在膝蓋前,勉強地往下蹲了幾公分。

倪雨森毫不留情地放肆大笑,蘇月凝回瞪他一眼:“妹妹她腿短好蹲好吧!再笑,我撕碎你!”

随即,倪雨森走到她面前,把手伸到蘇月凝的腰側,一挑,将她兩只軟綿綿的手臂撐起來,發號施令到:“蹲!起。蹲!起。”

片刻,江橦恣意的笑聲響起,說了句:“小蔔蔔,工具人!”真是會膈應人。蘇月凝沖她做了個鬼臉,引得江橦立馬跑到蘇月凝跟前,用小手扒拉開眼皮,也對她吐出長長的舌頭,無敵可愛。

江橦興起的時候就是撒嬌精、小可愛,執拗起來就是臭脾氣公主。這不,傍晚時分,姑侄兩個就吵起來了。

蘇月凝兩手叉腰,板起面孔,提高分貝:“江橦,看看你的脾氣。”

“你不許大聲!”小的也不甘示弱。

“我為什麽不能大聲,你做錯事情,聲音都這麽大!”

兩行眼淚從西紅柿一樣的小臉上徜徉下來,江橦急切地跺着腳,大吼:“你不許兇我!”

“好,我看你是欠打了。”說罷,蘇月凝的視線環顧四周,真心想找尋什麽順手的玩意兒揍小孩。

江橦慌了,她直接把自己哭泣的音量調到最大,高昂着頭。

情形劍拔弩張的,倪雨森立即從背後攔腰橫抱住蘇月凝:“好好說,你打她,她就能明白?”

事情緣由很簡單,小孩執意要吃棒棒糖,蘇月凝不讓,小孩就開始搗蛋。見她怒氣難消,倪雨森只好把她往門口帶:“你出去,我來管。”

關門前,蘇月凝只聽到他冷靜地喊了一遍江橦的名字。

沒一會兒,門打開了,江橦略帶扭捏地走了出來,挨坐在蘇月凝的身旁:“小蔔蔔,夫夫說我今天要做5件事情,你有沒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的?”說着還攤開手掌,放蘇月凝面前擺出一個五來。

“那你先去把自己的小被子疊起來吧?”蘇月凝配合着她,臭脾氣公主是不會輕易說對不起的,這個态度就算是認錯了。

“好的!”說完,江橦就屁颠屁颠走了。

蘇月凝急忙拉着倪雨森的手臂窩進沙發,發問:“怎麽做到的?”

倪雨森刻意雙手束胸,擡起下巴,英眉高挑,斜眼看她:“親我一口,告訴你。”

盯了他三秒,蘇月凝伸手将他的腦袋扶正,笑得暧昧不明,緩緩靠近他,兩個人的唇即将貼上的時刻,蘇月凝一個用勁,直接用額角嗑了他的腦門。

被嗑地吃痛,倪雨森幹脆直接撲倒蘇月凝,将她嚴嚴實實地壓在身下,輕而易舉就控制住撲騰的兩只細胳膊,盯着她的眼神十分□□,帶着腥紅。

倪雨森剛一低頭,蘇月凝就倉促地把臉轉開,可他怎麽會願意放過她?微微張開嘴,對着她的耳朵吹氣。

蘇月凝覺得自己的神經迅速結成一張網,從耳朵邊蔓延開來,攪得她腦袋發懵,整側身體也軟了下來,她緊張地閉上了眼睛,抵抗着陣陣酥麻。

“錯了沒?”倪雨森又對着她耳邊說了一句。說話就說話,怎麽能做到用鼻息說的?蘇月凝覺得左邊耳朵都要失聰了,只能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上方的人又動了一下,蘇月凝才趕緊睜開眼,求饒:“錯了,錯了!”眼眶潮濕。

倪雨森的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閃過複雜的情緒,不過,是又親了一口才樂意地放開她。

“不許再對着我耳朵吹氣!”蘇月凝這才得以大口呼吸。

“不許?”倪雨森調笑到,“你說江橦的脾氣像誰?”

晚上給江橦洗澡、吹頭、哄睡等一通忙碌後,蘇月凝接到輔導員的電話,讓她周二先別回學校考試,等下學期補考。

蘇月凝覺着十分莫名其妙,于是據理力争:“挂科才補考,我為什麽要直接參加補考?”

“熱搜上說的是你嗎?”輔導員是個年齡不大的男人,剛破格選為講師,無差別嚴格,凡事但求無過,肥妮去年國慶前一天因為外公去世而請假的時候,他竟然問肥妮:“真的嗎?”

“是我。”蘇月凝只能硬着頭皮承認。

“這件事鬧得太大了,影響不好,你先避避吧?老師也是為你好。”

“不是,老師,我們自由戀愛,有什麽可避的?”

輔導員顯然也沒有想到蘇月凝的态度如此不順從,直接急眼:“你還是個學生,談戀愛鬧得滿城風雨,合适嗎?再說你出現,萬一引起校外人士的聚集,影響其他學生,校方可不會聽你說這些情愛道理。”

這話堵得蘇月凝如鲠在喉,只好應了一句好,挂斷了電話。默默地反鎖了衛生間的門,坐在馬桶蓋上,她決心打開熱搜看看,事情到底鬧到了什麽地步?

這兩天,她都抑制自己去看新聞,她想過倪雨森的粉絲一定會扒她、笑她、罵她,此刻她倒想看看這群人的一張張嘴多麽會說話。

剛一點開微博,粉絲量跟私信都爆了,自然是罵聲一片。

“阿森能喜歡她?玩玩而已吧?”

“她還是個學生?也不好看啊,可能有點東西吧!”

“聽說她以前經常追去哥哥拍戲的城市,真像一送外賣的,不過這個外賣是自己,嘿嘿。”

“她還是海北都市報的實習記者,大學都不是新聞專業的怎麽能去實習,就是一路睡來的,可真給大學生掉價。”

“實錘,她好像還是個孤兒,這種人當然得不折手段!”

“我睡過她,确實很有東西,饑渴難耐的模樣讓人回味無窮。”

……

越往下翻閱,內容越不堪入目,蘇月凝的臉憋得通紅,唇色卻泛着煞白,額角的青筋也随着發抖的身體一鼓一張的。

良久,倪雨森發覺蘇月凝還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裏,什麽電話能接這麽久?走過去,敲敲門,無人應答。加重力道再敲了敲:“蘇月凝,開門!”不容置喙的口吻。

片刻,門緩緩打開,蘇月凝直接撲上來,雙手抱住倪雨森的脖子,踮起腳,整個下巴挂在他的肩頭。

倪雨森自然地攬住她的腰,眼睛掃一眼洗面臺上的手機,眉頭不由歪斜地揚起,帶着絲絲肅殺的冷漠:“總有人喜歡躲在鍵盤的後面發洩不滿,也不是針對你,他們只是洩自己的憤,你不用在意。”

蘇月凝默默聽着,倪雨森卻真切地感覺到眼淚順着他的衣襟流淌下來:“我已經讓小天把他們一個一個揪出來,告他們。”

蘇月凝使勁搖了搖頭,止住啜涕:“不值得為他們浪費時間精力。我想過他們會說的很難聽,只是,我沒想到是這麽難聽!”蘇月凝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放聲大哭。

倪雨森急忙帶着她進洗手間,反手關門,再把江橦吵醒就更難了。

“他們都說什麽了?”倪雨森将蘇月凝抵在門後,替她擦眼淚。

蘇月凝搶過紙巾,擤了鼻涕,豎眉瞪眼的:“都怪你,他們說我不折手段勾引你。”

倪雨森不以為意,繼續遞着紙巾:“那是他們沒有看到,我是怎麽糾纏你的。”

“他們還說我是送外賣的。”倪雨森皺眉,表示沒有聽懂。

“說給你送外賣,只不過送的是我自己。”

詞彙量真豐富,倪雨森勾起嘴角:“不告他們,你現在只有做一件事才可以反擊了。”

“什麽?”

他突然貼近蘇月凝的鼻尖,笑容暧昧:“你真的把我給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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