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劍中狐
“瑰岚劍靈一定很厲害。”
脫口将話道出, 語氣之肯定, 令水容吃了一驚。她始終沒有得到過有關瑰岚劍的準确信息, 哪怕接下系統的隐藏任務也只是知道, 煉出劍靈能讓自己擁有更改命運的能力。
可她現在,似乎是在由衷信任這尚未現世的劍靈。
“右使的眼光一如既往好。”南绫眯了眼誇道, “瑰岚劍是右使的摯友所鑄,與囚雲劍是一對。可惜, 這把劍鑄成時發生了些意外, 劍核也變為現在的土行, 不然就該和囚雲劍一樣,是把水行靈劍了。”話中不知不覺帶起些惋惜。
居然還有這種事?
回憶夙雪先前才恢複記憶時, 告訴自己囚雲、瑰岚二劍皆是出自西滄郡的器宗大師之手, 再聽說這名鑄劍師又是伏夢無的摯友,水容不禁感到瑰岚劍的身世亦有趣了起來。
她擡手喚出濯劍粉,笑着接過話:“這個不要緊, 千灼師父給了我一瓶濯劍粉,等第三十六日洗劍時, 我就可以讓它重新變回水行靈劍。”
瑰岚劍肯定有些來頭, 既然是伏夢無的摯友所鑄, 說不“”準還與恢複伏夢無的記憶有關,看來她以後要好好留意。
挨到醜時,水容抱着瑰岚劍,格外小心地将之浸入靈泉。
這幾日她又将瑰岚劍要了回來,卻發現劍中的土靈力每一天都在少去, 而木靈力則日日增多。按理說,在這吞仙陣中,所有的靈力都會被屏蔽,然而瑰岚劍中的靈力卻仍在自顧自地流動。
水容想不明白這是什麽道理,只曉得洗劍還能繼續就好。沒法往劍中輸入靈力,她就換作陰幽之息,試了試發現瑰岚劍并沒有排斥,索性放開膽子将之引入其中。
加上又聽了南绫一番話,今晚洗劍時,她比之前更用心了些,還将引入劍中的陰幽之息逼得更為純粹。
然而引動劍中靈力時,水容忽然感覺探入其中的陰幽之息,好像被什麽東西阻擋住,忙展開靈識一看。但見呈鵝黃的瑰岚劍內,正密密地繞着許多木靈力,一根根像是活生生的藤蔓。陰幽之息一湧去,便會被裹在最外層的木靈力擋下,只有少部分得以從木靈力的縫隙裏鑽入中央。
水容詫異地撈起劍,捧在手裏左右看了一番,有些犯難。她探入的陰幽之息,只有十分之一被瑰岚劍吸收,這樣的洗劍效果實在太差,而現在的洗劍也不像最初那樣,只要把靈力往劍裏過一遍就是,而是要讓進入瑰岚劍的任何靈力都被吸收,化為促進劍靈胚凝成的養料。
她苦惱之際,但覺一點氣息靠在身旁。夙雪與她一同坐在靈泉旁,移過目光,望向她手中瑰岚劍,“怎麽了?”
水容又将劍中之景盯了片刻,才皺着眉問她:“劍裏的木靈力越來越多了,會不會又要長綠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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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擔憂,卻讓身旁的雪狐妖撲哧笑出聲。不等她愕然轉過臉,只覺手中一輕,再看時瑰岚劍已橫在了夙雪膝上。
“怎會,讓我看看。”
秀手撫在劍身上,沾着附着的靈泉水,慢慢移着。見夙雪挪動手時閉起了眼,水容猜到她應該是在動用靈識,當下屏氣靜候。
“不要緊,它們只是在吞噬土靈力,順便将水靈力固定在劍中。”摩挲了許久,夙雪才睜眼,松手歸還劍時,不動聲色地将自己被割破的手收進衣袖中,“你滴些血進去,再探入靈識,那些木靈力便會聽你控制。”
水容接了劍,并沒有細看,只是照了她的話把自己的手往劍上湊。細小的血珠凝在劍上,順着劍身往下滾了滾,便慢慢隐入當中,由赤變緋,竟是被瑰岚劍一點點吸收了。
半信半疑地探入靈識,水容默默許了願後,再看時,發覺纏到一起的木靈力奇跡般散了許多,不由得一喜,正要退出靈識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夙雪,卻突然在劍中發現了一道白影。
那白影被木靈力呵護在其中,游離在劍中的陰幽之息正朝它湧去。水容好奇地細看時,但見白影的前端正開合着,将陰幽之息一點點吸入其中。
讓系統把靈識鎖定在白影上,水容才得以看清白影的模樣,竟是一只小雪狐,身體僅有雛形,毛卻已蓬松成了一團。
似是覺察到了靈識,小雪狐吸着陰幽之息的小口一閉,不悅地将腦袋窩進毛中,一動不動。見狀,水容趕緊把靈識退了出來,生怕打擾到它吸收陰幽之息。
她探察劍中情況時,夙雪一直在留意她的一舉一動。見水容的神情變得又驚又喜,不多時就挂着愁容睜開眼,不等她問,便聽水容對自己道:“我看到木靈力的中央有只小雪狐,很小一團,白絨絨的毛好蓬松,有點像縮小版的雪師姐。”猶猶豫豫一陣,忍不住還是擔憂地道,“我好像打擾它吃陰幽之息了,現在它正蜷縮着睡,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氣。”
“那大約是狐靈吧,待你洗劍完畢,它便會長大些。”聽水容說完就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夙雪不禁抿唇莞爾,“若是狐靈,最不喜的便是進食被打擾,不過你無需擔心,它頂多是鬧些小脾氣,實則乖順得很。”
“這麽說來,瑰岚劍裏真的長小狐貍啦?”水容一驚,忍不住又摸了摸瑰岚劍。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又多養了一只雪師姐。
等系統的洗劍打卡提示音跳出後,水容才依依不舍地收起瑰岚劍,含着期待問道:“要是我把它養大,能像雪師姐這樣化身白狐嗎?”
“一般來說,劍靈可與劍主合身。”夙雪托了下巴,目光卻投在靈泉之中,凝視着某一處的漣漪微漾,“這需和劍靈商量,你莫急,待狐靈長大,它自有親近劍主的意識。你若想和它好生相處,趁這洗劍期的剩餘半個月,好好喂它即可。”
……
既決定準備妥當再去丹宗,接下來的時日裏,水容索性抛開雜念,專心将伏夢無的武技一樣樣練起來,每日還不忘多抽些時間,陪陪尚處在劍胚期的狐靈。
夙雪背上的傷,經一日日的凍蝶花汁沖洗,原先猙獰非常的傷痕,總算一點點收了起來。待三日後,水容除了她的衣袍再看,三條毒蛇般的傷痕,已變為三條細小的曲線,而半妖的狀态也終于可以受夙雪随心操控,她才把這樁吊了許久的心事擱下。
吞仙陣裏不分晝夜,水容練功、洗劍與休息的安排,全靠系統的鬧鐘提醒。既然暫時不能提升境界,她就專精武技,夙雪傷好,便和她對練,練到乏了丢劍睡去為止,也順帶着将“三百六十五念”這一任務之中的“陪練日常”多做上幾遍。
不知不覺又是七天一晃而過,這一日水容還與平時一樣與夙雪對練,可還沒過幾招,她便覺體內忽升起火灼之感,握劍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竟是沒架住夙雪刺來的一劍。
怕傷到水容,夙雪對練時始終只動用一半的陰幽之息。俗話說劍勢難收,但她下手自有分寸,見水容躲不過,皓腕一揚,将囚雲劍順勢抛出,随後不顧劍,只是一個箭步上前,将驟然屈膝跪倒的水容接下。
“你怎麽了?”放她倒在自己懷中,夙雪急切問道,“可是又沒控制好陰幽之息,将自己傷了?”
水容忍着沒出聲,只覺丹田處一陣陣疼痛,渾身也随之被一冷一熱的交替之感襲上,好似先前與念幽寒定下血契時、被幽寒焰灼燒的感受一般。
無意聯想到幽寒焰,她心中忽起了不好的預感。念幽寒心狠,當時不但強喂她血契珠,還在珠子裏封入了自己的幽寒焰,讓她難受了許久。可幽寒焰早就和她的陰幽珠融為一體,怎麽會突然跑出來?
見她只是咬緊牙關,額上冒着冷汗,一言不發,而探脈又探不出究竟,夙雪急了,俯身發力将她橫抱,步履匆匆地掠向洞口,挑了一個方向尋起南绫。
這些時日念幽寒的肉身能自行保持體溫後,南绫便背着她每天在吞仙陣中游走,邊走動,邊握着一枚傳訊珠,與自己那位神秘的散仙友人進行溝通,尋找離開之法。
吞仙陣實在太大,饒是夙雪運氣好,沒走多遠就找到了正捧着傳訊珠休息的南绫。
“阿绫,請幫我看看水容的情況!”
急急喊出一句後,夙雪才在南绫面前落定,蹲下身把水容從自己肩上扶出。自從知道南绫被封印前的實力也是三劫散魔起,夙雪本想稱她為前輩,可南绫卻一度推辭,以“你與右使地位相當”為由,非要她稱自己“阿绫”才肯應,而水容亦要這麽稱呼。
被南绫接下時,水容已覺疼痛減了許多,而疼痛消去後,她隐隐感到有什麽聲音在朝自己呼救。等南绫給她喂下安神消痛的藥後,水容才勉強感應出了呼救的信息。
“是……念幽寒在向我求救……”
緩過氣後,水容才得以斷斷續續地道,将得到的信息說出口,連她自己都不願相信。
“求救?!”南绫驟然呆住,反應過來後,頓時亂了分寸,“她不會輕易呼救,難不成念栖遲已急不可耐,不等主仆血契解除,就要對小念念下手?!”
“對……”水容咬了咬牙,恨不得馬上能離開吞仙陣,“念幽寒說……現在念栖遲正準備帶她去……去蕩雲峰……她怕來不及……先和我們說了……”
将拳攥緊時、指關節發出的“咔吧”聲清脆地響在她耳旁。但見南绫的眼神頓時犀利起來,她拿起那傳訊珠,對着珠中倩影,沉聲問道:“珑胭,剛才你說如今只差一步就可破陣,是哪一步?”
她問話時,水容不經意掃了眼傳訊珠,這一看卻讓她大吃一驚。映在珠中的那名“散仙友人”,不是旁人,正是嘉武城雲雨樓之主,胭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念幽寒:本座不發威,你們就只顧着自顧自的小日子嗎!噫嗚嗚噫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