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話成真

念着昨夜夙雪的情況, 水容忙俯下身去, 小心挪過小雪狐, 抱在懷中, 目光無意往她墊在身下的狐尾上一掃,不由得一驚。

她分明記得狐尾有三條, 如今怎麽只剩下兩條了?還有一條去了哪裏?

她正驚異時,小雪狐在她懷中打了個哈欠, 往她胸前親昵地蹭了蹭, 奶聲奶氣喚道:“娘親。”

突如其來的一聲“娘親”, 吓得水容差點脫手把它抛出去。她瞪着眼望向懷中,見小雪狐歪着腦袋枕在自己胳膊上, 狐眸撲閃着就要閉上, 猶豫幾秒,還是伸手往它身上捋了一把,結結巴巴道:“伏……伏霜, 你叫我什麽?”

“娘親~”小雪狐雖不太樂意回話,可還是乖順地應道, 聲音像極了水容夢裏的雪狐幼妖。

“我、我……?”

水容一臉大寫的懵, 騰出一只手掐了掐自己的臉, 疼,說明不是在做夢。可是她不過睡了一覺,怎麽就喜當娘了呢?她的身體明明還沒長開,月事也才來,這小家夥的爹是誰啊?

想到夙雪昨夜始終捂着腹部, 又想起自己抱着夙雪原身時,在她腹部觸到的動靜,水容心裏一個咯噔,目光不由得移到床榻上的雪狐妖身上,面上一紅。

總不可能……是夙雪吧……

她看去時,夙雪尚未醒,柳眉皺成她熟悉的模樣,兩瓣薄唇抿得緊,幾乎失了血色。見她的發絲有幾縷被細汗粘在額上,水容在床旁坐下,一手摟着小雪狐,一手伸去将發絲撩開,順勢在她眉心揉了揉。

将皺起的柳眉揉開,她的手在半空懸了片刻,有些猶豫地悄然往下游走,過頸項、點膻中,緩緩移到那片柔軟的腹部。

“包子,這是怎麽回事?”待靜下心,水容詢問起系統來。她手撫上的柔軟之處,此時正平坦着,除了呼吸時的起伏,半分動靜也無。

軟包子系統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思考了兩秒才答:“宿主,你先把手放到夙雪的丹田處,渡入水靈力,我才可以開始檢測她體內的具體情況。”

水容應了一聲,依照它的吩咐把手移過去,凝神調動水靈力,才往其中注入一縷,掌心忽傳來一震,繼而便聽夙雪的低吟聲響在耳旁。

“何人……”

随聲響起的,還有小雪狐吃痛的輕哼。水容只覺下巴遭一只毛絨絨的小爪子撓了一下,慌忙收回水靈力,本想收手去制止小雪狐的動作,本搭在身側的秀手忽撫上她的腕,拇指輕輕摩挲一番。

不顧小雪狐在懷中扭動,水容訝然轉過臉,往那睡顏看去,但見夙雪正半睜着狐眸,與她對視的目光猶帶睡意,她忍不住俯下身湊去,兩只手都騰不出,只是幹巴巴地喚了她一聲:“雪師姐。”頓了頓,不知不覺低下目光,支支吾吾,“對不起,昨晚我在外頭不知怎麽就睡着了,你……昨晚有沒有叫過我?”

将她目光中的擔憂看在眼裏,夙雪莞爾而笑,緩緩道,“我既睡得踏實,自然不會喚你。倒是你……這一夜竟在外面度過,夜半水上風冷,你可有着涼?”

“沒有沒有!”水容趕緊搖頭,感到搭在自己腕上的手終于松開,她恢複成坐姿,又往裏挨了挨,把小雪狐從懷裏小心地托出,放到枕邊時,只覺心跳莫名快起來,自胸腔內湧出些許溫熱,不多時便覆在她雙頰上,将本就緋紅的雙頰燙得幾乎要燒起來。

“雪師姐,它是伏霜。”為夙雪介紹時,水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小雪狐蓬松的毛,“是……是伏霜劍的狐靈,也不曉得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便在她撫狐毛時,伏霜卻是睜開睡眼,挪着胖滾滾的身體,蹭在夙雪披散的發絲上,吐出軟舌舔過她臉頰,噫噫叫喚兩聲,發現夙雪正望向自己,它又奶聲奶氣地喚道:“娘親~”

……這小家夥,怎麽見誰都叫娘親?

愈發親昵的聲音,聽得水容渾身一抖,只覺心頭酥酥的,雞皮疙瘩欲起時,但見夙雪摸了摸它的腦袋,竟是認真回應:“娘親在。”

伏霜眯起眼,享受地任她愛撫,過不多時,只聽一聲異響傳來,旋即便聽它輕聲道:“伏霜餓了。”

水容呆若雕像似的坐在一旁聽着,目睹夙雪撈了伏霜入懷,撐着床榻要坐起,這才伸手扶她坐起,打量着小雪狐,愈發吃驚。

面對伏霜,夙雪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她才坐起,便用靈力劃破左手食指,放到伏霜嘴邊,任它抱着自己的手指輕吮,也是在這時,她才轉向水容,柔和地笑問道:“水容,你可是想問伏霜的情況?”

水容下意識道了聲“想”,見夙雪笑得愈盛,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瞧着伏霜道:“它……它剛才也叫我娘親,現在又叫你娘親,這麽叫,是因為我們都給它喂過血和靈力嗎?”

夙雪托着伏霜白胖的小身體,聞言神神秘秘反問,“我若說不是,你還會猜別的緣由麽?”見水容滿眼疑惑,她捋着伏霜的尾巴,似是漫不經心地答,“從吞仙陣到此地,一晃半個月,狐靈漸成形,心智亦開,平日裏與你嬉鬧甚歡,你卻還只将它視作劍靈,倒是要遭它惱了。”

水容聽得一頭霧水:“它惱我……幹什麽呀?我又沒欺負它。”

“水容,”聽她說到這個份上,夙雪忽正色道,“伏霜怎會只是劍靈,它……”話至此,她頓了頓,認真地看向水容,“它自我魂魄中分出,吃了你的血與靈力,昨夜又将我丹田元嬰分去三分之一,方塑成肉身,分明……是我們的孩子。”

哪怕水容先前聽聞伏霜劍的新名字時,心裏就有了這一念頭,可心裏想想與被人親口說出,總歸是兩樣的感受。

她只是不曾想到,自己未說出口的玩笑話,居然也會成真。

驚異之時,人已被一只尚無力的手攬在懷中。水容擠在那兩團柔軟上,才發現夙雪不知何時把食指從伏霜嘴裏拿出,環上她的腰,令她倒在自己懷中。

繼而,面上綻開笑容的雪狐妖,欣然倒回床上。

熟悉的幽香撲面,水容同時摟着夙雪與伏霜,只覺自己撲進了一大團毛絨墊裏,溫軟非常,似是令她回到了久違的家。

在夙雪胸前趴了好一會兒,水容才得以滾到一旁,與她臉對臉,“雪師姐……啊不,我們已經不是騰瑤宮弟子,我該叫你阿夙了。”時不時往她懷中的白團瞧去,想了片刻後,摸着伏霜的腦袋,試探道,“阿夙,你看我現在外表還是個小姑娘,沒有真正變成大人模樣,卻被一口一個‘娘親’喚着,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呢?”

伏霜這麽叫夙雪,一點毛病也挑不出,畢竟這兩只雪狐妖的原身,簡直一模一樣,白而胖,如同粘了椰蓉的牛奶球一般。水容甚至懷疑,以後伏霜要是有契機化人,會不會與夙雪長得一般無二。

再者,她與夙雪并未成過親。水容雖記憶不全,但她看過“小說原文”,對這個自己始終生活的世界,多少還是有些了解。這個世界裏有磨鏡之好的女修士們,其實是可以生養後代的,不過大部分都是以凝聚器靈為後,且在擁有後代前,通常還需進行大婚,才可被整個修真界承認配偶關系。不然,便只是一輩子的磨鏡之好。

未婚卻先有後代,放在修真界,少不了要遭受流言蜚語。因此,水容認為在自己的外貌徹底變為成年人、且在和夙雪完婚前,伏霜斷然不可用“娘親”二字稱呼她們。

想來夙雪也考慮到了這一問題,纖長的五指揉在如雪狐毛間,她微微點頭,問伏霜道:“唔,若是不叫娘親,伏霜願怎麽喚?”

伏霜眸光一閃,苦惱地想了想,先看向夙雪,“夙大人?”繼而轉向水容,卻是怯生生地喚道,“容容?”

水容被它逗樂了,不問它為何這麽喚自己,只是笑嘻嘻地應下:“也好,這樣一區別,旁人聽來也覺得合情合理了。”旋即又逗弄小雪狐一番,瞧了瞧窗外,見晨光已初露,便從夙雪身上起來,與她碰了碰額頭,翻身下床,“阿夙你先和伏霜再休息會兒,我去給你炖點魚湯,順便看看阿绫她們的情況。”

她走到門旁,又依依不舍地側過目光,但見夙雪側卧在榻上,圈了伏霜在懷,好生護着,喃喃地應自己:“嗯,你且去,我等你的魚湯。”

……

半個時辰後,水容蓋上烹魚的瓦罐蓋,控制好火候,離了廚房,穿過長廊往藥房去。

待她推開藥房的門,踏入其中時,只見南绫已蘇醒,此時正盤膝在地,靜心打坐調息着。

水容自知不能打擾正入定的修煉者,因而輕輕掩上門,在南绫對面坐下。似乎是打算一直守着念幽寒,南绫連打坐時也不離她,只是在念幽寒卧着的地鋪旁擺了個蒲團,端坐在上。

哪知水容剛坐定,便覺一道目光晃在自己身上。她訝然朝南绫望去時,對方正緩緩睜眼,面帶疲倦地看向她,卻是勾着嘴角向她打招呼:“右使,晨安。”

“晨安。”水容點着頭,不由自主地朝仍緊閉雙眼的念幽寒看去,“你調息得怎麽樣了?”

“還好,所幸有小念念留下的內息護我,不然昨夜當真要危險了。”提及念幽寒,南绫取出頸上懸着的一枚黑珠,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她入煉丹爐合身前,把這內息珠留給我,說要給我護身。我那時還笑她,誰知她竟是料到了後來的事。”

“若是沒事,再過兩日我們便離開這,去尋珑胭。”明白安慰無用,水容只是輕嘆一聲,将自己之後的打算道出,“念幽寒始終不醒,體內的靈力也不穩定,想來念栖遲還給她下了別的咒,得讓珑胭看看。怪我記憶尚未恢複,不然就可以為她診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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