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騙不着

水容很慶幸, 她非常理智地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喝姜湯。不然, 聽完伏霜這番解釋, 她不但要把姜湯一口嗆出來, 還會被姜汁辣到。

“那個,伏霜啊, 婚房是怎麽回事?”見一大一小兩只雪狐妖,此時都搖着尾巴望向自己, 水容咽了咽口水, 困惑地捋過伏霜的尾巴。

這地方應當是伏書盡建的, 所以她們眼下所處的婚房……是專門給她和夙雪建的?那桃花泛濫的散魔好閑,四處沾花惹草騙小姑娘就罷了, 竟還有興趣插手磨鏡之好的事?

水容在心中嘀咕了句“鹹透了”, 想了想,還是給伏書盡的助攻打了個好評,而後便等着伏霜的回答。

伏霜擡起爪子, 撥了撥狐耳,卻是趴在湯碗旁苦惱道:“好像是花什麽……花燭夜的地方嗎?伏霜也記不清了。”

水容撫着狐毛的手差點僵住。

“我不是問你婚房的用途……”她下意識看向正一勺勺喝着魚湯的夙雪, 又想到伏霜的記憶應該來自夙綏才對, 這鍋不能亂扣, 于是深吸一口氣,岔開話題繼續問下去,“你啊,連婚房都記得,那別處呢?”

“伏霜還記得, 從前在屏仙閣見過共枕居。”伏霜眨着亮亮的眸子,忽然躍到欄杆上,一身蓬松的毛沐浴晨風,微微起伏,卻是吓得水容忙不疊虛握住它的狐尾,怕它掉下去。

“北方是六花閣,做書房用,從這裏看出去的那片地方叫微漣榭,可以看風景……”

任水容揪着尾巴,伏霜認認真真地把自己所知的建築介紹了一番,而後才從欄杆上跳下來,鑽回她懷中窩好。

懷中墜入小雪狐時,水容還處在走神的狀态。剛才伏霜每介紹一處地方,系統的提示音就在她腦中重新回蕩一遍,竟是将這些地名自動标記在了當前地圖上。

等最後一道提示音落下,水容才回過神,再去看地圖時,但見被打碼的信息顯露了部分出來,不過也僅限于伏霜提及的信息。

水容現在已經知道,但凡系統內的打碼信息,全是她尚未恢複的記憶。見這些馬賽克消除,她不由得按了按眉心,內心又驚又喜,看向伏霜的目光變得更為溫和起來。

伏霜既有夙綏的記憶,這麽說來,她以後大可通過詢問它來恢複記憶。

只不過現在的伏霜還是幼年期,又是才出世,光是口吐人言道出剛才的話,已耗盡了它現在的體力。水容念頭升起時,伏霜已打起哈欠,無精打采地蹭了蹭她的衣服,眯了眼,不多時便在她懷裏沉沉睡去。

伏霜作介紹時,夙雪始終在慢條斯理吃着魚肉。待伏霜入眠,她正好将魚吃得還剩一半,放下碗筷,凝眸沉聲:“阿绫她們怎麽樣了?”

水容剛把伏霜托好,聞言忙點頭,“目前還好,不過念幽寒的情況應該是合身被中斷造成的,暫時沒辦法解決,還是要早點去嘉武城。阿绫說,再給她半天時間恢複,就可以上路了。”

“那兩個癡情人,都太急了。”只聽夙雪嘆了口氣,靠着欄杆,往藥房的方向看去,“我本希望念幽寒能在離開騰瑤宮後,再進行合身,如此一來也不怕被誰人打擾。如今合身既被中斷,念幽寒醒來雖容易,可她的境界會在妖丹中期停滞許久。哪怕是傳功,也無法令她的丹田在短期內結出元嬰。”

由金丹期突破至元嬰期,碎丹結嬰是最為重要的步驟。若是在金丹期被毀了丹田,再想結嬰,需同時具備契機與靈丹等輔助之物,整個突破過程可謂是難上加難。

水容無言以對。她那時剛從昏夢中醒來,根本不清楚南绫與念幽寒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事,現在也只記得那天念幽寒跳入煉丹爐合身前,還扭扭捏捏非要南绫吻一下自己,才肯不舍地下去。

想起還在吞仙陣的時候,南绫幾乎每天都在和念幽寒的肉身說話,盼着哪天能與從前的她相擁,水容托着臉頰思索一番,覺得只可能是念幽寒希望能早日實現南绫的這一心願,才冒險提前開始合身。

念幽寒這小妖精,平日裏擺着花架子,整日沒個正經樣,看不出來她竟對南绫也這麽深情。

“水容。”

水容正專心想二人的八卦,忽聽夙雪叫了自己一聲,挪過目光但見她的鼻翼微微抽動,皺了眉肯定地道,“你身上有血氣。”頓了頓,又補充道,“淡淡的,很不明顯,卻不像受了外傷。”

“怎、怎麽可能?”聽她忽然提到血,水容立刻想起自己還沒更換沾上丁點大姨媽的衣裙,當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抱着伏霜下意識挺起身,強裝鎮定,“咦,等等,我想起來了,剛才我剖魚的時候,好像把血濺到了衣服上,一定是魚血的腥味!”

見夙雪托着下巴,認真地聽她扯謊,水容扯不下去了,忙把伏霜放到她手邊,起身脫下外袍,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倒退着道:“我這就去洗衣服,阿夙你先吃着……”

“倒退着走,不怕跌進池中麽?”瞧着她的舉動,夙雪哭笑不得,撫着伏霜的腦袋,有意問道,“怎麽了?莫非你身後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感覺她已經發現了端倪,水容思忖自己晚上還得與她一同睡覺,終究還是瞞不過,這才支吾着道:“也沒什麽,只是月事來了而已……”

“而已?”夙雪柳眉微挑,給伏霜順毛的手忽擡起,順勢掀開魚湯瓦罐旁、一直沒被打開的小瓦罐,端起來嗅了嗅,起身朝水容走去,拉她回來坐下,“我正奇怪,你怎的取了兩個瓦罐來,卻始終只開了一個的蓋子。原以為是驚喜,不想,竟是個小驚吓。”

她的手裏忽多出一只新湯勺,伸入瓦罐中,舀了一勺還冒着熱氣的紅湯,輕輕吹了幾口氣,抿着覺得不太燙時,才遞到水容面前,“姜湯需趁熱喝,我喂你。”

聲音裏的氣惱,被水容捕捉入耳。她不再躲閃,本想接過瓦罐自己喝,奈何她的手還沒擡起,夙雪剛才還泛着柔光的狐眸裏登時迸射冷意,盯得水容心虛地縮起手,乖乖張嘴由她喂湯。

“阿绫是打算在入夜前出發麽?”喂湯時,夙雪似是不經意地發問。

“嗯。”

“昨夜你在外頭吹了冷風,今晚又要趕路……”她眸中含着擔憂,瞧了眼安然入睡的伏霜,舀動姜湯,輕聲一嘆,“可惜你不是妖,不然我便可将你抱在懷中趕路了。”

水容終是躲不過,一口姜湯嗆在喉中。她忍着火辣辣的感覺,眼眶裏淚花一晃,“這……”

“罷了,既然抱不得,便背吧。”不等她應,夙雪又自顧自說下去。

……

黃昏之時,撫雲仙山四圍本該寂靜一片。此時雖已入秋,可日光照下,又無樹蔭遮擋,多少還是有些曬人。

便是在這将頹烈日之下,兩道劍影在山間匆匆劃過,往嘉武城的方向趕去。

控制着腳下飛劍,玉谙正戴着面具,依依不舍地回望蕩雲峰,而後又看向位于前方的紫衣劍修。

“師父,嘉武城內……當真有願意協助的劍宗弟子嗎?”

聞言,千灼沉默片刻才側過臉,卻是道出一個令人失望的詞:“盡力而為。”

由于控心蠱久不得控制,自那天東籬袖死在慵星居後,整座騰瑤宮終是漸漸落到了丹宗手裏。

五日前的巳時,千灼還在凝劍殿內打坐時,忽覺八靈劍的持有者氣息消失了一位,慌忙查看時,發現這位逝去的持有者,竟是繼承了月靈劍的丹宗掌門——棗沁。

繼棗沁死後,丹宗大亂。又兩日,千灼方從符宗掌門發來的緊急傳訊符中,得知了棗沁以身飼蛇之事。如今占據丹宗掌門肉身的魂魄,已不再屬于棗沁,而是那才從吞仙陣內出來不久的蟒妖皇,相姚。

想辦法将玉谙從蕩雲峰接出後,聽聞丹宗主峰遭蟒妖皇化身襲擊的消息後,師徒二人本還想趁亂救出蒼懷宮主,奈何事态的演變遠超二人想象。加之符宗掌門傳訊,道是覺察到夙雪等人的氣息已平安離開騰瑤宮,走投無路的師徒二人,最終只能放棄營救計劃,應了符宗掌門的叮囑,趁亂離開騰瑤宮。

……

伏霜被晃醒時,迷迷糊糊睜眼一看,但見自己正伏在一片雪白之上,小鼻子抽了抽,嗅到熟悉的幽香,又覺水容的手撫在自己身上,才安心地趴回去,扒着底下絨絨的狐毛,哼哼唧唧喚了聲“夙大人”,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躺在狐背上,把伏霜圈到自己身旁,水容瞧了眼離自己不遠的南绫二人,又将目光投向已經被夜色籠罩的天穹,伸着胳膊舒适地嘆出聲。

夙雪化身的巨大雪狐,此時正馱着三人一狐,踏空而行,趕往嘉武城,飛行快而平緩,不會驚擾到誰。

顧看周圍時,水容忽望見騰瑤宮方向的天空有些異樣,忙坐起來揉着眼睛仔細看,才發覺那片天空中竟映着紫瑩瑩的光,而天空底下的山峰上,赫然燒着她再熟悉不過的幽寒焰!

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心中,水容趕緊揪了把底下狐毛,不顧那聲吃痛的低吟,她四肢并用伏到雪狐頸上,怕驚動還在打坐的南绫,壓低聲音對準那豎起的狐耳:“快看騰瑤宮那邊!”

雪狐微微側過目光,只瞥了一眼,夙雪的聲音便險些驚呼出來:“是幽……!”

“嗚……容容……夙大人……”

所幸伏霜的夢呓蓋過了這聲驚呼。夙雪及時收聲時,水容撈了伏霜入懷,輕輕嗯了一聲,“割人的草沒那麽容易除,以後得當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你們都想連夜偷小伏霜,忽然有個腦洞↓

【睡覺時】

水容左擁夙雪,右抱小伏霜

睡熟後,偷幼狐小分隊出動!

水容:zZZ

夙雪:zZZ

小伏霜:zZZ…Σ(°△°|||)︴╰( ̄へ  ̄╮ )

【第二天】

水容:我崽呢?!

夙雪:(沒睡醒)會不會……是昨夜動作太大,将伏霜踹下床了?

水容:不不不不是,我沒有!難不成是偷幼狐小……

夙雪:或許是我(一把撈回懷裏,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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