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吧,”胡不歸垂眸,“今晚太累了。”

梼杌才不管面前的人究竟是為什麽要在城裏停留一天,不管怎說,胡不歸最好不去見主人才是最好的,這樣它和胡不歸待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多了。

魔都的城門是從不管上的,這個時候仍舊是有很多人在城門口進進出出,但是身上如果帶着什麽兇獸之類的東西還是會被攔下來盤查。

“站住!”守門的士兵穿着鐵甲,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是魔族特有的深色花紋,“魔都不允許有兇獸進入。”

胡不歸拿出令牌,“有這個呢?”

看守仔細看了好幾眼手裏的令牌,眼底閃過思量,擡頭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就揚起來,“原來是大人啊,不知您這麽晚了進城是要做什麽呢?”

“這種事情還要和你說?”胡不歸拿回令牌,冷聲道。

“不用,不用,”看守腆着臉笑道,“我只是見大人臉生,想必是外地來的,不如讓小的為您指指路。”

胡不歸後退兩步,看着面前的守衛一臉警戒,畢竟這人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設定好的程序一般,似乎排練了千萬遍。

“看起來很奇怪?”

胡不歸走了很遠之後,再看守衛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是有一點。”

“你之前不是魔族的人吧,”梼杌躺在胡不歸懷裏,一臉滿足,“魔族人雖然大多數都是蠢的,但是這千萬年以來,他們卻進化出了一種野獸一般的判斷能力,還有應變能力。但是這種應變能力只是一種機械式的背下來如何待人罷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

胡不歸抱着梼杌走了一段時間,終于來到了一家看起來很像是酒樓的店。

用身上還剩一點的靈石結了賬,這才終于有了休息的時間。

而與此同時,梼杌被人帶進城的消息也剛好傳到了某座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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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什麽樣?”偌大的宮殿裏,清冷的聲音在回蕩。

傳話的守衛額頭逐漸冒出冷汗,“這是找人畫出來的畫像,有些粗糙。”

話音剛落,畫像就被陰影處的人拿到了手裏。

畫上面的是一個看起來還有些稚氣的男人,長相很出衆。

“這個人現在到哪裏了?”

“去了當歸樓。”

“當歸樓?”男人低低的重複,“你先下去吧。”

“是。”

空曠又冰冷的大殿上,坐在最上方的男人若隐若現,“能讓梼杌纏着,會是你嗎?”

半夜,當歸樓裏,胡不歸在逐漸有些冷的房間裏緊緊地摟住了梼杌。

“莊玦……”

夢裏的人喃喃出聲,卻讓坐在窗口的男人全身僵了僵。

“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好聽的聲音從窗口傳來,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但睡夢中的人除了那一聲之外就沒有再說話,只是兀自睡得香甜。

梼杌哼唧一聲,打了個噴嚏,從胡不歸懷裏鑽出來,“主、主人。”

“嗯。”簡簡單單的聲音,卻讓梼杌整個人顫抖不已,仿佛受到了來自靈魂的威壓。

“他叫什麽名字?”

梼杌顫抖着,說了三個字。

坐在窗戶上的男人神色複雜,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沒有打擾面前人的美夢,只是坐在窗戶邊,一直到天亮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更新時間:每天十一點之前……

☆、無名山

天微微亮,胡不歸就起了床。

“修行還是要提上步伐。”

梼杌想了想,看着胡不歸開始了打坐,哼唧道:“你是不是想要快點提高修為?”

“是啊,”胡不歸摸摸梼杌的下巴,“畢竟我都年紀挺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總歸努力修煉是沒錯的。”

梼杌眼睛裏閃過愧疚,它舔舔胡不歸的手指,溫吞道:“我帶你去個地方,那裏的魔氣非常充足。”

胡不歸眼睛一亮,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慢慢落入了一個圈套,“哪裏?”

“我帶你去。”

簡單吃了一點早飯,胡不歸抱着梼杌走到城外。

“我們要去哪兒?”

梼杌矮下身,讓胡不歸上來,“去魔都後面的山上。”

魔都後面的山,沒有名姓,也沒有任何動物植物。山很高,站在山底看不見山頂。這座山從半山腰開始雲霧缭繞,看起來非常神秘。

“就是這裏?”

“沒錯,”梼杌背着胡不歸又走了一段時間,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路的時候,停了下來,“接下來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兇獸一上去就會被撕成碎片。”

“這樣啊,”胡不歸有點擔心,“這片地方是不是有主了?”

“有主,但只是不讓兇獸上去搗亂而已,修行的話還是可以的。”

胡不歸不疑有他,對梼杌道了聲謝,就開始往山頂走。

不過梼杌沒說的是,這個地方其實人也不能上來,想要上去的話,必須通過某個男人的允許,但是既然是胡不歸的話……

·

這段路程對于已經修行的人來說還是簡單的,況且這段路的确是越往上走,魔氣就越充裕,簡直就像是往人的身體裏面鑽一樣。

胡不歸沒有多想,他對修行魔氣的了解不算多,只是以為這是魔氣充足的體現。但是走着走着,身體裏面的魔氣簡直是要爆炸的時候,胡不歸才反應過來。

“怎麽回事?”胡不歸驚異的看着自己面前即将凝結成實質的魔氣。

就地盤腿而坐,開始修行。

如果有人在這裏,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座無名山上,魔氣似乎從什麽地方源源不斷的鑽過來,層層疊疊的包裹住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就在胡不歸的修為連續跳了好幾個小階段的時候,這座山的主人也終于發現了異常。

山頂上,一個小亭子裏,一口棺材靜靜地擺在那裏,裏面的人本來應該是保存的非常完好的。但是現在卻莫名的像是虛幻了一般,變得有些透明。

胡不歸耳邊傳來漆雕古月的聲音。

“你終于來了,這是一份賀禮,收好吧。”

這件事情的原委還要追溯到更遠的時候,漆雕古月為了這場轉換靈魂可謂是準備了不少時間。不僅僅是尋找胡不歸,更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找到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體。

不過這種事情實在是少見,漆雕古月無奈,用自己全身的修為凝結成一具身體。再把胡不歸的靈魂灌注其中,這才得到一個鮮活的‘漆雕古月’。

這也是為什麽一百年來他的身體沒有腐爛的原因。

如今這具身體在魔界待了幾十年,早已經被魔氣暈染,如今又感覺到胡不歸的靈魂就在這附近,更是迫不及待一般紛紛撲向胡不歸。

但是這件事情胡不歸不知道,梼杌也不知道。

梼杌僅僅是害怕莊玦,所以把胡不歸早早地送到這裏而已。但是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造就了現在的場面。

莊玦順着魔氣流動的方向很輕易的就找到了胡不歸的所在地,但是這股靈氣對于胡不歸的殼子來說還是有點勉強。

“唉……”

一聲嘆息從莊玦的唇邊流出,帶着深深地無奈還有微不可查的哽咽。

“果然是你嗎?”

胡不歸聽不見莊玦的聲音,他現在只能感覺到全身上下都像是要炸裂了一般,經脈也已經斷了很多地方。

在這樣的情況下,從胡不歸的額頭上傳來了一陣冰涼的氣息,這股氣息幫他梳理了全身的魔氣,并一點一點的把多餘的魔氣牽扯出來。把它們凝結在識海,形成一個深紅的小珠子。

胡不歸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睜開眼看看究竟是誰幫了他。

但是卻被一只手攔住了視線。

“是我,”那個人說,用胡不歸熟悉的聲音和語氣,“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胡不歸臉色漲紅,憋出來一句話。

“不急,我在這,有什麽話我們可以以後慢慢說,我們還有很久。”莊玦的聲音很溫柔,帶着失而複得的顫抖。

但是莊玦等到的卻是一句……

“滾!”

時間稍微回溯,幾個時辰前,界碑山上也是發生了不小的騷亂。

“什麽?”張狐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面前的烏玫,“人不見了?!”

烏玫委屈的點點頭,“都是陳梓,誰叫她出那麽過分的試探!”

陳梓換上了一身紅色的衣裙,整個人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不關我的事。”

張狐再怎麽有主意也沒辦法對自己心愛的人發脾氣,在營帳裏轉了又轉,終究還是沒有想出什麽好點子。

“我說你這個人不行啊,怎麽一到這種時候就沒了辦法呢?”陳梓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張狐一拍額頭,“給我找!派出一百個人,一定要把他給我帶回來!”

但是很顯然,已經乘上梼杌順風車的胡不歸是不可能被這群人找到的。即将天亮的時候,張狐終于放棄了,整座山都要被魔族的士兵翻過來了,別說人了,就連小型的動物都沒見幾只。

張狐嘆了口氣。

烏玫坐在他身邊,“沒事吧,反正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我知道,但是他是這些年來最像他的人,沒有之一。”張狐回想着胡不歸的眼睛,越想就越覺得不妥。

“不行,我還是去和大人說一聲。”

“我和你一起。”

于是兩人一起離開了這座界碑山,來到了這座無名山。兩人都是這片地方的熟人,機關什麽的全都被兩人記在心裏,但是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遠遠地就看見自家大人單膝跪地,微斂雙眸,情意綿綿的吻在一個男人的額頭上。

而這個人剛好是他們陣營裏昨晚不見了的胡不歸。

修行之人的五感都是極好的,遠遠地,他們就看見這位膽大包天的主子憤怒的吐出來一個字。

張狐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和身邊的烏玫對視一眼,最終還是硬着頭皮上前行禮。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終于要見面了……

☆、醒來

半山腰處,正值天氣乍涼時候,這座沒有任何植物的山上偶爾也有別處吹來的幹枯葉子。微涼的晨風吹動胡不歸的點點額發,那雙眼睛裏剛剛冒出來的複雜情緒被面前人看了個清楚。

張狐和烏玫硬着頭皮上前,“大人。”

“你們怎麽來了?”

張狐雖然因為胡不歸的緣故到了莊玦手下,但是烏玫卻是胡不歸死之前叫莊玦照顧的人。因此烏玫在這個時候說的話,莊玦還是能聽得進去。

“大人,”烏玫唇色發白,這兩年的莊玦在魔界的名聲實在是不大好,“您面前的男人是從我等的營帳中離開的人。”

烏玫斷斷續續,總算是把怎麽發現胡不歸,還有陳梓怎麽戲弄試探的情景講了個透徹。

“請大人責罰!”張狐和烏玫異口同聲道。

張狐心道不妙,莊玦這兩年的風評掉得更加厲害了,雖說這其中有魔族烏氏的散播,不過莊玦本人也的确不是什麽心善的人物。

但凡是在這魔都地界提到莊玦的,大多數人都會心生恐懼,就連他們這些手下也不敢說自己能在他手下活得長久。

“無礙,你們先走吧。”

張狐猛地擡頭,發現烏玫也是和他一樣驚訝的神情。

莊玦看着懷裏的人,眼神越發溫柔,伸出一只手輕輕碰了一下胡不歸的臉頰,“如果懲罰了你們,他肯定會不高興的。不過……”

張狐和烏玫渾身一僵。

“陳梓倒是需要□□□□了,”莊玦輕聲道,生怕吵着面前的人,“卧底的事情就交給她吧。”

“是!”

這麽多年過去了,莊玦在魔族的勢力已經開始生根發芽,如果想要颠覆烏氏一族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随着他對魔族了解的不斷深入,卻發現了一些別的很有趣的事情。

而這件事情居然關系到上一輩人。

這暫且不談,還有別的事情要比這個重要。

畢竟冷傲雪多活了這麽久,也應該活膩了。

張狐和烏玫來回奔波還是需要一點時間,待在界碑山大本營的陳梓心裏也逐漸慌張起來。

“東西也不用收拾,如果大人真的不願意放過我的話,那也就只能走為上策了。”

陳梓眼睛一亮,快步走出了營帳。

“如何?”

張狐和烏玫的臉色看起來不算太好,“大人說要你去人族那邊做卧底。”

“卧底?”陳梓抓抓頭發,“這不是叫我去送死嗎……感情那位真的就是……”

“應該沒錯了,”烏玫嘆了口氣,“不過去當卧底對你來說是最合适的,畢竟你的易容術和演技都是讓旁人望塵莫及的。”

“可是……”陳梓欲哭無淚,“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險啊?神都!是神都啊!”

“我們也沒辦法,”張狐攤攤手,“誰教你開那麽過分的玩笑。”

“那是試探!試探!”陳梓頭疼的看着面前這對夫唱婦随的狗男女,“再說了,想要冒充大人戀人的人那麽多,誰知道這個會是真的呢?以前我這麽做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

“不行!”陳梓一把推開面前的兩個人,“我要去找大人。”

“等等,”烏玫攔住她,“我們離開的時候,看見大人把整座山都封鎖了。”

“整座山都封鎖了?”陳梓伸手按住額頭,幾欲氣暈,“那我就去山腳下守着!”

·

胡不歸正在消化自己體內的靈氣,這些靈氣和他有一種莫名的關聯,似乎本來就是他的。除了識海裏出現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小紅珠,身體的其他地方看起來都還好。

他沉睡着,觀察不到外界的情況,所以也就沒有留意到自己身邊有一個深情又偏執的目光。

“這就是你原來的樣子嗎?”

莊玦看着胡不歸的臉,久久不能回神。

睡在床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青衣,很普通,有些地方其實已經有點髒了,但是卻襯得這個人有些意外地可憐。

他很白,莊玦伸手牽起床上那人的手,薄薄的皮膚映襯着青色的血管,秀氣端莊。長長的睫毛安靜的點在那,鼻梁高挺,唇色美好。

莊玦一點一點的把自己和胡不歸相遇的記憶和面前的人重合起來,驀地輕笑,“不歸……”

胡不歸睡了很長時間,但是又不是很長,對于修真之人來說,三天只不過轉瞬即逝。

但是對于某些人來說,這三天卻還是難熬了一些。

胡不歸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耳邊是一陣嘈雜的聲音。

“這地方可真難找,幸虧我之前學過一點遁地術,不然就真的要一直在山腰處等到死了。”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胡不歸神思逐漸明朗,看着陌生的屋頂,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被不遠處的動靜吸引了注意。

大殿裏,胡不歸睡在最上方的床上。

而空曠的大殿上,一個女人……甚至不能說是一個女人,一個泥人從地面底下猛地跳出來,在天空翻轉了幾下,穩穩地落在地上。

“成功!”

但是這人一擡頭,卻剛好和胡不歸撞上了目光。

陳梓立馬認出這人是那天在營帳裏見到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現在居然躺在自家大人的床上?!而且看起來被照顧的還很好?

胡不歸只是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你是?”

陳梓心道這可是個機會,如果再大人夫人面前好好說幾句好話,讓夫人吹吹枕頭風,說不定自己就不用離開了。

“是我呀!”陳梓蹿到胡不歸床邊,“是我,陳梓!”

“陳梓?”胡不歸坐起身,“可是你長得……”

“哦,那個呀,我正要和你說呢。”陳梓可憐兮兮的跪坐在窗前,一把鼻涕一把淚,講述了這些年來有多少人來冒充胡不歸的身份,想要搭上莊玦這棵大樹。

又有多少人族的探子冒充了漆雕古月的模樣想要勾走莊玦的心魂,幸虧她易容術高超,趕跑了一大堆的騙子,這才讓莊玦免收騷擾雲雲。

胡不歸無奈的笑笑,聽着陳梓大吐苦水。

“既然有這麽多苦衷,那應該對我說啊。”莊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陳梓的行為自然瞞不過莊玦,但是他見胡不歸醒過來,一時間又有些情怯。

陳梓立馬退到門口莊玦面前,“大人。”

一臉正經的模樣簡直讓人以為剛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不是她。

“去後山領罰。”

陳梓不敢多言,只能暗暗地看一眼胡不歸,乖順的離開。

胡不歸怔怔的看着門口的人,一時間百般思緒全部湧上心頭。

但是讓他感到最不妙的是,他是不是和莊玦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胡不歸朝着面前的人笑笑,有點想要繼續裝暈。

大殿門口的人轉過身,讓胡不歸看清了他的全貌。雖說右臉頰全都是奇怪的花紋,但胡不歸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魔族人身上有奇怪花紋的地方不少。

可是,莊玦轉過來的時候,胡不歸卻發現這個人左邊的眉毛上似乎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百年大事記

莊玦的左邊眉毛多出來一個很細的疤痕,看起來像是現代人特意留的斷眉。不醜,甚至讓莊玦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添了一絲痞氣。

但是,卻怎麽也抹不掉這是一個疤的事實。

胡不歸怔怔的看着莊玦,倒是把莊玦看得有些心慌。

“怎麽了?”莊玦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我臉上的東西不好看是不是……這是修煉魔氣留下來的後遺症,我也……”

“這道疤是怎麽回事?”

胡不歸的語氣很差,甚至有一種質問的情緒,卻莫名的讓莊玦的心裏柔軟了許多。

莊玦沒有說話,伸手牽過胡不歸的手,眼睛裏面霧蒙蒙一片,笑容卻越發擴大,“是你,對不對?”

胡不歸怔愣,良久露出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容,“沒錯,是我,我回來了,阿玦……”

胡不歸心道他其實好想說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兩人傻坐在一起,居然在聊天之餘只是牽了牽手。

“什麽?!”胡不歸驚訝,“那個陳梓是故意那麽說的?”

“沒錯,”莊玦把手裏白玉似的手指放在嘴邊親了一下,“我已經懲罰她了。”

“算了,人家也是為你着想。”胡不歸想着陳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一時之間還有點想笑。

“我呀,其實有好多事情想要問你,可是太多了,讓我都不知道從哪裏問。”胡不歸膩膩歪歪的把頭靠在莊玦的肩膀處,嗅着似乎很久沒有聞到的味道,神經松弛。

“慢慢問,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莊玦摸了摸胡不歸刺猬一般的頭發,“這就是你原來的樣子嗎?”

胡不歸全身一僵,頓了頓在莊玦的肩膀處狠狠咬了一口。

莊玦倒是沒什麽感覺,只是眼睛裏的柔軟更多了一點,“怎麽了?”

胡不歸悶聲悶氣,“我應該沒有漆雕古月漂亮的……”

莊玦愣了一下,旋即喜悅的心情從胸口炸開,笑聲逐漸明朗,傳到了距離大殿很遠的地方。

整座山的人都在驚疑,平時裏冷冰冰沒有一絲人氣的大人,今天怎麽笑的這麽開心。

在後山接受非人訓練的陳梓也聽到了,但是她欲哭無淚,只能看着面前的訓練場嘴角發苦。

·

一百年前,漆雕古月的死亡的确是給神魔大陸帶來了不少的沖擊。

但是伴随着這陣沖擊的,還有更加迅速的變更。

不僅僅是冷傲雪奪權,更多的還有神都各家族争奪地盤的大小摩擦。

在這樣的情況下,莊玦帶着漆雕古月的屍體,和只忠于漆雕的人打過招呼後就開始了流浪的生活。

莊玦的空間當時已經可以裝活物了,所以漆雕的身體自然也不用說。

既然胡不歸不是原來的漆雕古月,又不是奪舍,那麽他究竟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真的讓莊玦困擾了很長時間。

這段旅程持續了幾十年,莊玦的修為不斷升高,也結交了很多的大人物,但是始終沒有人能說出一二。

直到一個普通的晚上,莊玦沒有修煉,反而是看着面前胡不歸的屍體睡着了的時候,有人出現在了他的夢裏。

“哎呀哎呀,”那個聲音莊玦很熟悉,就是漆雕的聲音,但是語氣卻和胡不歸不一樣,“真是不好意思,我才多久沒看這個文檔,怎麽就被改成這樣了,我會把胡不歸送回去的,你放心。”

莊玦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掙紮糾結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選擇相信夢裏人的話。

因為他還沒有找到其他的希望。

屆時,莊玦的修為已經到了分神期,遠遠超過了同齡人。

但是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神都早已經平靜下來,各大勢力牢牢的盤踞在這片土地上,不讓出分毫。

莊玦轉而把視線投向了魔族。

“所以,”胡不歸聽到這,“你就當了天師?”

“機緣巧合而已。”

胡不歸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莊玦在這一字一句中肯定遭受了很多。

“莊玦啊……”

“嗯?”

“我好想你……”

“我也是。”

“我以後會很疼你的。”

“嗯,我知道。”

“你還記不記得,其實我還欠你一個結成道侶的儀式?”

兩個聲音一直聊了很久,聊到了月亮升起。

親密暧昧的低語裏,有男人軟下了聲音淺淺的撒嬌,也有情到深處羞赧的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似乎沒講什麽實質性的情節……

_(:з」∠)_

☆、送別

剛開始的時候,胡不歸只顧着和莊玦說話,以至于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修為已經有了一個質的變化。

從之前的煉體跳了兩個階段,現在已經是出竅期,算是跻身于高手的行列了。

不過這還是他沒有把識海裏的珠子完全吸收的原因,胡不歸大概能感覺得到這件事情其實是漆雕古月在背後做的手腳。

陳梓終究還是沒有逃過要去當卧底的命運,但是莊玦也是因為信任她,才會讓她去當這個重要的棋子。

踐行的時候,莊玦沒有來,但是胡不歸卻被烏玫邀請了。

烏玫和張狐都是胡不歸以前認識的人,兩人心裏雖然有猜測胡不歸的身份,終究不敢肯定。

踐行的地方在一處酒樓,胡不歸坐的位置是風景非常好的二樓靠窗位置。

他本以為,今天會是一大群人的聚會,沒想到只有四個人。

他自己,烏玫,張狐,陳梓。

“你們……”胡不歸被面前的幾人盯得有些頭皮發麻,“是不是找我有什麽事情?”

陳梓最是沒有顧慮,雖說性格乖張,對莊玦卻也是最忠誠的。

“我就直說了,”陳梓神色堅定,帶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氣勢,“我希望您和大人的道侶儀式不僅僅是道侶儀式。”

“你的意思是……”胡不歸看向陳梓。

“這件事情其實在很久以前就計劃好了,”張狐握緊手裏的茶杯,眉頭緊鎖,“本來是想要陳梓來做這件事情的,不過既然現在您在這裏,自然也就不用這個冒牌貨。”

陳梓惡狠狠地瞪了張狐一眼,“說話真難聽。”

“冒牌貨?”胡不歸立馬想到了陳梓的易容術,“能不能說的再詳細一點,我想知道。”

“這件事你本來就應該知道,”張狐站起身,對門外的護衛叮囑了一聲,“下面我說的話,如果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實施那就記好了,如果你聽完以後不同意,那就當做我們今天是一個普通的送別宴。”

胡不歸點頭,神色凝重。

“你認識漆雕古月嗎?”張狐如是問。

胡不歸瞳孔微縮,雖然他沒有想過瞞住那些熟悉的人,但是終究這種詭異的事情還是越少認知道越好。

“怎麽?這件事情還和她有關?”

張狐臉上沒有露出端倪,不過胡不歸的身份實在是太好猜了,畢竟之前他在神魔學院教書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名字。

當然,這也就意味着冷傲雪也知道。

胡不歸驚出一身冷汗,這麽說來,在一些熟悉的人面前,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是透明的了?

“有關自然是有關,”張狐道,“不過,現在的關系倒是小了,和你的關系倒是大了不少。”

“是因為道侶儀式?”

“沒錯,”張狐繼續道,“本來我們的打算是讓陳梓和大人假裝舉行道侶儀式,以現在大人的聲勢,勢必會來很多人。”

“沒錯,”烏玫道,“不管是魔族的皇族還是人族的各大宗族的長老,都得給我們大人一個面子,不然就等着我們大人的讨伐吧。”

“讨伐?”胡不歸怔住了,怎麽一言不合就要讨伐了?

烏玫忘記胡不歸似乎不知道這些事情,于是換了一個話題,“這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一定會來這裏。”

胡不歸心裏隐隐有了猜測,“……是冷傲雪?”

“沒錯!”陳梓素手一拍,桌子上的茶杯濺出幾滴水,“我表哥就是她間接害死的。”

“你也許認識,”張狐見胡不歸一臉疑惑,解釋道,“陳梓的表哥是陳裏,一個不受寵的皇族。不過你也別聽他胡說,其實陳梓和陳裏的關系并不好。”

“陳裏啊,”胡不歸記得,當初自己可是差一點在這個人的手裏犯了跟鬥呢,“我記得他。”

“但是最大的原因還是冷傲雪就是殺害漆雕古月的真兇,”張狐随口說着可以讓天下人都瞠目結舌的隐秘,“而我和烏玫曾經都受過漆雕女帝大恩惠,這番想法也是我深思熟慮過後才這樣說。”

“不過,為什麽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胡不歸還是有些猶豫,雖說冷傲雪曾經殺害過自己,不過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胡先生,”張狐幾人整齊劃一的往胡不歸面前單漆跪地,“這件事情必須由您完成,您可知在這一百年裏大人都受了什麽苦,不僅僅是滿天的追殺和想要讨要您屍體的人,更多的其實還是冷傲雪派出來的人,大人眉上的傷痕還一直都在那,即便現在已經大好,可是傷疤卻是怎麽也去不掉的了。”

胡不歸想到莊玦的傷痕,呼吸一滞,“那是冷傲雪弄的?”

“沒錯!”陳梓氣的臉色漲紅,“當初大人來到魔界的時候其實已經是一身的傷,如果不是恰巧我經過那裏,恐怕大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您只要好好看看大人身上的傷痕就能明白當初大人究竟受了什麽樣的迫害。”

胡不歸聽着他們的話,腦子裏亂成一團,他知道這件事情他不應該拒絕的,但是……

胡不歸始終不敢說出來……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因為他真的不想讓兩個人的道侶儀式蒙上血腥味。

一點也不想。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加油……

幹巴爹……

☆、漆雕

胡不歸還在猶豫,果然死了一次以後,連做決定都猶疑了很多。

“答應他們。”

胡不歸一愣,看着面前突然多出來的人。

“漆雕?”

漆雕古月還是現代的裝扮,看起來有些不太真實。而面前的三個人全都定在原地不得動彈。

“是我,”漆雕古月神色凝重,“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的。”

“什麽事情?”胡不歸心裏湧上了不好的預感。

“冷傲雪發現了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胡不歸難以置信,“什麽意思?”

“她發現了這個世界其實不存在,真正存在的是你的世界。她的修為不知怎麽回事竟然隐隐比我還高,差不多要趕上大羅金仙了。如果一年內不解決她,恐怕這個世界就會和你們的世界重合。到時候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

“怎麽可能,”胡不歸震驚,“這怎麽可能呢?”

“胡不歸,你好好想想!”漆雕古月恨鐵不成鋼,“你現在的态度像是造物者的态度嗎?期期艾艾膽小怕事,當初你一進這個世界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當初不也是你強行拉我進來的嗎?”

空氣凝滞。

漆雕古月嘆了口氣,“沒錯,是我帶你來的,對不起,可是這個世界和你自己的世界都需要你。”

胡不歸攥着自己的衣袖,“可是我又能做什麽?”

“答應他們,和他們一起作戰。張狐的計劃還是很可靠的,再者你也應該相信你自己和莊玦啊,對不對?”

見胡不歸還是那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漆雕古月咬牙,“難道你想要莊玦也和你,和這個世界一起死嗎?你想嗎?”

胡不歸搖頭,“你胡說,莊玦死了這個世界是撐不下去的,這個世界會消失。”

“沒錯,如果冷傲雪那麽做了,就會帶着整個世界和她一起陪葬!”

“她是怎麽發現這件事情的?”

漆雕古月對這件事情也是頭疼得很,“好像是上次我送你過來的時候被她察覺到了,本來我叫你過來是為了叫你不讓莊玦毀滅世界,結果呢?你一過來,冷傲雪又開始毀滅世界了,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

胡不歸聽着漆雕古月講話,過了很久以後突然笑笑,“漆雕,你變得開朗了。”

漆雕古月老臉一紅,叱道:“我們現在在讨論正經事呢!”

“說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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