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圍巾
圍巾
“應該是衿崽織的吧?”遲朝衍把坑坑窪窪的騷粉圍巾抱在懷中,眉眼裏全是溫柔又得意的笑。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謝子衿看着那失敗品,想死的心都有,最後硬生生地憋出兩個字,“……買的。”
“哦?買的啊?”遲朝衍見謝子衿想把圍巾搶回去,趕緊圍在脖子上試戴,笑意更深了,“哪家店買的?創意很特別,走得不規則路線,有很強的時尚美感。”
謝子衿:“……”
“花樣獨特,顏色別致,我喜歡。”
謝子衿:“……”
“吶,又實在又好看又保暖,真的絕絕子。”
謝子衿:“……”
“所以,這獨特的設計,真的不是出自謝子衿設計師嗎?”
“……不、是、啊!”
謝子衿尬到想哐哐撞大牆,紅着耳根子,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趕緊把蛋糕拆開,“來來來,我還有蛋糕。”
蛋糕絕對不會翻車!
遲朝衍看着謝子衿把蛋糕的盒子打開,蛋糕做的很精致,上面站着兩個帥氣的小人兒,穿着的是藍白的校服,撲面而來的是少年青春的氣息。
小人兒們的腦門還貼了标簽寫了字兒,一個是“大佬”,一個是“小弟”,蛋糕上洋洋灑灑寫着——男朋友,生日快樂。
謝子衿見遲朝衍愣住了,緊張兮兮地搓着小手,笑得眉眼彎彎,期待地說,“我自己做的,厲不厲害?”
“厲害。”
“好不好看?”
“好看。”
“感動了嗎?”
“嗯。”
“不想哭嗎?”
“……”
遲朝衍看着精致的蛋糕,內心百感交集。
謝子衿這完美的蛋糕手藝活,是來源于他各種奇怪的兼職。
青春期的謝子衿像是中了錢毒,為了盡快逃離那窒息的家庭,他瘋狂地兼職,只要有錢,他都可以。
這種蛋糕店的活兒算是正常的,奈何錢太少,為了賺快錢,他閉着眼接受了奇葩的辛苦兼職。
他曾接過歷史文化展,扮演路人甲士兵,站在盛夏的烈日下,穿着幾十斤多斤的盔甲,一動不動地站着暴曬了幾個小時,黑了幾個度。
他也曾做過理發店的模特,在那個流行殺馬特的年代裏,他被染了一頭七彩顏色的發,被拍了照片,貼在理發店門口做宣傳,不想浪費錢把頭發染回黑色,幹脆就剃了一個小寸頭,整日戴帽子去上課。
後來,長大了一些,他不再受到年齡的困擾,能找到的兼職也慢慢正常了起來,賣賣烤腸,賣賣氣球的小本生意,他也做過。
賺錢花費了他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謝子衿依舊是南校區的第一名。
那一段時間,寧秀芹分身無暇,顧雲峰生意失敗,顧奕星又體弱多病,她沒有過多的精力去理謝子衿。
在寧秀芹的眼裏,似乎只要謝子衿永遠穩坐第一,那就不用管了。
“噠”一聲,謝子衿用打火機把插在蛋糕裏的‘19’兩支小蠟燭點亮,看着眼眶有點紅得遲朝衍,“怎麽,真要感動到哭了嗎?”
“哪有?”遲朝衍沒哭,典型的‘一生要強的男人’。
謝子衿撇了撇嘴,捧着蛋糕,遞到遲朝衍的跟前,“宿舍有門禁,提前給你過生日,來,走走形式主義,乖乖許個願。”
“衿崽,你要給我唱生日歌。”遲朝衍深深地凝着謝子衿,提着要求。
“遲朝衍,這麽大個人了,你有點幼稚啊……”
“我不管,我生日我最大。”
“好好好,我給你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好啦,趕緊許願。”
“嗯。”
儀式結束後,謝子衿把蠟燭拔出來,吩咐遲朝衍切蛋糕,堅決要把第一塊蛋糕給壽星。
遲朝衍把水果最多的一塊蛋糕切給謝子衿,“你不好奇我許了什麽願嗎?”
“不好奇啊,我是堅定不移地擁護科學與理性。要是許個願就能實現,我七年前就該暴富了。”謝子衿用叉子叉子水果吃。
遲朝衍一陣心機梗塞,“謝子衿,你浪漫過敏症,晚期。”
“那……”謝子衿有點後知後覺,“那我改改?”
遲朝衍擡手,摸了摸謝子衿的腦袋,“不,就算你浪漫過敏症,我也只喜歡你。”
謝子衿低着頭,美滋滋地吃着蛋糕,還貼心地給遲朝衍喂了一口。
吃了好一會兒,耿直的謝子衿實在沒忍住,“遲朝衍,你能不能把這醜圍巾取下來?”
“不能,我喜歡戴着。”
“室內有暖氣,你真的不熱嗎?”
“不熱。”
“你都捂出汗了,還不熱?”
“真不熱。”
謝子衿:“……”
十一點半,兩人手牽手回了宿舍,站在O區宿舍的樓下,被凍得瑟瑟發抖,但是誰都沒有要說再見的意思。
O區宿舍有門禁,非周末是晚上11點門禁,周末則是晚上十二點。
謝子衿和遲朝衍并肩站在宿舍樓下,牆上挂着一盞柔黃色的孤燈,暖光軟軟地鋪在他們的身上,冷寂的夜裏,添了幾分暖意。
接近宿舍門禁時間,好對濃情蜜意的小情侶在難分難舍地說着情話道着晚安,你侬我侬的氛圍之下,全是浪漫的粉紅色泡泡在飛。
最正經的是謝子衿和遲朝衍,始終保持着手牽手的狀态,靜靜地等待時間的過去。
“叮”一聲響,門禁時間的鈴聲響起,淩晨十二點到了!
“遲朝衍,祝你十九歲生日快樂呀。”
“謝謝男朋……”
他話沒說完,謝子衿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忽而摟住了遲朝衍的脖子,快速地在他的嘴角處親了一下。
短短地一碰,就分開了。
“晚安!”謝子衿沒來得及跑掉,腰間多了一只強有力的手,還沒反應過來,遲朝衍已經把他摁在了宿舍樓的牆上。
“遲朝衍,你……”
下一秒,遲朝衍另一手捏着了謝子衿的下巴,急切地吻住他。
冷寂的風吹過光禿禿的樹梢,風是冷的,擁吻的少年們心底裏冒出來的是源源不斷的熾熱。
這一刻,風都溫柔了起來。
謝子衿被親懵了。
他整個腦袋都糊了,面紅耳赤,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他開始瘋狂地分泌信息素,抑制劑都無法壓制,濃烈的青檸味漫開。
緊接着,一股強烈的薄荷味壓過來。
那一股命中注定的匹配,産生了巨大的引力,使他們難舍難分。
謝子衿快要窒息了,握住遲朝衍羽絨服的手寸寸收緊,想吸爆這一股薄荷味的信息素。
“……遲朝衍,我……”
遲朝衍輕哼了一聲,放開了謝子衿,他的眼都是紅的,被鼻息間這一股青檸的信息素勾得差點失去理智。
最年輕氣盛的年紀,最令人沉淪的信息素,他生生地忍了下來,何止是百爪撓心,簡直是萬箭穿心。
謝子衿低下了頭,紅着臉,緊緊地咬着唇,盡力把心底的躁壓下去。
完蛋。
他們這麽一碰,就天雷勾地火,以後不得涼涼?≥﹏≤
謝子衿想到那一股強勢的薄荷味,開始慌了,還有點腿軟,還有點腰酸。
完犢子!
不一會兒,空氣裏的薄荷味信息素漸漸地收斂了。
遲朝衍撕開了一顆薄荷糖,喂到謝子衿的嘴裏,一股清新的薄荷味在嘴裏漫開,惹得他的臉又紅了。
“宿舍大門要關了。”遲朝衍見謝子衿低着頭裝鴕鳥,又害羞了,他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晚安,衿崽。”
謝子衿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晚、晚安!”
扔下話,他拔腿就跑,踩在宿管鎖門的前一秒,沖進了宿舍樓。
那逃命的模樣,遲朝衍被萌到了。
一分鐘後,謝子衿就給遲朝衍發了微信語音。
“遲朝衍,你的信息素收一收,不準故意迷惑別的小O,聽到了嗎?!”
遲朝衍回了語音,“遵命。”
謝子衿走後,遲朝衍将羽絨服脫了,站在沒有人的風口處,吹了半個小時的冷風,才将被勾起來的燥給凍了下來。
就只是親了他,就這樣了……真要命。
淩晨一點,倒黴蛋葉勤還在瘋狂地測算數據,頭禿趕論文,突然手機嗡嗡嗡地響了起來。
一看到是遲朝衍,葉勤用了盡了此生的溫柔依舊沒能控制住翻白眼的沖動。
“你最好有什麽重要的事?”葉勤接了視頻邀請,咬牙切齒地說。
遲朝衍特意把那騷粉的圍巾放在鏡頭最顯眼的地方,“葉勤,你看出我今天有什麽特別嗎?”
“明顯比昨天老了,恭喜你,老了一歲,老、東、西!”葉勤直接裝瞎。“啧啧啧。”
遲朝衍心情好,并不生氣,“果然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的葉勤牙齒都快咬碎了,“……我謝謝你啊。”
“你大半夜在做什麽啊?”遲朝衍問。
“趕論文!”葉勤回。
沉默三秒,遲朝衍皺了皺眉,“葉勤,你為什麽不反問我大半夜在做什麽。”
葉勤:“……”
擱這等我是吧?
不給葉勤機會,遲朝衍像只花孔雀,實在沒忍住炫耀,指了指那時尚美感特別高的圍巾,鄭重其事地說,“圍巾,我媳婦親手織的,溫暖牌。”
葉勤:“……”
遲朝衍炫完了,還不忘禮貌地說,“葉勤,我睡了,祝你好夢哦。”
葉勤實在是沒忍住,暴跳如雷,“我草!好夢個P!遲朝衍,你這條死狗,你別挂啊,都給老子si啊!!!”
“嘟”一聲,電話被無情地挂了。
葉勤好生氣啊,但還是給狗發了一個生日紅包,勉強維持這比紙薄的塑料兄弟情。
當天晚上,有三個兄臺翻來覆去睡不着。
第一個是超級小O謝子衿,他輾轉反側,思考着大猛A和引誘O之間可怕的化學反應,完犢子,他居然有億點點的期待啊啊啊啊!
第二個是大猛A遲朝衍,他傻樂到天空泛起鯉魚白,媳婦親手織的圍巾,我要怎麽低調又不張揚地把這消息廣而告之呢?還有,親到媳婦了,激動!激動!激動啊啊啊!
第三個是倒黴蛋葉勤,他翻來覆去思考着和遲朝衍十五年的兄弟情,是不是當初他爸買別墅,沒找大師看風水,導致他倒黴地和遲朝衍成為了發小?
在遲朝衍生日的當天,應阡陌來了,還給他送了生日禮物。
“小衍,超強的抑制類藥物,要少用。”應阡陌把藥遞給遲朝衍,囑咐着,“你們之間的匹配度太高,若是不能進行超級緩解。從醫生的角度,建議少接觸,否則會導致體內信息素失衡,引起疾病問題。”
“我會注意,我也不常吃藥,主要備着應急。”遲朝衍說。
應阡陌看了一眼遲朝衍明晃晃的粉色圍巾,托了托金絲眼鏡框,“我記得你不喜歡粉紅,說娘來着?”
遲朝衍張嘴就來,“媳婦織的,不戴會被揍。”
應阡陌溫柔地笑了,“那位謝小朋友看起來不像會揍人,挺禮貌的。”
遲朝衍還沒回答,就聽到了一聲“二少”,轉頭看過去,遲朝漸一身嚴謹的黑西裝,靠在黑色的邁巴赫上,指尖點着煙。
應阡陌的視線一同望過去,只是那麽一秒,他又若無其事地轉了回來,笑意依舊,“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遲朝衍揚了揚手中的禮物,“謝謝阡陌哥。”
“你怎麽來了?”遲朝衍走到遲朝漸的身側,和他一同靠在車上,“你不會要說,千裏迢迢從南到北,給我過生日吧?”
遲朝漸吐了一口煙,“嗯。”
遲朝衍嫌棄地怼,“切,我要是十一歲,我還信你一分。”
“他剛跟你說什麽了?”遲朝漸冷不丁地問。
遲朝衍的眼睛一亮,立馬獻寶,“阡陌哥說我圍巾很好看。”
遲朝漸冷眼掃過來,看了一眼那醜死的圍巾,并不上當。
此時,遲明深的微信視頻打了過來,遲朝衍接的很利索。
遲明深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狗腿得非常上道,“祝小叔叔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念到一半,遲明深忽突然哽住,眼睛圓碌碌地盯着遲朝衍的圍巾,好奇地問,“小叔叔,你這圍巾的顏色好土啊,怎麽破破爛爛的,不會漏風嗎?”
遲朝衍:“……”
“不是,難不成受最近的經濟泡沫影響,我們家要破産了嗎?”
遲朝衍:“……”
“小叔叔,你要是實在窮,我本着尊敬長輩的原則,免費贈你十條,助你熬過凜冬。”
遲朝衍一陣心肌梗塞,“遲明深,這是你小嬸嬸織的。”
遲明深快速地眨了眨眼,“啊?啊!!哦哦哦哦,好好看啊!祝你生日快樂,祝你和小嬸嬸永結同心,早生貴子,三年抱兩。我還有作業,白白~”
遲朝衍:“……”
這狗侄子!
此時,謝小朋友正在圖書館的書架子裏鬼鬼祟祟地穿梭着,他要借書,關于頂級A和引誘O的研究!
當初生理課,他只聽了A的,還記滿了筆記,誰知道,他如今要淪落到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