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8章

人頭落地也不過眨眼間。

廉勝早年武将出身, 很懂得獄嚴獄嚴如何激勵民心,他簡單的三言兩語便讓這些難民跪地磕頭泣不成聲。

懲處了這些貪官污吏,還有最要緊的災銀也要找到。

謝潇瀾先前在他們走投無路求上門時就問到了銀子的去向, 這幾人倒是謹慎,沒敢把銀子直接存到錢莊裏去, 畢竟銀子底端都刻着官印。

抄家是必行之事, 不管去幾次那些縣令府上, 都不覺得他們會是貪墨之人, 表面功夫做的極好, 但每間屋子地下都暗藏乾坤, 成堆的金銀珠寶。

抄家一事是夜霆淵看着辦的, 即使是從小在皇宮長大,金尊玉貴的他, 也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麽多的珍寶。

不怪人人都願做那宵小貪官。

也不怪朝廷震怒,要将其抄家問斬。

“這些銀子我要押回京城。”夜霆淵突然說道,“當然該給謝大人留的赈災銀,自然會留下。”

謝潇瀾撩起眼皮看他:“三王爺怕是忘了,聖旨上說, 抄家所得的所有髒銀悉數用于民,所有。”

夜霆淵臉色瞬間難看,他當然知道聖旨的內容, 可安頓這些百姓哪裏用得着百萬銀兩?

對上謝潇瀾那張冷冰冰的臉,不管何時他都極其讨厭對方,總是要和他對着幹, 先前與琳琅一事是這樣, 站在老五那邊是這樣, 如今還是這樣!

這個人, 從未有一次是與自己站在一起的!

廉勝才不管那些,他只知道這些銀子能安置百姓,便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人将金銀珠寶登記好,回頭使在百姓身上。

“運送來的藥材是走的本王的賬!”夜霆淵依舊不願吃這個啞巴虧,主要是即便當初所有的藥材都是按照低價所買,可數萬兩的銀子說沒就沒,他也跟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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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樣說,何意是有些瞧不上的,但銀子到底不同于其他,對方想要回去也無可厚非,他便看了一眼謝潇瀾,希望夜霆淵能拿到銀子趕緊走人。

雖說銀子都混到了一起,但謝潇瀾還是從贓款裏劃了數萬銀兩給夜霆淵,至于赈災銀,沒人會想着動。

夜霆淵此行這一趟本就這點事,如今讓他肉疼的銀子也收回來了,閑下來便想着在這兩江一帶游玩幾日,左右京城也無人催他回去。

知他有這樣的想法,何意只覺得來日若他榮登大寶,這天下該民不聊生,更嚴重些,不出數年,大淵便會不複存在。

“沒有旨意,王爺并不能在京外逗留,勸您還是先回京城的好。”謝潇瀾對他淡淡的,實在是有些瞧不上。

夜霆淵來了不過兩日,便總聽謝潇瀾教訓,心中實在不快,他惱怒:“他們好歹也是本王的子民,在此處多瞧幾日有何不可!”

“那王爺不如便随我一起去看顧身染疫病的難民吧?”何意微笑,“想必他們見着王爺你陪同,心中會格外溫暖,病愈的也快些。”

看他們?

身染疫病的難民?

開什麽玩笑!

夜霆淵即使再隐忍克制,眼底流露出的厭惡和嫌棄還是被他人發覺,他搖頭:“不了,本王想起京城還有要事,得快些回去了,此處便交給你們了。”

他可不要在這裏多留,若是他染了疫病,皇位可不是要便宜他人了?

早知道他是這樣的反應,幾人只覺得可笑,恭恭敬敬的把他給送走了,至于那些災銀自然一個子兒都沒帶走。

眼下當務之急便是安頓這些難民,如今手裏有了銀子,安置起來也盡可挑着好的,廉勝到底是兩江總督,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他自然也得時刻盯着。

他拿了銀子,命人立刻去搭建房屋,去買被褥布匹,施粥時的米糧都是精細的,力求給他們最好的。

只是不管如何精細,疫病到底都是來勢洶洶,何意和數位大夫忙的連軸轉,也只能堪堪将他們的體溫和腐爛程度降下去,可疫病的傳染依舊嚴重。

幸好也只是會通過傷口或是□□傳染,也讓不少百姓們安了心。

“何大夫,咱們得抓緊時間研制出疫病的配方,一來能解眼下困局,二來若百年後疫病再次爆發,也能讓後人有解決之法。”

何意面色蒼白,這幾日因為疫病一口飯都吃不進去,他自然也知道這些大夫心力交瘁,可這種疫病本就不好控制,各個忙的焦頭爛額。

“只能先對症下藥,我這幾日也在翻看些奇異怪術,希望能有所得。”何意也十分頭疼,疫病若是再繼續蔓延,怕是連謝潇瀾都要跟着受訓斥了。

聽何意說起這個,一大夫突然問道:“何大夫前幾日是如何得知那幾味藥材混在一起研磨沖服外敷可以治腐爛的?”

“翻了些舊醫書,是我……師父從前留的。”

說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都怪他從前說什麽左神醫是他的師父,萬一日後真遇見卻不相識,怕是要尴尬到地縫裏了。

大夫們從未想過何意為何會醫術之事,如今聽他這般說,也只是恍然他原來是有師父的,這都是常事,并不稀罕。

見他們都不曾多問,何意才稍稍松了口氣:“如今藥材管夠,先對症下藥熬煮着,嚴重些的便加重藥劑,若是體弱或婦幼,便小心用藥。”

病人的體質也是很重要的。

大夫們唯他馬首是瞻,自然是事事都聽何意的。

更深露重,謝潇瀾命這些大夫們先回去休息了,如今這幾個州鎮都沒了縣令,自然是謝潇瀾說什麽,那便是什麽。

待大夫們都離開,謝潇瀾捧起何意的臉細細端詳,他微微嘆氣:“你先去沐浴,稍後我陪你一同看醫書,總會有辦法的。”

“術業有專攻,你只管做自己的事便好。”醫書字多,圖也畫的不清晰,尤其是一些舊的醫書古籍,都是些費心神的,何意不想讓他跟着自己看這些。

“眼下外面有總督大人看顧着,我愛看書,不嫌麻煩。”謝潇瀾稍有些強硬的做了安排。

沐浴過後,他便與何意一同看醫書,這幾日總聽他念叨着,也知道該如何“對症找藥”,一摞一摞的醫書放在屋內,兩人靠着床緣一字字的翻看着。

謝潇瀾反倒是看的起勁:“葉上珠,葉下珠,這名字倒是有趣,圖上瞧着也大不相同,只差一字功效倒是天差地別了。”

“那是自然,醫書裏的學問大着呢,你這個門外漢可有的瞧呢。”何意說着打了個哈欠,還不忘幼稚的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謝潇瀾低笑一聲也跟着輕輕撞了回去,兩人便再沒有說話,他看的認真,回過神來便察覺肩膀微沉,身側也早已沒了翻書的動靜。

他微微側頭就見何意已經抵着他胳膊睡去,眼下烏青一片,他不由得更加憐惜和憤怒,旁人的過錯,卻要他們來承擔後果。

當真讓人覺得厭煩。

謝潇瀾沒将何意從肩側移開,直看醫書到深夜,在有些用處的藥草處随意勾畫幾筆,這才将何意抱到榻上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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