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70章

謝潇瀾到底也沒說他隐瞞的事, 何意也再沒有多問,于他而言,秘密就是秘密, 若是人盡皆知就不是秘密了。

他要的,無非就是謝潇瀾擺正态度, 已然足夠了。

像是對何意的脾氣有了真正認知, 謝潇瀾便不敢随意拿話搪塞他, 雖然從前也沒有, 但黏他黏的更厲害了, 恨不得将衙門的書房搬到安保堂裏。

“大人, 我已經算好了, 若是想新創辦書院,需得在鎮外的荒地裏, 算上占地、人力物力、書院搭建下來三百兩起。”宋元拿着方便易帶的小珠算,站在他面前把算盤珠子敲的噼裏啪啦。

這是他按照最高價算得的,且荒山無主,可免費給謝潇瀾使用,銀子上下浮動不會差太多。

謝潇瀾豪氣幹雲:“銀子不是問題, 先前搜刮出的贓款,何止百兩銀,你讓王武去鎮上找工匠, 先把人手找全,銀子用到了何處要列清楚。”

“您這不是為難他們嗎?”宋元一愣,“他們哪裏會寫字?”

何意聽到這話不無贊同的點點頭, 十幾個人湊不出一個腦子。

“你跟着。”謝潇瀾随口說道。

“您忘了我還要整理先前的卷宗, 還要走家串巷請百姓到新書院讀書, 還要算賬, 還要看顧着衙門,您當我三頭六臂呢?”宋元拿着珠算的手都攥緊了。

可惡!實在可惡!

和謝潇瀾相處的時間久了,宋元也不像起初那般膽怯了,謝大人不是不講理的人,那些衙役也被謝大人調教的很好。

因此說話也在恭敬內添了些随心。

謝潇瀾聽完他的話沉吟片刻,輕啧一聲:“那還需人手幫你,你去梧桐書院問問,可有願意的。”

“……書院有個家境貧寒的秀才,模樣端正俊朗,行事君子,您開多少月錢兒?”宋元腦瓜子一轉就知道他想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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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跟你一樣,快去!”

謝潇瀾有些不耐煩的揮手将他打發走,倒是沒想到宋元這般聰慧,說來也确實不是考科舉的料子,但做生意與人交談卻是人才。

何意見他們聊完不動聲色走近:“謝大人當真豪氣,三百兩都不看在眼裏,想必是忘記從前十兩銀子娶夫郎的事兒了。”

“舊事重提,可是我又何處讓你不滿了?”謝潇瀾擡手捏了捏他腰肢,“累了?”

何意搖頭:“你此番用意,若他明白,就該知道科考雖是最便捷的出路,卻不是唯一出路。”

“希望他能明白。”

宋元按照命令趕去梧桐書院找柳如钰,如今他雖已經不再是書院的小管事,卻是縣令兼兩江總督身邊随侍之人,見他來,門房自是趕緊将他迎了進去。

他是趕着時辰去的,去時剛好是小憩時間,他便直接去找柳如钰了。

好歹是書院從前的小管事,聽他找人,便認識柳如钰的便直接把他叫出來了。

“我們去旁邊說。”宋元笑着把他帶到人少的亭子裏,“此番前來是領了大人的差事,特問如钰你願不願意相助。”

柳如钰一聽是謝潇瀾的差事,心中便有數了:“宋兄但說無妨。”

宋元微笑把那些話原封不動的複述給他,說時還不忘觀察着他的神情,雖說從前認識,但之後要一同共事,他自是不能大意。

柳如钰聽後半晌沒說話,他已然明白謝潇瀾的用意,才知道那日為何對方說對自己并未有任何圖謀。

時間不等人,謝潇瀾自是不會等他數年考中,且中不中還是未知之事,而他眼下唯一能走之路便是聽對方的安排。

這是他最好的出路。

“我明白了,還請宋兄告知大人,待我下學便會去醫館。”柳如钰對他拱手行禮。

宋元點頭,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如今柳如钰也是徹底明白了謝潇瀾的用意,這是要讓他貼身跟着學習,不止學習書本知識,還要學做一位好的謀士。

他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動力,這樣令人心動的機會,他定是要把握住的。

如今天冷,柳如钰來時還穿着夏日的單衣,縱使何意早知道他家境難過,可看到此情景還是不免覺得心中有些哀嘆。

他讓侍從端來茶水:“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柳如钰趕緊起身拱手:“多謝何大夫。”

“宋元與你說的可都明白了?”謝潇瀾等他緩了緩才問道。

“是,學生已然全部明白,大人願給予學生幫助已經實屬不易,學生任憑大人差遣,絕無二心。”柳如钰擲地有聲的說着。

謝潇瀾相信的也只是前世的柳如钰,他也不在意這些誓言不誓言的,只淡聲道:“都是空話,本官不愛聽,便用行動證明給本官看。”

“學生明白。”

何意見他們一來一往的說着話,不由得有些感慨,謝潇瀾如今也尚未到及冠年歲,倒是已經有浸淫官場多年的氣勢了。

臨洋縣自開始到現在便只有梧桐書院,如今謝潇瀾動靜很大沒瞞着人,再加上宋元外出游說,人人都知道要建新書院了。

因為只有一個書院,每年都會嚴苛控制入學人數,束脩更是一年比一年貴,許多交不起的人便只能退學不讀,現在知道縣令親自督辦新書院,各個都翹首以盼。

宋元是師爺,之前還能吓唬馬堅做事,自從上次周德祿之事,馬堅就被打了板子關進了牢裏,沒個三五年是出不來的,因此便只能他全權忙活着。

如今有了柳如钰,他還能稍微清閑些。

“兒,你糊塗啊!怎能不參加科考呢?給縣令做事能得幾個銀子?若是以後高中,你也能做官了!”

柳家,破敗不堪的茅草屋裏,柳如钰将自己的事說給父母聽,雖說他已經做了決定,卻也要告知雙親的。

若是從前聽着母親的話,柳如钰定是要好生糾結,然後再聽母親所言。

可如今他卻是一字都不願多聽。

他沉聲道:“兒子已然決定,娘安心就是,何況如今家中情形,繼續讀書已是不易,還要給弟弟還賭債,自然是要多賺些銀子?”

“你弟弟還小,不懂事,你也別怪他,娘是為了你将來着想,你要是能做官肯定比跟着謝大人賺得多。”柳母說着,像是突然頓悟,她做賊一般放低聲音,“是不是謝大人怕你日後高中官職比他高,所以要壓你一頭?”

柳如钰瞬間蹙眉呵斥:“娘!此話休要再說!大人一心為民,知我家境貧寒特給予幫助,否則書院秀才那麽多,這好差事如何能輪到我?”

“兒、兒,娘不是那個意思……”

看着母親頭發花白,柳如钰頗覺無力,母親一片赤誠為他,節衣縮食衣不禦寒,他又如何好再頂撞對方。

可每每看到自己十五歲的弟弟,便總想到謝大人的弟弟謝潇潇,才十一歲的小哥兒,聽話乖覺,做事利索,通文識字,兩兩對比簡直雲泥之別。

他便又加了一句:“娘,弟弟如今已經十五,不是孩子了,若娘再借銀子讓他去賭,我便不會再給他還賭債,由着那些地痞打斷他的腿!”

“好好,娘不會了……”柳母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說什麽。

家中唯一的指望便是柳如钰了,若他也不管他們了,那就是真的完了。

謝潇瀾并未要求柳如钰退學,因此這番話也不過是吓唬家中罷了,但也因此變得忙碌起來,他不僅要上學還需要跟着王武他們去督辦新書院。

忙歸忙,卻也是真的踏實。

“喲!這不是柳秀才,有日子沒見了。”

柳如钰面容瞬間變冷,他這幾日忙着,都忘記還銀子的事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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