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5章
夜辛喜好奢靡, 且每逢節日都喜歡把朝中官員彙聚一堂舉行宴會,中秋自然也不例外
朝中多數官員都被邀請參加,按理說五品後的官員是不能參加的, 但大概是慰勞南靈微他們這些進士出身的,便也邀請了。
宴會在蓬萊洲樓舉辦, 來的朝臣皆是帶着自己的正妻, 進殿後便會有太監宮女将他們帶到自己的位置上。
何意與謝潇瀾也是早早就來到了這裏, 他從前沒參加過什麽宴會, 只偶爾教授會帶着他們幾個學生小聚一下, 這樣的他多半推辭不掉, 便只能去。
其實聚在一起也無非聊聊課業知識, 而且聚完就要立刻投身到實驗室裏,那時自然覺得這種事是十分浪費時間的。
但如今可不同了。
“禦膳房的點心和府上的可不同, 你多嘗嘗。”謝潇瀾将一小塊月餅遞給他,盤子裏原本梅花形狀的圓月餅瞬間缺了一塊。
何意并沒有口腹之欲,但瞧着這些點心樣樣精致,心裏難免癢癢的,便就着謝潇瀾的手吃了那月餅, 他眨眨眼睛:“是鮮花餅,梅花嗎?”
他嘗不出來。
謝潇瀾點頭:“是梅花,約莫是什麽花形便是什麽餡兒, 你再嘗嘗其他的。”
“我們就這麽先吃,是不是不太好?”何意低聲問。
他快速看了眼其他位置的官員,雖說有些也端坐在位置上, 但都沒有去碰面前的點心, 只有他們這一桌算的上“大快朵頤”。
謝潇瀾不甚在意:“管他們作甚, 咱們樂咱們的, 無需在意旁人。”
何意多少明白,謝潇瀾再次回京後主打的就是個嚣張跋扈,目中無人的設子,雖說這般狂妄了些,但着實管用。
他便也沒再矜持,悄悄嘗了自己瞧着好看的點心,味道不錯,但吃了幾塊嘴巴裏膩的厲害,他剛欲開口,唇邊就遞來一只杯子,他下意識就着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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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茶水。
是帶着果子味兒的清酒,入口先是果香,然後才能品出點酒意,可見釀制時并未放太多的就腌制。
從前喝過的要麽是帶着些澀意的啤酒,亦或是有些燒喉的白酒,猛的嘗到這個還覺得新鮮十足,便又貪了幾杯。
謝潇瀾忙阻止他:“不別喝太多,酒意雖少,但喝多也難受。”
何意便放下酒盞靠着他說話,眼神時不時掠過那些官員,他發現自從來這裏之後,他就變得愛觀察人,言談舉止或是些其他方面。
看他們虛與委蛇,總覺得十分有趣。
何意他們這一桌對面原本是沒人的,但随着進來的官員變多,對面也坐下了人,何意只瞧了一眼就斂住了呼吸,是曹勉。
他下意識看向謝潇瀾,就見他像是全然未發現一般和他旁邊桌子的同僚說話,何意一時有些煩躁。
說來可笑,曹勉就像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一根刺,像是什麽禁忌話題,不能提不能說不能問,偏偏謝潇瀾每每見到曹勉總是變的不自然。
換做平常,他怎會和從未有過交集且處于自己之下的官員交談?
若非曹勉比謝潇瀾大了二十歲不止,模樣也着實有些寒碜人,他都要以為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了。
大概是何意的神情變化過大,對面的曹勉自然也發現了他,倒是有些紳士的對他微微點頭,緊接着,何意的肩膀就搭上一只手,帶着他的頭扭到一旁。
他輕皺眉頭:“怎麽了?”
“聖上來了。”謝潇瀾嗓音平靜,将那些不悅藏的很好。
何意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緊接着就瞧見了姍姍來遲的夜辛,以及他身後跟着的太子王爺們,大概是為了彰顯後宮和睦,夜辛身側跟着雍容大氣的皇後,和幾位皇子生母。
三皇子夜霆淵的生母柔妃也在其中,穿着打扮隐約搶了一旁蕙貴妃的風頭。
何意暗自嘆息,宮裏的鬥争向來都是刀光劍影,殺人不見血。
皇室落座後,宴會便正式開始了,夜辛只礙于場面說了些鼓動人心的話,淺淺幾句之後便示意諸位吃好喝好,他只是喜歡熱鬧罷了。
“怎麽不吃了?”
每桌後都站着兩位宮中婢女,方便為他們端茶倒水,禦膳房端來的菜光是瞧着都能勾起食欲,偏何意神色淡淡,吃了兩只謝潇瀾扒的蝦,便不再用了。
何意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別明知故問”。
謝潇瀾苦笑:“夫郎,我保證會在時機成熟時告訴你,好嗎?”
“你開心就好。”何意微笑,溫溫柔柔的。
謝大人忍俊不禁,這撲面而來的嘲諷意味,實在讓他有些難以忽略,便故意将手伸到後面,輕輕攬了一把他的腰。
何意立刻擡腿在他腳面上踩了一下。
謝潇瀾挑眉,幸好沒真生氣。
面前歌舞升平,何意擡眸看時總會不經意的撞上曹勉的視線,起初他以為是兩人面對面坐着的緣故,直到他發現即便自己側過臉和謝潇瀾交談,對方都會用一種極為隐晦的目光打量他。
他皺了皺眉,片刻後扯了扯謝潇瀾的袖子,輕柔一笑:“我感覺對面那個人總在看我,我今日穿着很奇怪嗎?”
并不奇怪。
不僅不奇怪,還十分美豔。
他是四品恭人,還是四品官員的正室,朝服自然也是與謝潇瀾的服制幾近相似的鴛鴦補服,何意本就膚白,墨藍更是襯的他白的像是在發光。
謝潇瀾原本刻意回避着對面的曹勉,在聽到何意的話後立刻朝他看去,就見那老東西正借着看歌舞的幌子打量着何意。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謝潇瀾瞬間覺得胸口燒起一把火,若非顧及場合,他絕對要将對面的老東西碎屍萬段。
曹勉正打量着何意,突然覺得後背一陣涼風,緩過神就對上一雙冰冷包含殺意的眼睛,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髒劇烈跳動着,難以平靜。
他顫抖着手去端酒杯,借着喝酒的姿勢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他怕了。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謝潇瀾能不顧場合的沖過來殺了他。
“剛剛是不是特別想殺了他?”何意湊到謝潇瀾耳畔,語氣輕輕柔柔的拱火,像是帶着無盡的纏綿,偏說出來的話卻又狠辣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