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親吻

第10章:親吻

陳柏青松開了手。

有一瞬間,姜游甚至覺得從陳柏青臉上看見了厭惡,像是厭惡自己直到此刻,還被那段十幾年的發小情誼困住,無法扔下他就走。

陳柏青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走,姜游默默地跟在後面。

回到家後,屋子裏亮着燈,蘇芳華跟姜平海坐在一塊兒看電視,電視上正放着小品,兩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注意到兩個人回來了,蘇芳華立刻擡起頭,“回來了啊,同學聚會開心嗎?”

但她話說一半又停住,端詳着陳柏青跟姜游的臉,“你倆怎麽像不太開心啊,發生什麽事了嗎?”

陳柏青沒有說話,叫了兩個家長一聲,自己走到冰箱前拿冰礦泉水,姜游勉強地笑了笑,跟蘇芳華解釋,“沒有不高興,就是剛剛酒喝得有點多,還有點暈。”

蘇芳華的眼神在陳柏青跟姜游身上轉了轉,尤其是在自己兒子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陳柏青喝着冰水,根本沒搭理他們。

知子莫若母,這分明就是生氣。

但這兄弟倆都大了,有點矛盾,大人們也不好瞎摻和。

她雖然滿肚子的疑問,卻也不能貿然說出口。

她只能笑笑,“這樣啊,我就知道你們倆聚會要喝酒,我給你們煮了醒酒湯的,你倆喝了再上去睡覺。”

她說着,也不管陳柏青和姜游什麽反應,快速站起身去廚房盛了兩碗,放在桌上招呼這兩人,“快點過來喝掉,不然明天要頭疼的,我特意煮的呢,不喝我要生氣的。”

姜游猶豫了下,不好意思讓蘇芳華難過,硬着頭皮坐了過去。

陳柏青冰水都喝了半瓶,也根本沒醉,看姜游一臉為難卻還是乖乖配合,他心裏冷嗤了一聲,對姜游來說,他媽的話比他管用多了。

但他再一擡頭,卻見蘇芳華也瞪着自己,他僵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跟親媽作對,也坐到了桌上,悶頭喝湯。

兩個人剛剛還在巷子裏,為了分手的舊賬鬧得難堪,現在又坐在一張桌上喝湯,天底下真是沒比這更荒謬的事情了。

姜游受不了這尴尬的氛圍,猛喝了好幾口,端起來一通灌,“我喝完了。”

他麻溜地拿起碗去了廚房,自己洗好了,就跟被狗攆了一樣往樓上竄,“我先上去洗澡了。”

陳柏青也快喝完了,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姜游。

姜平海聽着噔噔噔的上樓聲,這才隐約察覺不對,狐疑地擡頭看姜游,又看向蘇芳華,用眼神示意——這是怎麽了?

蘇芳華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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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完了,也上去休息了。”陳柏青洗完碗也站起身,跟兩位家長道晚安。

他洗完澡,打開電腦準備做老師給的幾篇文獻翻譯,但是寫了一半就不由自主停下,靠在椅背上,眉頭緊鎖。

他這個房間是姜平海為了他特地裝修過的,房間風格跟姜游的很近,書架上還擺着他大大小小的獎杯獎狀,應該是蘇芳華拿過來的。

而在這些獎狀中間,最中心的一個格子,擺着的卻是幾個相框,有他小時候跟父母的三口之家的照片,但更多都是他跟姜游的合照,十四歲的姜游,套着游泳圈抱着他的脖子,對着鏡頭笑得燦爛,十六歲的姜游,跟他一起坐在學校的欄杆上,吃着冰棍還要分他一半,還有十八歲的姜游,跟他一起站在學校的門前,捧着一張畢業了的手幅,笑得天真又傻氣。

陳柏青把手裏的筆摔在了桌上。

電腦因為長時間未使用,已經黑屏了,屏幕上倒映出一張陰沉壓抑的臉。

姜游要是看見他現在這副陰暗難堪的樣子,大概會逃得更快吧。

他骨子裏既不君子也不溫和,起碼跟姜游想的大相徑庭,只是因為姜游一直在他身邊,像小太陽一樣照耀着他,才融化了他身上的一點冷漠。

可這麽黏他,會在他懷裏撒嬌,說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的姜游,如今卻說對他厭煩了,簡直荒唐。

他甚至還為姜游找過理由,會不會是被父母發現了,可蘇芳華和姜平海的表現根本不像。

就是姜游自己厭倦了。

陳柏青對着一架子的照片,滿腦子都是肮髒不堪的念頭。

他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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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陳柏青合上了電腦,也不想做翻譯了,準備休息,卻聽見自己的房門被人輕輕扣了扣。

“誰?”

“我,你媽。”

陳柏青猶豫了一下,心裏覺得他媽現在找他沒好事,卻還是起身去開了門,他一身的睡衣,也沒讓蘇芳華進來,一米八幾的個子站在門口,把門堵得嚴嚴實實。

“有什麽事情嗎?”他問。

蘇芳華也快睡了,一臉的倦容,但還強撐着保持清醒,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也沒什麽,就是有點放心不下,你今晚上跟小游是不是吵架了,我看你們回來臉色不怎麽好啊,都不說話的。”

以前姜游跟陳柏青坐在一起,姜游總要跟陳柏青叽叽咕咕,陳柏青話不多,對姜游卻向來寬容,今天兩個人一句話不說,也太反常了。

蘇芳華想了想,又說,“你們年輕男孩子嘛,偶爾吵個架有點矛盾也正常,但你倆一向關系好,幾乎不吵的,你又是哥哥,要是真的有點誤會,你也讓着姜游一點。”

哥哥?

陳柏青的嘴角嘲諷地揚了一下。

哪個哥哥會想把弟弟按在床上草一頓?

就憑姜游今天跟他說那些話,他就想把姜游綁起來,随便關在哪個沒有人的地方,不管姜游變沒變心,都只能看着自己。

但這樣的念頭,在父母面前未免過于冒犯。

他按了按眉心,敷衍道,“我知道,你別想太多,我倆沒事。”

“才怪呢,”蘇芳華責怪地看他一眼,“你當我看不出來你是不是真生氣啊,你跟小游都不說話。”

她猶豫了下,又說,“你們都大了,我也不好太多嘴,你們倆的事情都該你們自己處理。但姜游本來就小孩子脾氣,不記仇的,心也軟,有什麽事情你哄哄他,別總讓姜游遷就你。”

她倒不是偏心姜游。

但是從小到大陳柏青跟姜游吵架,姜游多半是先低頭的那個,所以她條件反射覺得姜游受了委屈。

陳柏青瞥了姜游的房門一眼。

心軟?

從前也許是,但現在姜游心如磐石,比誰都堅硬。

他看着那扇房門,心想也不知道姜游睡了沒,有沒有聽見一點聲音。

但他現在情緒倒也平複了一點,收回了視線,“我知道了。你去睡覺吧。”

蘇芳華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裹着外套下樓,“行,你也早點睡。”

陳柏青目送她下樓。

一轉身,卻又對着姜游的房間。

姜游的房門合得嚴嚴實實,但按照他對姜游的了解,這人現在肯定還沒睡覺,多半握在被子裏玩手機。

他媽希望他跟姜游友好相處,希望他跟姜游真的像親兄弟一樣兄友弟恭。

可他一個都做不到。

本來今夜他已經打算翻篇了,可現在他看着姜游的房門,想到在房內蜷縮着的那個人,他根本一點也冷靜不下來。

姜游潮濕的眼睛,緊咬的嘴唇,還有被他抱着的時候輕輕顫抖的樣子,都在他腦海裏來回沖撞。

誰要跟姜游當兄弟?

陳柏青想,這簡直是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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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青站了許久,他想轉身回房間,但心口卻像聚着一團火,久久不能散。

他最終還是走到了姜游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他媽希望他跟姜游和諧相處,也可以,不過要按他的方式來。

門裏面半天沒有聲響。

他又敲了第二次。

這一回,門裏悉悉索索傳來了動靜,有人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幾秒後,門開了一條縫,露出姜游的臉。

屋子裏沒有開燈,姜游的臉隐在縫隙裏,不太清楚,但陳柏青還是一眼看出了姜游的眼睛有點紅腫,像是哭過。

這讓他心頭有些微妙。

“幹嘛?”姜游悶聲悶氣地問。

陳柏青直直地站着,盯着他,臉上看不出喜怒。

姜游被看得有點發毛。

陳柏青不會是想想又心裏不平衡,半夜來打他一頓吧,姜游在心裏嘀咕,不至于吧,陳柏青沒這麽小氣吧。

但陳柏青不說話,他也怪慌的,從門後又探出來一點點,“你到底什麽事,不說話我要關門了啊。”

陳柏青卻一手抵住了門。

短短幾秒,他一腳踢開了姜游的房門,把姜游往門內一推,又反手關上了。

姜游被他按在了門板上,啪地一聲,門發出一聲悶響,屋子內一片黑暗,只能隐隐約約看見陳柏青的輪廓。

姜游這下真慌了,“你到底幹嘛啊,陳柏青……”

但他話還沒說完,嘴唇就一熱,被人堵住了。

陳柏青吻了他。

結結實實的一個親吻,跟聚會上那意外的擦碰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姜游睜大了眼睛。

他感覺到陳柏青濕熱的舌頭撬開了他的牙關,絞着他的舌尖,強迫他回應,膝蓋也抵在他的兩腿之間,強勢地按着他的手,不允許他反抗。

姜游慌張地想,陳柏青是瘋了嗎,他們爸媽都還在樓下,雖然現在夜深人靜,并沒有誰會上來,但只要想到這件事,還是會油然而生一種背德感。

可他又很難拒絕陳柏青。

他的手被陳柏青死死攥着,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又很快放棄了。

陳柏青想怎樣吻他,他就怎樣張開嘴,像是還在戀愛裏,由着陳柏青對他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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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青咬着姜游的嘴唇,意識到姜游的反抗變弱後,他更過分地掀開了姜游的睡衣,姜游的睡衣還是他給買的,衣服角落有個向日葵的刺繡,他的手指順着那棵向日葵探入,在姜游的腰線上放肆地撫摸。

陳柏青不知道掐到了什麽地方,姜游驚慌地叫了一聲,但很快,陳柏青的手又順勢撫上了他的背,像在對待一只難以馴服的貓,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的背脊。

姜游心裏有點惱火。

但他跟陳柏青太久沒有這樣的親近,陳柏青身上那股很淡的沐浴露味道萦繞在他的鼻尖,唇舌相纏,肌膚相貼。

他還是不自覺地軟了腰,喉嚨裏發出幾聲含糊的嗚咽。

陳柏青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兩個人像兩棵又合在一起的雙生樹,糾纏得難舍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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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柏青終于松開了他。

兩人的嘴唇分開,扯出暧昧的細絲,陳柏青的呼吸有些粗重,像是還嫌不夠,又在姜游的嘴上咬了一下。

姜游人已經傻了。

适應了黑暗以後,他隐約能看清陳柏青的臉,看上去還是很冷靜。

但他憋屈地縮在陳柏青的懷裏,并不是很敢說話,因為他完全搞不懂陳柏青發什麽瘋。

陳柏青低聲道,“在巷子裏我就想這麽做了。”

月光從窗簾縫隙裏透進來一絲,他在黑夜裏凝視姜游的眼睛,“你這張嘴只有接吻的時候比較乖巧,說話就會讓人生氣。”

姜游瞪圓了眼睛。

什麽話?

但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反駁,卻又被陳柏青捏住了下巴,臉上的肉都被擠作一團。

“我媽剛剛上來,勸我別跟你吵架,說你是弟弟,我得讓着你點,要跟你互相照顧,”他輕笑了一聲,聽着卻有點冷,“你說可能嗎?我心裏憋着火,總得找個地方出氣。”

他湊近了姜游。

兩個人的鼻尖都碰在一起,呼吸糾纏,姜游的心髒跳得格外厲害,在這寂靜的漆黑裏,幾乎能聽見砰砰的聲音。

陳柏青說,“你今晚的話我想過了,說得也沒錯,我們倆這樣的關系,分手也回不到從前,我确實不該處處照顧你,也不該總顧及你的感受。我想對你做什麽都可以。”

這句話讓姜游心口痛了一下。

他震驚地看着陳柏青。

然而陳柏青像是脫下了溫和的兄長面具,手指輕輕捏着他的脖子,拇指撫摸着他的喉結,像愛撫又像威脅。

陳柏青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最好乖一點,別再惹我,下次就不是親一下能解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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