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不在焉

第23章:心不在焉

姜游等了又等,孟揚才總算是回來了。

“喂,剛剛說到哪兒了?”孟揚問。

姜游在喝可樂,欠欠地說道:“在說你是不是又記吃不記打,跟前任滾床單去了。”

他也是服了孟揚了。

從高中認識孟揚,他也是見證孟揚一路堪稱浪裏小白龍的感情史,換男友像換衣服,處處留情,卻也從不沾身。

但自從碰見謝以明,孟揚就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糾纏了這麽久,分又分不掉。

姜游都不急着說自己了,他納悶地問孟揚,“你怎麽又跟謝以明攪和到一起,你前陣子不還在罵他是狗呢?”

孟揚想,你沒罵過陳柏青麽,你怎麽也在惦記他要不要跟你複合。

但他也不想談自己,揉了揉自己的腰,倒在床上,應和了一聲,“可不就是狗麽。”

“你也別問了,我倆打炮算什麽新聞,那狗東西找不到比我更帶勁的,當然會想方設法爬我的床。”

姜游心想,你也沒少惦記對方的肉體。

孟揚往腰後面墊了個枕頭,催促道,“你快說,你跟陳柏青怎麽回事啊,他要跟你複合啊?”

這可就是大新聞了。

說到這兒,姜游心裏也有點微妙的得意。

他憋了一宿,現在坐在地毯上,但凡他屁股後面有根尾巴,此刻都得晃一晃。

但他又罕見地有點羞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一時間十分糾結,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不說話,孟揚都等急了。

謝以明那孫子昨天壓着他做了一晚上,他中午醒過來都在冒火,看見姜游的短信,卻又來了精神,也是出于對兄弟的關心,他才馬不停蹄給了回電。

“你扭捏什麽?”孟揚靠在枕頭上,他根據上回姜游給他說的事情猜測道:“怎麽,陳柏青又親你了?”

姜游乍然被說破,更不好意思了。

但他又情不自禁翹起嘴角。

“……嗯。”

孟揚更來勁了,他逗姜游,“怎麽親的,講講,沒個八百字小作文都不算通過。”

“滾。”

但姜游還是講了。

“上回他把我從酒吧裏拎走,回來我們就親了一次,我當時也嘴欠,說我要跟別人開房,把他給惹急了,親就親呗,算我不對。可是昨天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我就是順路去他兼職的地方找他,他突然說喜歡我嘴裏那種糖,就又親了我一次,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姜游跟孟揚指天發誓,“我最近絕對沒招惹他,我真是就是順路,那糖還是橘子味兒的,他一點都不喜歡好嗎?”

孟揚已經笑得快背過氣去了。

他笑得太厲害,甚至咳嗽了幾聲,他掃了一眼自己滿身的痕跡,好笑地搖了搖頭。

如果說他跟謝以明是十八禁動作片,那姜游純得只配當幼兒園讀物。

但聽着也挺讓人心動的。

橘子味兒的吻。

只适合發生在年少的時候,過了這個年紀,像謝以明這種二十七歲的狗東西,已經不配了。

孟揚說,“我說什麽來着,我上次就說陳柏青喜歡你,你還不信。”

姜游這次沒反駁。

但他心裏卻想,這就算喜歡了嗎?

要這樣論,陳柏青跟他分手前,也照樣親親抱抱看電影了。

不過現在不适合想這個。

他又對孟揚說:“我現在正挑衣服呢,待會兒四點多,我跟陳柏青去看電影。”

“可以啊,”孟揚頗為欣慰,又瞎出馊主意,“幹脆今天就別回來了,你打扮漂亮點,最好迷死陳柏青,今晚就直接來個本壘打。”

姜游往鏡子裏看了看,他的衣櫃裏就有一面大穿衣鏡,鏡子裏他還亂七八糟的,頭發沒弄,衣服沒換。

“走開。”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兩點五十了。

“我去,”姜游一下子蹦起來,“我還沒什麽都沒收拾好呢,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洗頭去。”

孟揚聽得直樂。

他也不計較姜游重色輕友,“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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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半,姜游終于把自己給收拾好了。

他的頭發最近才剪過,特意吹過以後蓬松柔軟,前陣子染了點黑茶棕,不太顯眼,卻十分襯他,既沒有黑色死板,卻又不太跳脫。

他穿了件灰色的長款大衣,裏面是修身的黑色針織衫和休閑褲,還搭了條深灰的圍巾。

這一身都很柔和,他又皮膚白皙,五官清俊,坐在沙發上等着陳柏青來接,竟也顯得有些乖巧。

但陳柏青怎麽還不來?

姜游拿着遙控器亂按,電視上的節目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明明知道陳柏青不會失約,卻又有些胡思亂想。

今天天氣很冷,天氣預報說了會下雪,正好又趕上周五,陳柏青會不會堵路上了?

想着想着,指針就轉向了四點。

院子裏傳來了動靜,姜游按着遙控器的手一頓,他擡起頭,正好跟開門進來的陳柏青對上了視線。

外面果真下雪了。

陳柏青一推門,就帶入了一陣凜冽的風霜氣,他肩上就堆着幾粒碎雪,被屋子裏的熱氣一熏,又化為了水,滲入到黑色的面料裏。

他一身黑色的大衣,跟姜游的款式卻并不相似,要更硬朗一些,他又高挑英挺,寬肩窄腰,往窗邊上一站,映着窗外的天光與雪,漫不經心看過來,約會還沒開始,就先把姜游的魂勾了一半。

“等很久了嗎?”陳柏青問。

他走過來,摘下手套,對着姜游攤開手掌。

這姿勢輕松随意。

卻又像一位紳士在邀請他前往舞會的伴侶。

姜游被自己這胡思亂想震了一下,卻還是把手搭了上去。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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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游跟陳柏青上了車,今天是周五,路上果然有些堵,開車也很慢,走走停停的。

“車上有奶茶,你喜歡的口味,還是熱的。”陳柏青說,“電影是四點五十開場,應該來得及。”

姜游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凹槽裏是有杯奶茶。

他現在倒不急着趕開場了,跟陳柏青這樣坐在車裏也不錯,他把吸管戳進奶茶裏,喝了一口又問陳柏青,“你要嗎?”

陳柏青自己買了一杯檸檬水,加冰。

他也從來不愛吃甜的。

但姜游這樣問,他卻說,“要。”

姜游把奶茶遞過來。

陳柏青偏過頭,咬住了姜游剛含過的吸管,喝了一口。

“齁甜。”他評價道。

姜游笑了一聲,“誰讓你喝了。”

但他坐回副駕駛,心裏卻有一絲疑惑,剛剛跟陳柏青湊近的時候,他好像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是柔和的女士香水。

姜游自己也用香水,他的架子上有一整排,各種牌子,他自己噴得次數不多,卻喜歡拿來當衣服的香薰。

但他又嗅了嗅,這絲香氣又轉瞬即逝,像是隐匿在了空氣裏。

也許是陳柏青剛剛路上不小心撞了誰吧,姜游想,又喝了一口奶茶,也搞不好是他自己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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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半個小時,他們才到達目的地,陳柏青去買爆米花和零食,姜游去取票。

彙合的時候,姜游發現陳柏青在跟人聊微信,他站在旁邊,看着對面的架子,盤算着要不要買另一部電影的周邊,卻不經意地聽見了陳柏青手機裏發出的聲音。

是語音,被陳柏青不小心點到了,只漏出來一聲短促的笑聲,就又被手疾眼快地按掉了。

是女孩子的笑聲。

姜游愣了下,看了陳柏青一眼,陳柏青皺着眉,把手機放進了口袋。

“走吧。”

他拿着爆米花,跟姜游去檢票。

姜游也沒放在心上,他們的座位比較靠後,但兩人本來就高,也無所謂。

姜游挺感興趣地等着開場,他選的是一個文藝愛情片,提前查過了攻略,網上評價很好。

導演是李春榕。

他看過這個導演的《風》和《故客》,一直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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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場前,陳柏青手機又響了兩下,他低頭飛速地回了幾句微信。

姜游終于忍不住了,他拉了拉陳柏青的袖子,想讓他別聊了,免得影響別人。

但他剛湊過去,陳柏青的屏幕已經熄了,快得像是怕讓他看見。

可就是這一秒,姜游還是不小心看見了微信備注上的名字。

他拽着陳柏青的手頓時僵住了。

“怎麽了,”陳柏青還提醒他,“電影開始了,坐好。”

姜游眼睫眨了眨。

陳柏青身上沾着的雪粒像是也染上了他的指尖,他手臂有點冷。

電影已經開始播放前面的序幕,銀幕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滿山的雪,漆黑中反射出一片的素白。

他慢慢地坐了回去。

電影的亮光落在他臉上,女主已經出場,穿着黛色的旗袍,俏生生的臉,黑色盤發,搖曳生姿地走在舞場裏。

她穿着一雙小高跟,噠噠噠地踩在地板上,對着鏡頭外粲然一笑。

但姜游突然就沒了什麽觀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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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陳柏青的手機熄滅的一瞬間,他瞥見了微信上的名字。

他不是故意的,完全是不小心。

但要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沒看見。

手機上那個名字是“顧棠”。

陳柏青高中時期唯一的緋聞對象。

姜游慢吞吞喝了口奶茶,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也是陳柏青整個高中時期,除他以外,走得最近的人。

以至于上次班級聚會,顧棠不在場,也依舊有人提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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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電影演了點什麽,姜游幾乎都沒有看進去。

只記得最後結局不太好。

女主本來就是卧底,落了個玉減香銷,男主遠走他鄉,卻又在某一天的深夜,投身在了冰冷的湖水裏。

徹頭徹尾的悲劇,看得人心情郁悶,姜游把那一杯奶綠給喝完了,吸管都咬得滿是牙印,卻也沒覺得有多甜。

他出來以後一直有點悶悶不樂,陳柏青還以為是電影結局不好,他不高興。

“不好看嗎?”陳柏青問。

他自己其實對這電影還算欣賞,他不太喜歡文藝片,但是男女主棋逢對手,身為敵人卻又動心,瞧着還挺有意思。

姜游根本沒認真看,哪兒說得出喜不喜歡。

“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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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在陳柏青提前訂好的餐廳吃的,姜游卻吃得心不在焉。

吃完晚飯,他倆從餐廳裏出來,才發現外面雪下得更大了。

道路上雪堆積成小山,被車輪碾過又污濁不堪,汽車都堵在一起,幾乎開不了。

陳柏青打開手機看了眼路況,說,“有點難走。”

路上太滑了,已經不只是開到家要好幾個小時的問題了,有些路段甚至封路了。

他看了眼旁邊的姜游。

姜游站在石柱邊上,白皙的臉埋在灰色的長圍巾裏,只露出漂亮的眼睛。

陳柏青心裏動了一下。

“怎麽辦?”

他湊近問姜游。

姜游看着手機上一片紅色擁堵,也十分犯愁,他眨巴眨巴眼睛,悶聲道,“要不……走回去?”

陳柏青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走的話,起碼要走三個小時。”他抓住姜游的手,捏了捏他的袖子,“就你這薄薄幾件,到家就該發燒了。”

姜游為了風流倜傥,只穿了件針織衫和大衣,好看是好看了,但一點也不保暖。

他傻眼了。

“那,那你說怎麽辦?”

陳柏青擡頭看了眼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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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姜游一臉懵逼地跟陳柏青站在頂樓的酒店,辦理入住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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