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收點利息
第32章:收點利息
回了家,姜游從冰箱裏翻出個布丁,咬着個勺子就回了房間。
他開學以後有個主持比賽,雙語的,要自備稿件,還要提前錄視頻,他對作業向來深惡痛絕,能拖就拖,眼看着再不完成就要返校了,他才臨時抱佛腳。
但他英語本來就不算好。
寫完以後,他看了看自己的主持稿,左看右看,還是一把抄了起來,敲響了隔壁陳柏青的房門。
陳柏青過了一會兒才來開門,脖子上挂着耳機,大概是剛洗過澡,頭發還有點濕,寬松的睡衣露出修長的鎖骨,凹陷處聚了一顆水珠,又慢慢滑了下來。
姜游的視線也情不自禁跟着那滴水珠下滑。
“有事嗎?”
他聽見陳柏青問。
他這才回神,往裏頭看了一眼,“你在忙嗎,也不是什麽要緊事,我有個英文的主持稿子,想讓你幫我看一下有沒有語法錯誤。”
但陳柏青自己就挺忙的,回來動不動就捧着大部頭的醫學書在看,姜游也不想占用他的學習時間。
“進來吧。”
陳柏青直接讓開了,“我沒什麽事,剛剛在看文獻,已經看到結尾了。”
他接過了姜游手裏那份草稿,又順手拉過姜游,讓人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姜游假模假樣地掙脫了一下。
當然是沒掙開的。
他就心安理得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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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語法錯了,fragrance也拼錯了,”陳柏青看得很快,一手摟着姜游,一手拿筆在紙上修改,“但問題不大,結尾幾句可以換個寫法。”
他唰唰唰在姜游的紙上修改。
姜游卻有點心不在焉。
陳柏青戴了副防藍光的平光鏡,他不近視,所以很少戴眼鏡,但偶爾戴上,卻意外得挺合适,有種清冷克制的性感。
姜游在腦子裏琢磨半晌,就想起一個詞——斯文敗類。
他嘴角翹了翹。
陳柏青已經給他改好了稿子,轉頭看見,問道,“笑什麽?”
“沒什麽。”
姜游接過自己的稿子看了一眼,陳柏青把修改的地方都用紅色筆給他标了出來,大錯沒有,小錯不少。
“你這是什麽稿子啊,還有寒假作業?”陳柏青問。
“就是一個主持比賽,“姜游說,”老楊,就是我們專業的教授推薦讓我報的,所以還是要準備一下,免得給他丢臉。”
陳柏青知道這人,是姜游播音發聲學的老師,四十幾歲了,跟學生們關系都不錯,跟姜游也挺聊得來。
他摸了下姜游的頭發,“那你好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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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改完了,其實姜游就該走了。
但他坐在陳柏青腿上,卻又不怎麽想動,有一下沒一下地瞥陳柏青。
陳柏青靠在椅背上,身體舒展,像是明知故問,“怎麽了,還有事嗎?”
姜游擡着下巴,斜了陳柏青一眼,臉色有點微妙。
他不怎麽高興地想。
陳柏青今天……還沒親他。
自從兩個人酒店那一晚之後,兩個人天天住在一個屋檐下,樓下就是各自的父母,也不好太過分。
但陳柏青總是會抓住空隙撩撥他。
在夜涼如水的院子裏,在他房間的門後,對着他親親抱抱。
但今天他都送上門來了,人都在陳柏青懷裏了,陳柏青又突然裝上了正人君子。
“你怎麽……”姜游說了幾個字又停住了,看着陳柏青一臉風輕雲淡,漫不經心的樣子,又有點不痛快。
就陳柏青這樣子,還追人呢?
追到下輩子去吧。
“算了,我回去了。”
他白了陳柏青一眼,從陳柏青腿上跳下來,帶着自己的主持稿子準備撤退。
但他剛走了沒兩步,手就被人拉住了,反手一擰,就被按在了牆上。
陳柏青剛剛就是故意逗他。
現在兩個人又臉貼着臉。
陳柏青垂着眼,聲音裏帶了點笑意,“拿了稿子就想跑了,都不給報酬的,知道我翻譯一份稿子多少錢麽?”
姜游呼吸重了幾分。
他現在只要稍微一擡頭,就能蹭到陳柏青的鼻尖。
這姿勢,一看就沒好事。
他心裏像被拿小貓尾巴撓了撓,心尖先酥了一半。
他擡頭看了陳柏青一眼,語氣裏不自覺帶了點暈乎,“那你說呗……我又不是不付賬。”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陳柏青。
他也洗過澡了,穿着薄薄一層睡衣,灰色的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輕便的長袍,褲子是松緊帶子,勒出細細的一截腰。
陳柏青本來只是準備鬧他兩下,親兩口也就算了。
但他垂下眼,望着姜游這一副吃定了他做不了什麽,神氣活現的樣子,腦子裏卻突然出現在酒店那一晚。
姜游哭得很可憐。
白玉般的臉,鼻尖和臉頰都是粉色的,嘴唇被磨破了,被壓在雪白柔軟的床上,像一只赤裸的羔羊。
他那天是有點過分了的。
展現出了一直小心隐匿的控制欲和粗暴。
但姜游好像不長記性,吃了虧也記不牢,還是在他旁邊蹭來蹭去,有恃無恐。
陳柏青笑了一聲,一只手摸到了旁邊的開關上,啪嗒一聲,按了下去。
房間裏的燈火突然熄滅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姜游: “?”
他懵了,“你幹嘛啊,好好地關什麽燈,都看不見了。”
……
但他很快就知道陳柏青要幹嘛了。
卧室裏一片黑暗,只有一小片乳白色的月光,浸潤着窗檐。
朦朦胧胧的黑暗裏,他隐約看見陳柏青半跪下去。
姜游正在摸索找開關的手突然就停下了。
他好像知道陳柏青要幹嘛了。
但這…….太超過了吧。
姜游的心砰砰狂跳,喉結滾了幾下。
他跟陳柏青談戀愛的時候,陳柏青從來沒這樣幫過他,他也沒提過要求。
感覺怪過分的。
陳柏青這樣的高嶺之花,風光霁月的,本來就是被他強行掰彎的,能接受男性身體已經是心理建設充足,還讓他再用唇舌讨好……
姜游光是想一想,都想拍死自己。
“你幹嘛啊……”
姜游的聲音有點抖,飄飄忽忽的,像在做夢。
陳柏青擡頭看他一眼,像是在笑他明知故問。
“先收點利息。”
他說完,就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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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姜游覺得自己靈魂都是飄的。
屋子裏的燈已經亮了,明亮雪白,亮堂堂照得人無處遁形。
陳柏青站在他面前,嘴唇潤澤,紅得有些過分。
姜游耳根子紅得像要滴血了。
陳柏青倒神色如常。
他彎下腰,把剛剛掉在地上的那一頁稿子撿了起來,又放回了姜游手中。
“別弄丢了。”他說。
他不說還好,一說姜游真的要冒煙了。
那紙上每一個紅筆修改都在提醒他,剛剛發生了什麽。
姜游咔嚓一聲擰開了陳柏青的房門,兔子一樣竄了出去。
一直跑進他自己的房間,他臉上的熱度還沒有降下來。
他像蠶寶寶一樣卷在被子裏,翻來覆去了好幾遍,但一閉上眼,都是剛剛燈火亮起的一瞬間,陳柏青半跪着望着他的樣子,最清貴雅正的皮相,最風流多情的一雙眼睛。
“……”
姜游把臉埋進了被子裏。
他冒着煙想,陳柏青現在果然跟清心寡欲這個詞再不搭邊了。
還出家呢。
真出了也是個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