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露從今夜白

第二十九章:露從今夜白

錢循剛從廣陵侯府出來,還未想好如何與沈頤分說,竟然就被守良宣入內宮。

一進清思殿,就見軒轅曜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殿內轉來轉去,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被他雙手托起,“蹈之,朕盼了許久,你可算來了!”

看着皇帝殷殷的雙瞳,若不是有些自知之明,錢循都以為他是夢熊的文王,自己是釣魚的姜尚,指望自己為他擎天架海。

“參見陛下。”禮不可廢,他仍是将禮數行了個周全,方問道,“陛下急召臣,可是都中又有了什麽變故?”

軒轅曜許是真的急了,平日裏那些插科打诨、委婉盤旋是一點不見,開門見山道:“大戰之後論功行賞本是常事,今日朝會中樞議事,朕提出讓賀熙朝入閣,孰料他竟然當場辭官,說什麽海內宴清,當和柔治天下,再不需他這般的酷戾之臣。”

他咬了咬牙,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他說什麽落葉歸根,賀氏一族上下落罪、盡在雲中,他也無顏忝居鳳閣鸾臺,要回雲中剃度出家!”

錢循簡直有如五雷轟頂,完全抛卻了江南世家的教養,近乎嘶吼道:“沈無妄要去肅州守太昊宮!”

軒轅曜也未想到這二人都這般決絕,哪裏還顧得上計較他禦前失儀,啼笑皆非道:“一在雲中一在肅州,一做道士一做和尚,倒是幹幹淨淨,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又見錢循不由自主地點頭,軒轅曜方冷靜下來,抹了把臉道:“好什麽好。且不論朕留着賀熙朝有大用,就說廣陵侯府和皇後那裏,朕都開罪不起。”

思及當年趙之燦和那倒黴郡主的故事,軒轅曜哀嘆道:“此事雖非朕之過,卻到底還是因朕而起。朕怎麽也不算是個桀纣之君,卻為何老是累得臣子家宅不寧?”

抱怨無用,倒黴的同科二人取出了趙之燦偷偷進貢的武陵春,君不似君臣不似臣地坐在階上苦苦思索。

搜腸刮肚種種措辭卻一無所獲後,不知軒轅曜是被激出了幾分帝王氣性還是當年混跡市井的無賴氣,将空酒壇往旁邊一扔,惡狠狠道:“除了一死了之,再壞還能壞得過現在?賀雲升那邊交給朕,沈無妄就交給卿,此事成敗就在你我此舉!”

他俯首在錢循耳邊交待一番,卻洩了一半氣力,“死馬當活馬醫吧。”

雖未到中秋,但長安城內卻已能聞到馥郁桂香。

賀熙朝辭官的折子被皇帝留中不發,而賀熙朝本想即刻挂冠回鄉,因皇後和臨淮王雙雙垂淚,才被強留到中秋家宴後再走。

至于廣陵侯府那裏,老侯爺許是年紀大了,也沒了當年把兒子送走的向道之心,連同侯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拖住了沈頤的腳步。

白露那日,也不知是否是巧合,皇帝召替身道士進宮敘話,皇後也召見賀熙朝,商讨立儲事宜。

清思殿內,賀熙華颦眉蹙頞,凄楚道:“既然兄長決心已定,我與陛下都不再相留。只求兄長能時常回京小聚,我賀氏骨肉離散,兄長再一走,我獨木難支……”

“陛下的心意臣看在眼裏,臨淮王也逐漸長成,臣無甚放心不下的了。”賀熙朝一句話堵了回去。

他心如鐵石,賀熙華也不再煽情,“說起臨淮王,陛下決定将其加封為親王,仍居顯德殿。只是仍有三件事宜,一是親王封號只有單字,二是苔這個字寓意不佳,加上日後若要登基,萬民須得避諱,還得選個生僻些的名,三是苔兒視兄長如師,想請兄長賜字。陛下讓我與兄長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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