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支玫瑰

第八支玫瑰

唐芯看着杯子裏的牛奶,小聲說了句:“謝謝。”

許司屹沒說什麽,默默的把旺仔牛奶放在她右手邊的桌上,才補了句:“喝完再自己倒。”他說完大喇喇叉着腿整個人往後靠在椅背上,坐沒坐相。

許寒程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好看,但因為在場還有不少人在,不好發作,只能說了句:“黃總,杜總,我女朋友酒精過敏,她那份我替她喝。”

“行啊,許總就是爽快,我就喜歡跟爽快人做生意。”

沒有人知道此時桌子下,許司屹叉着腿的膝蓋抵在了唐芯的腿上,今天天氣熱,她穿了條短款的半身裙,能明顯感覺到邊上人的膝蓋正有意無意地蹭着她的腿。

唐芯轉頭瞪他一眼以示警告,卻看到許司屹正低頭玩着手機,沒擡眼看她,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對她造成的困擾。

唐芯:“……”

他永遠都是這樣又痞又浪為所欲為,私底下浪起來根本沒邊。面上卻表現地總是這樣正兒八經。

以前兩人好的時候,他也是不管周圍人的眼光,也不分場合,當衆就親她,甚至有一回在電影院還有更過分的舉動。

一輪酒喝完。

這時候進來兩名身穿統一工作服的服務員,一名推着餐車,一名負責端菜,這家高檔餐廳的菜品只要吩咐了上菜都是一次性上齊,不會讓客人有等菜的時間。

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先端上來一大盤澳洲龍蝦,還有其他的菜一盤接一盤地上齊。

許司屹給唐芯倒完牛奶以後就自己一個人坐着喝悶酒,也不說話,對方兩個老總輪番敬他酒,他也是來者不拒,全都是一口悶。

“許二少爺好酒量啊。”

“都說虎父無犬子,許二少爺很有許董事長年輕時候的風範,是不是,老杜。”

“是啊,哈哈哈哈,老許這個兒子認得值。”

“瞧你這說的什麽話,許二少爺本來就是老許親兒子啊。”

幾人開着玩笑喝着酒,期間還不忘調戲一下女伴。

唐芯杯子裏的牛奶也沒怎麽喝,知道她不能喝酒以後,就像打游戲一樣,她是新手玩家,都沒人願意帶她玩。

許寒程看她沒怎麽吃東西,于是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慢條斯理優雅地剝着龍蝦,很貼心地給唐芯剝好一個龍蝦放到她面前的碟子裏,在外人看來他倆真就是一對登對的小情侶,只是剛才的小插曲,又讓他們覺得這三人的關系有點貓膩。

唐芯低頭看着碟子裏剝好的龍蝦,沒動筷,從菜上齊開始她就沒怎麽夾過菜,這樣的氛圍之下,就算面前擺着稀世佳肴山珍海味,她也完全沒有任何胃口。

許寒程以為唐芯是因為很少參加應酬而顯得有些拘謹,于是對她說:“這龍蝦味道不錯,嘗嘗。”說着他又自顧自地給她剝起第二只龍蝦。

結果這時候唐芯右邊那人錯不及防地說了句:“大哥,你別給她剝了。”

聲音依舊是散漫不羁的。

唐芯酒精不過敏,但對海鮮是真的過敏,一開始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以前有一回和許司屹一起點了份同款海鮮面,吃完以後,晚上睡在一起的時候許司屹才發現她身上竟然起紅疹子了,最後去醫院檢查才知道是因為吃了海鮮引起的過敏症狀,從那以後,許司屹就不讓她碰海鮮一類的食物了。

許寒程剝好蝦的手微頓,然後默默地将龍蝦放回自己碗裏,他以為許司屹又要作什麽妖了,剛想說什麽,便看見許司屹直接拿起筷子夾走了唐芯碟子裏先前那只他給她剝好的龍蝦。

唐芯驚訝又有些惱怒地看向許司屹,表情似乎在問:你到底在幹什麽?

後者只是漫不經心地把龍蝦夾到自己碗裏,然後對許寒程露出個很不屑的表情,說:“你不知道她海鮮過敏吃不了龍蝦?你這男朋友當的不夠格啊,大哥。”

許寒程:“……”

其他人繼續吃吃喝喝有說有笑,順帶看場好戲。

現場氣氛詭異又尴尬,這頓飯唐芯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唐芯便站起身離開包間。

剛拉開門的那瞬間,新鮮的空氣湧入鼻間,立刻沖淡了房間裏的煙酒味。

唐芯出門往前走了一段路,找到洗手間,她走到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捧了一把冷水撲在臉上,由于她今天是素顏,完全不用擔心會有什麽脫妝的問題。

清醒了一點以後,等她擡起臉直起身,看向鏡子裏,卻看到鏡子裏倒映出身後走廊的牆上倚了個人,那人雙手環抱着手臂,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倚着牆,站沒站相。

男人依舊是一副無所事事的表情,懶洋洋地靠着牆,他沒看她,低頭把玩着手裏的銀質打火機,一簇小火苗在他指間像變戲法一樣竄來竄去。

他一向是這副懶散至極的樣子,唐芯沒理會,直接無視他走進女廁所。

等她上完廁所出來,帶上隔間門,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被人從背後死死抱住。

她正要尖叫出聲,耳畔傳來一道低淡的嗓音:“是我。”

兩人嚴絲合縫地貼着,她聞到了他身上若有似無的煙味夾雜着酒精味以及剛剛在包廂裏沾染到的食物的味道,綜合在一起有點刺鼻但不難聞。

唐芯默了幾秒沒說話,無力地閉了閉眼,等她再睜眼,女廁所的聲控燈因為太過安靜自動熄滅,周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靜到只能聽見兩人不算太均勻的呼吸聲。

“許司屹,你再瘋也要有個尺度,這裏是女廁所。”唐芯這時候開口說道,黑暗讓她的感官放大。

她感到身後的男人沒有一點要放開她的意思,手臂緊緊箍着她纖細的腰枝,死死把人圈在懷裏,他把臉埋在她肩上,嗓音有些暗啞,似乎還帶了點懇求的意味,“我知道,再讓我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他一開口說話,灼熱的氣息就噴灑在唐芯耳畔和頸側,她耳朵癢的有些難受。

唐芯無可奈何,掙紮了一下,也無濟于事,于是語氣嘲諷地說了句:“周檸桉知道又要跑來我這裏興師問罪了。”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許司屹的某根神經,他從她肩上擡起臉,語氣很是不悅,“好端端的你提她幹什麽。”

唐芯冷哼一聲,又故意說:“我現在是你哥的女朋友,許二少爺還是離我遠點比較好。”

這句話就像一根針一樣直直紮進許司屹的心髒。

不知道為什麽,從她嘴裏聽到許二少爺這個稱呼,許司屹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

他把人放開了,唐芯如獲新生,她直接轉身與他錯身而過往外走,身後又傳來那人一貫散漫不羁的聲音:“你和他在一起,是真的喜歡他嗎?”

唐芯這次沒回頭也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外走。

“還是只是為了讓我難受?”

和他意料中的一樣,許司屹沒有等來任何回應,但不知哪裏來的自信,他總覺得唐芯心裏還是有他的。

即使她現在真和許寒程在一起了又怎麽樣,有許國志那個古板迂腐的老頭在,他倆早晚都得分了。

-

許寒程看見唐芯回來以後臉色不太好看,于是便讓司機先送她回家了。

司機開車将唐芯安全送到瀾園,等她回到自己家裏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唐芯這時才覺得肚子有些餓,今天飯局上她根本沒心思吃飯,尤其邊上還坐着許司屹那個二世祖前男友,不僅如此,這前男友似乎還對她餘情未了糾纏不休。

簡單做了個蛋炒飯吃完,唐芯坐到客廳沙發上,撈過茶幾上的手機打開,才看到周思巧半小時前給她發了條微信,她那時候在車上,沒看手機。

【巧樂思】:睡了嗎?

唐芯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指針指向零點整。

周思巧這個點一般已經睡覺了,只要沈忱不在的時候,她一般十點前就睡覺了。

但唐芯還是給她回了條消息過去。

【冰糖心】:還沒,剛到家

結果沒想到那邊竟然回過來了。

【巧樂思】:怎麽這麽晚才回家?

【冰糖芯】:陪公司領導去了個飯局。

【巧樂思】:我最讨厭去這種局了,又無聊又要被灌酒。

【冰糖芯】:是啊,一直在商業互吹。

【冰糖芯】: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我記得最近沈忱沒回來吧。

【巧樂思】:看小說看晚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唐芯跟周思巧說了這段時間在公司遇見許司屹的事和飯局上碰到的事,那邊直接打過來視頻電話。

唐芯剛按下接聽鍵,那邊周思巧噼裏啪啦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過來,還好開了免提。

周思巧:“我跟你說許司屹這個行為真的太像浪子回頭追妻火葬場文裏寫的那樣,簡直一模一樣,你說他是不是也看過口口文學城的小說,怎麽全是小說裏的套路。”

唐芯:“……”

周思巧:“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說的就是許司屹啊。”

唐芯:“你少看點小說,不過你說許司屹到底想幹嘛,不會真的想求複合吧。”

周思巧:“我覺得不是,他可能又想釣你,既然他現在不是以為你和他哥在一起了嗎,你不如将錯就錯,真跟許寒程在一起算了,人家許總多金又帥,哪哪都比那個渣男強。”

唐芯:“我可能又要辭職了。”

周思巧:“你這才剛過試用期沒多久,沒必要為了那個渣男斷送自己來之不易的前途,所以我真的建議你跟許寒程在一起算了,許總肯定能保護好你,這樣許司屹就不會纏着你了,以他這種受不了一點委屈的少爺性格,絕不可能知三當三。”

唐芯:“我再看看吧,如果許司屹之後還對我做出這種騷擾行為,我準備報警了。”

周思巧:“嗯嗯,早點休息,晚安,我明天還要早起趕稿子,先睡了。”

唐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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