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徐趁溫緋9

徐趁溫緋9

徐趁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溫緋的呢。他曾經細想過，可能是那個夏天傍晚。

綿綿細雨，半邊天确是晴的。

天色已經很暗。

離校不遠的偏僻巷子口，徐趁倚站在屋檐下抽煙，襯衫校服被綿雨飄濕了一大片，他眸裏帶着煩躁。

讓他煩躁的并不是這場雨，是剛跟父親通了電話。父親想讓他提前越過高考入學進部隊。他拒絕了。

抽了兩支煙，他擡頭看了一下路燈下飄着雨的密度。并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大。

“嘶。”女生輕嗔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他尋聲看去。

“乖阿，你別跟它們打架啦。你看你又受傷了。”他聽見軟軟的聲音，看見一個女生狼狽地坐在臺階上，腿上抱着一只髒兮兮的奶牛貓。

她低頭用紙巾擦拭着貓咪的爪子，被撓了幾下：“好呀，你還撓我～”

一人一貓，在下着綿綿細雨的傍晚，昏暗的巷子裏，似一幅畫。

徐趁目光深邃的盯着女生很久，他注意到女生的白襯衫已經濕透，隐約能看見裏邊內衣的顏色，還有她纖細的腰身。

他撇過頭，蹙眉擡手看了一眼手表。

從口袋內取出一塊巧克力含在嘴裏。

在屋檐下站了一會，不知躁郁的情緒是在何時消散的。他捏着巧克力的紙盒準備冒雨離開。

“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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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軟乎乎的聲音。

他回頭，看見一個女生微笑的看着他，身上髒兮兮的。見他看見自己弄髒的衣服，她猛然把手放在身後。

手上也髒了。

徐趁看清了她的面容，一雙極其水靈的大眼睛看着他，因為滴到了雨水，撲閃撲閃的。眼裏含着一絲欣喜和唐突。鼻尖紅紅的，水潤的唇此刻有些微紅，大概是淋了雨的緣故。

有點眼熟。

她淋着細雨，背着手擡頭看着他。

徐趁盯着她看了一瞬，微微颔首，然後冒着雨離開。

後來他偶爾會在學校裏看見她，當他的視線對上她的時，她會立刻轉移。

直到一次她主動攔下他。他恍然明白，原來這個姑娘是喜歡自己。

他捏着她的銘牌知道了她的名字。他拒絕了她。

看見她手上還捏着巧克力，與自己經常吃的巧克力是同一款。

她紅着臉氣鼓鼓的模樣，他轉身離開時笑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次後，他便很少再看到她。

再次遇到便是那個晚自習的夜晚，他看清來人是她後，泛起捉弄她的心思，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那晚會突然吻她。她離開時看他的眼神，他瞧不出她是否還喜歡他。

那晚後，他知道這個女孩很倔。

食堂，他碰見在吃飯的她。路過時聽見她說要讓朋友給她介紹男朋友。

他黑着眸不動聲色的離開。腦海裏突然冒出一跟荒謬的念頭，自己是不是對她有點好感。

他讪笑，壓下嘴角。

在他強吻她之後，他很少碰見她，即使碰見，他發現她的目光再也沒落在自己身上過，起碼他沒抓到過。

兩人本就沒什麽交集。

有一日，他被一個女生纏着，他沒理。自顧自的玩着手機。他被女生絮絮叨叨的聲音惹煩，倏得擡頭，悄然看見她在樓上看着他。

煩躁的情緒被她的視線撫平，他揚起嘴角盯着她看了幾眼。他看見她泛紅的耳廓，垂眼笑了一聲。

那天晚上，他站在房間陽臺抽煙，不禁想到她，他想，自己是喜歡她的。

只是，以他現在的狀态根本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他第一次有點無奈，想時間過得再快一些，卻又害怕她會不會不再喜歡他。

壓抑着內心的波瀾，他阖眼暗自設定了一個時間。

高考後，他離開了N市。

在大學裏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他想縮短時間，或者說他想讓時間過得再快一點。

他得知她去了J市上大學。巧的是，學校與她們學校有軍訓項目的合作。

第一次，他跟教務長說要帶她的班級。教務長當然不允許他破壞規矩，軍人，只能聽從安排和命令。

他定然要堅持。最後，罰了他兩個月的體訓。

時隔兩年，再次看見她的時候，他竟有些恍然。

軍訓過程中，他刻意避開與她的視線交集。克制着自己內心的情緒。

只是他的一意孤行。

他讓她班裏的同學給她送巧克力，每天。讓學生守口如瓶。

知道她喜歡貓咪，還送了一個貓咪毛絨玩具給他。

自然，沒人知道。

他畢業後，曾又回來過。

冬日，J市下着雪。雖然是被父親召回來的，但他下飛機後第一時間來了她的學校。

他在她寝室樓下坐了一會，他本就長得不亦近人的模樣。女生們只相互交談，并沒幾個敢上前搭話。

等了近一個小時，他有些失落，準備離開。撞上一個女生，就是那個幫他給溫緋送巧克力和禮物的那個女生。

女生眼睛一下就亮了。“徐教官。”

他點點頭，自然還記得她。

“你怎麽在這？”女生低聲問，她本就是有男朋友的人，比較敏感的她突然想起來兩年前的事，“找小緋？”

徐趁說是。

“她去圖書館了，應該還沒回來。”

“你幫我把這個給她。”徐趁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帶着包裝的禮物盒。“別說是我。”

女生應聲。徐趁離開。

他不甘心得往學校圖書館的路走着。

突然看見熟悉的身影。

溫緋跟一個男生一同撐着一把傘，男生将傘往她身上歪着。她微微紅着臉和鼻尖。不知是冷還是害羞。

徐趁站在角落裏沒再擡步，看着他們兩個從他視線中離開。

他垂着眼輕笑，将眼裏那抹無比的失落和遺憾隐匿。

有一刻他很想沖動的上去問她，當一片片冰涼雪花落在他的臉上，他突然打消念頭。

他，憑什麽。

回到家的時候，徐父問他要不要調到J市。

徐趁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徐父自然知道邊防有多辛苦，多危險。

徐父雖然對他的職業道路有所規劃，但他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定然不想他冒險。但他也知道徐趁的脾性。不是他說一句兩句就會改變決定的人。

罷了，在哪不是為國家效力呢。

只囑咐他照顧好自己，別讓他媽擔心。

徐趁應下。

此次休假只有兩天。與徐父交談完，他約了朋友一起去喝酒。

徐趁到酒吧的時候，徐栖堯也在。一定是梁啓渙喊來的。

“小叔。”

徐趁颔首，坐下接過徐栖堯遞來的酒。“大學可還好？”

“都挺好的。”

梁啓渙瞅了眼猛喝酒的人，自然看出他的不快：“誰惹你生氣了？”

徐栖堯抿了一口酒，猜測：“有點像失戀了。”

聞言，徐趁掃了他一眼，然後壓着嘴角冷嗤。

“小叔，你別這樣笑，有點詭異。”

那時候徐栖堯還不知道是誰入了徐趁的眼。

直到有一次，無意間看見徐趁錢夾裏的一張白紙。上面有四個字：徐趁，溫緋。

字跡像是女生寫的。

溫緋？蘇畫的朋友也叫溫緋。徐栖堯默默記下。

然後他悄悄問徐趁，溫緋是不是他喜歡的人。

徐趁沒否認。

徐栖堯只是不确定叫溫緋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後來，徐趁不怎麽回來。

但他每年會回N市看望大伯，也就是徐禮岸和徐栖堯的爺爺。

前幾個月回N市，徐栖堯跟他說溫緋單身。問他還喜不喜歡她，他緘默。

第二天，徐栖堯把溫緋咖啡店的地址發給了他。

徐趁去了。

他發現溫緋剛開始沒認出他來，盯着他眼下的痣看了許久。

到後面她偷偷看他，被抓到後又洋裝鎮定。

徐趁在結賬時主動問她聯系方式，她不給。

他能猜到她不會給。

幾日後卻在餐廳遇到了她和一個男生單獨約會。

徐趁煩躁的去走道上抽煙，意外聽見她打電話。

他聽出她想結婚，即便找一個不喜歡的人，也可以結婚。從她的言語中他得知，那個人應該是她的相親對象。

突然，他心頭有一絲怒火。她回頭看見他的時候，并沒有以前那樣的主動與他搭話。她眼神淡淡的，看似并不想與他交流。

她離開後，徐趁又吸了一根煙。比剛才更加煩躁，甚至有些不安。

他深知自己回N市的次數會越來越頻繁。

回到部隊後，那幾日他有些失眠。

Y市有一起緝毒行動，他被派去指揮。

竟在酒吧裏碰上溫緋，聽同事說的時候他不敢确定是不是她。

他包紮好傷口後，急迫地回到酒吧門口。

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人。

看見她溫和與旁人談吐的臉時，突然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恍然感。

溫緋拒絕他的一切。

他堅持，看出她有些醉意，但不多。

看見她軟軟的學貓叫，他眯着眼睛想，她好像只對他兇巴巴的，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

他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偏說一些話氣他。

每每看見她倔犟的小臉時，他總有一種莫名想吻她的沖動，确實，這次又吻了。

他跟她說，如果要結婚，跟他結。

從溫緋錯愕的眼神裏，他看見了此刻無比忐忑的自己。

怕她拒絕，讓她好好考慮再聯系他。

幾日後，收到她的消息。他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