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租屋調查（02）
出租屋調查（02）
整個院子裏響着80年代香港武打片的聲音。
很快，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男人穿着夾克衫縮着脖子一臉狐疑的走出來。
許勁坤随意拿出證件一閃而過，機警敏捷地瞥了一眼四周：“王峰海在你們這租了多少年了？”
“過完年來的。”男人沉着臉謹慎的打量着兩個人：“他怎麽了？”
“他的房間是哪個，讓我們看看。”許勁坤沒有回答對方的話，随意指指樓上便要檢查。
房東回房間取了鑰匙，拎着一串叮叮當當，走在樓梯上，邊走邊好奇：“他這個人看起來平時挺老實的，之前不是全市疫情靜默期間，家裏小孩想吃天使土豆片哭的就想讓人踢死，我們去哪裏給買，還是他給了一包。”
說完，站在樓上回身居高臨下望着兩人，想出最影響自己的罪行：“他該不會是什麽詐騙？偷竊？”
“你知道他做什麽工作的嗎？”
“知道呀，就是村口那塊的職業介紹所，說是介紹成一個，給20。我們這單間一個月100，要上網就多加20。吃飯一天兩頓，少了10塊買幾個饅頭也可以，不花啥錢。我看他幹了好多年了。”
“好多年？”沈卓堯想起來不對勁；“可是你說他是今年過完年才來的？”
“這有啥，”房東擺擺手，大咧咧解釋：“這些房客能住在這裏就是沒錢，來來回回在村裏找哪一家便宜換着住。”
說完，房東打開王峰海的門，站在門口踮起腳眼神跟在許勁坤和沈卓堯身後好奇張望探尋。
屋內看起來只是雜亂了些。
沈卓堯随意向後望去，正在雙手合十祈禱的房東有些尴尬的放下手，讪讪笑着：“可千萬不敢是什麽大案，這房子我還要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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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峰海的房間充斥着密閉空間內中年男人生活過的味道，油膩的腳臭味直沖腦門。
髒兮兮的襪子衣服被随意丢在地上。
木板床邊的大腦袋電腦，鍵盤因長期的使用油光镫亮。
許勁坤打開電腦，足足三分鐘後電腦開機，一個小方框提示開機密碼，阻擋了探索的道路。
“哎呦，你的主場。”
沈卓堯回過身，看到許勁坤站在電腦邊，抱着胳膊歪歪腦袋，直接上前開始解鎖電腦密碼。
“現在就是兩個方向，王峰海或者是導致兇手找到女孩的途徑，那麽我們就一定要查到王峰海和兇手聯系的方式——或許就是前面說的那一對神秘夫妻。另外一個方向，就是所有的證據指向一個人，王峰海。”說到這裏，許勁坤望着窗外小巷樓下的人來人往：“這麽多年，失蹤了這麽多女孩，我相信兇手已經有了成熟的行兇機制，但凡做過，必定留痕。”
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響，沈卓堯坐在電腦前敲下回車鍵：“進來了。”
許勁坤循聲湊在對方身後。
身後傳來男人炙熱的體溫，耳邊傳來男人有力的呼吸聲，沈卓堯甚至覺得再向後靠一下就能倒在對方的懷中。
不由得将椅子向前搬了搬，縮着身子檢查硬盤。
硬盤裏都是一些成人電影。
以及一些年輕女孩的照片與求職申請。
打開C盤的微信或者騰訊聊天記錄，裏面也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聊天信息。
和前面失蹤女孩的畫像一致，王峰海找的女孩，都是一些年紀尚小，偏遠地區IP的女孩。
甚至有些女孩自己年輕辍學，還給王峰海交了20元話費。
整整一個上午，等待沈卓堯再次擡起頭，電腦桌面的右下角已經顯示為下午三點。
他轉轉酸澀的脖頸，回過身，許勁坤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個土豆片加馍遞給他。
“不用了。”沈卓堯別過臉轉移視線，指尖微蜷：“我不餓。”
“你不會是嫌棄我給你買的不值錢吧？”許勁坤還準備繼續推銷：“這附近我現在能找到的，又不耽誤工作的，就是這中國漢堡包。你先吃點再工作。”
“不是，”沈卓堯也是實誠人，一臉嫌棄的瞥了一眼看不到制作過程無法信任的夾馍，重新板正臉：“我工作的時候不吃東西。”
“是真的。”此地無銀，毫無必要卻很容易傷人的補充。
說到這裏，看到許勁坤難得一臉尴尬，又自以為為對方好似的加了一句：“當然了，許隊您餓了您吃。”
在這點誰呢。
許勁坤尴尬的将食物放回車上，接到李晨的電話——“許隊，王峰海招了！”
等到許勁坤再次回到樓上，望着沈卓堯的背影：“你這一個人可以嗎？王峰海招了，我得回去調查那對神秘夫婦——”
沈卓堯沒有回身，腦袋恨不得栽在電腦裏沉浸在調查中，背對着許勁坤擺了擺手。
五指修長瘦削，像是拂過許勁坤的心。
許勁坤也沒有耽誤時間，将車鑰匙丢給對方：“我把車留給你。”
臨離開之前，望着樓上王峰海的窗戶，雖然看不到沈卓堯的身影，卻知道他在。
這個小孩，偶爾的成熟，總讓人心裏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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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李晨早就等待市局門口，許勁坤出現的瞬間已經沖上來彙報：“王峰海今天看到您沒在，又開始在那此牆皮，哼哼唧唧。我和任芳姐半天沒拿下來，但是我想到了一情況，直接去王峰海的職業介紹所附近，有一家打字複印店。這些女孩去找工作，一般都是越貧瘠的地方越容易出現剝削，比如人家成熟的企業辦事打字複印都免費，但是有些人均收入比較低的地方，就需要雁過拔毛。”
“知道你厲害，說重點。”許勁坤已經走進辦公室。
“複印店老板說見過那對夫妻，來這邊找過好幾次打工女。有的時候說是給廠子找工人，有的時候說是給家裏人找保姆，要個安生的。當時複印店老板還在想，這家夫妻還挺闊的，算是這附近生活的高配了。當時還偶爾打個招呼，就是城南村道上的一個紙箱廠。”李晨看到對方口袋裏白色塑料提手露出來，下意識擡手摸過去，聞到香味就要打開：“呀，土豆片夾馍，裏面還有牛肚！”
李晨直接咬了一口，仰頭感動到要哭：“啊，許隊，你對我真好。”
許勁坤無奈的瞥了一眼李晨，看到對方孩子氣的表現，也不好告訴對方是沈卓堯拒絕的，只是溫柔了些：“喝點水，小心噎着了。”
“不行，不能讓任芳姐看到。”李晨有些着急，三口兩口就要吃完，結果卻真的噎到，滿辦公室找水：“不行，還得來點水。”
許勁坤拿着文件直接翻看一遍之後，上下打量對方：“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們去。”
李晨指着喉嚨，憋紅了臉夾着嗓子小聲道：“等等，馬上，馬上就好。”
“哎，老板，咱們的小沈同學，怎麽被您遺棄了？”李晨背着雙肩包跟着許勁坤出來，發現是單位的車，有些失望的東張西望。
“他在城中村那邊繼續調查。”許勁坤一邊發動汽車，一邊想起來：“紫外線燈和聯苯胺試劑，車上還有吧？”
“有有有有。”
“對了，我那天看到你和沈卓堯說話了，你們倆聊的什麽？”初冬的路上，到處都是灰撲撲的路邊，就連陽光，也是幹澀直白，毫無美景可言。許勁坤一邊開車，一邊随意問起。
“就聊了您之前的光輝歷史，其他的都沒有了。”
“你沒有問他之前在那個分局工作過，工作之前做過什麽？”
李晨聽到這，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老板，我上學的時候審訊那門課就是勉強及格。優秀的警察，怎麽可能被我幾句話套出來前世今生。”
“優秀的警察....”李晨的話像是提醒了許勁坤，有一些懷疑，有一些認可，這些心緒總是在許勁坤想起對方時漂浮在眼前，對方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很快，車輛朝着人越來越少，車越來越少的村際道路行駛。
這麽多年，鄉村建設朝着更加美化健全的方向發展，嶄新整齊的別墅小院坐落在道路兩邊，汽車經過時宛如從居民家門口經過。
常常是，東邊一個村，經過十幾公裏的良田與道路，連接西邊一個村。
偶爾中間，還能看到隐藏在壯碩瘋長的梧桐樹道裏廢棄的國企廠區。
這裏沒有肯德基沒有大超市，直到現在，買不到清揚可能會買到清場。
但是村與村形成的小鎮會有一個交彙處的市場，這裏的路邊攤小吃卻是最新鮮好吃的。
等到車輛停在所謂的紙箱廠，才發現這裏早已大門緊鎖。
車輪軋在路邊荒草地，許勁坤将車停下，示意李晨去敲門。
半天，沒有人。
看周邊土地，也沒有車來過的痕跡。
“沒人嗎？”許勁坤不願意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懷疑的望着李晨懶洋洋打趣：“你這情報不行呀，有證件號碼嗎？”
李晨一聽便知道老板開始出手，微微一笑乖乖開始念。
很快許勁坤通過運營商找到了老板夫妻的電話。
“歪，肆紙箱廠嘛？便宜嘛？”
不多時，一個錢真好賺的外地傻憨憨準備送錢上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