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嫌疑人突圍賽（02）
嫌疑人突圍賽（02）
趁着中午休息空檔，許勁坤直接開車帶着沈卓堯來到海底撈吃飯。
一進門不等工作人員引導，沈卓堯倒是難得的主動，很快一邊拒絕各種個性服務提供一邊走到最偏僻的角落。
習慣的選擇了一個攝像頭下背對牆壁面向整個餐廳的座位。
“現在人少，您可以自己調料碗，或者需要我為您調嗎？”兩位一米八幾肩寬窄腰标致大帥哥出現，頓時引來周圍人的眼神注視，就連工作人員也會特意多問幾句。
沈卓堯瞥了一眼料碗區搖搖頭，握着筷子一臉期待的等待許勁坤舉着ipad點菜。
點菜宛如做題一般正在思考的許勁坤感受到額頭灼熱，擡起頭正對上趴在桌上一言不發等待自己讀心術的對方——
幹脆将ipad遞給對方：“你點的我都喜歡吃。”
卸下點菜重任的許勁坤起身準備去調料碗，才觀察到自己座位并不算方便，距離料碗區距離衛生間甚至距離出口都不方便。
唯一的好處是，如果有人在有更方便的區域空着的情況下坐在自己身邊，就顯得突兀，很容易發現是否有人跟蹤。
許勁坤這才望着正在認真點菜的對方——怪不得沈卓堯是不會離開座位調料碗的。
“對了，我之前看抖音上有介紹海底撈的隐藏吃法，我去給你露一手？”
沈卓堯并不是一個喜歡主動找話題的人。
等待鍋開的幾分鐘空檔裏，沈卓堯胳膊搭在桌上，幾次想要伸手掏手機，觸及許勁坤抱着胳膊琢磨自己的眼神，默默又放下。最後手掌撐着下巴，專心致志的盯着即将沸騰的番茄鍋——
這還是在他永恒點麻辣和菌湯時，被許勁坤強勢安利番茄鍋——給你教一個抖音上的隐藏吃法。
“許隊，我看史諾的資料，能夠掌握的也只是他之前一直住在城中村。其實如果能夠找出這十年之間，所有案發時間段內他的行蹤軌跡，就能确定他是否就是兇手。但是，他肯定說自己忘了...我們下午審訊應該側重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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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許勁坤帶自己嘗試新東西，沈卓堯明顯想要說些許勁坤想聽的，表示自己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想來想去，那就是工作：“我看過趙大川和史諾的照片，和前期受害人提供的只有眼睛的照片，兩個人都挺像的，如果李晨那邊能有更全的指認，能省好多事。對了能不能幹脆讓受害者來指認——”
說到興起，沈卓堯甚至揮手做了個劈手的姿勢。
“工作的事情工作時間講。”許勁坤只是靜靜看着對方，享受着仔仔細細毫無幹擾觀看白月光實時Live。哪個沒眼色的會在戀愛時想變态？
兩人之間又短暫的靜默。
“對了，你喜歡吃什麽蔬菜？”沈卓堯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沒有任何興趣，但是此時情景，不關心下金主，實在說不過去。
許勁坤雖然話題無聊，但看在對方一臉認真努力想要找話題的份上：“我喜歡吃肉。”
沈卓堯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話題，挺直脊背：“對了，你知道嘛，明星趙麗穎和她老公離婚了？”
“你知道嘛，北.京申奧成功了。”許勁坤靜靜地望着對方似笑非笑。
“——您好，鍋開了——”
沈卓堯第一次感激上蒼，一句開吃立馬低頭狂炫。
一直炫到鍋裏只剩下最後一片肉，兩人筷子一起夾住——
沈卓堯才發現自己碗裏全是肉，而對面許勁坤面前的料碗裏幾乎沒有放過東西。
——剛才許勁坤說自己喜歡吃肉來着。
都最後一片了，要是再搶，自己也忒不是人了。
沈卓堯低頭裝作沒有發現，偷偷松了筷子。
許勁坤非常自然的将肉夾到對方碗裏，一臉開心：“涮肥牛還是經典對不對？我再點一份咱倆一起吃好不好？”
“我不吃人。”（潛臺詞：在我身邊的時候，你可以不需要那麽緊張）
“不用躲。”（潛臺詞：在陌生的地方，不需要提前找好隐蔽點）
“只詢問對方問題的聊天，官方名詞是審訊。”
許勁坤一邊吃飯，一邊看穿對方似的笑笑：“所以你呢，你喜歡吃的菜是什麽？”
三句話，語氣柔軟無骨，刺的沈卓堯面紅耳赤，骨氣化水。
沈卓堯擡起頭望着許勁坤，眼神一點一點聚焦在許勁坤雙眸，四目相對回複一句：“我也喜歡吃肉。”
很快又低下頭，趁着炫肉的空擋嘴角上揚。
“是吧？是吧？！你以前來不來海底撈，他們之前有一個麻辣牛肉，我真的是服了，肉上全部都裹着厚厚的辣椒籽，吃下去胃裏灼燒過瘾，第二天菊花教做人。吃一次，我能想三天。”許勁坤絕對不會讓沈卓堯的任何一句話落在地上，倒在座位裏感慨：“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個肉下架了，現在都是雙椒牛肉，滑嫩牛肉，就是沒有以前那個了。結果，李晨他們都說海底撈一直都是雙椒牛肉，就從來沒有過麻辣牛肉——”
“有過。”不等許勁坤說完，沈卓堯停下筷子點頭符合：“那個辣的真爽，可能有些人吃不慣。”
說到這裏，沈卓堯臉頰泛紅額頭甚至沁着汗，一邊認真吃飯一邊認真回複：“我記得那款肉不定時會出來，我要是遇見了給你說。”
好像說的不是一道菜的事。
而是承諾，在自己的回憶裏，刻下所有關于海底撈餐廳的回憶，裏面都會關聯藏着許勁坤。
“好，”第一次遇到沈卓堯主動承諾，許勁坤享受着感情被養成的快樂，跟着對方點頭：“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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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總有一種壓抑悲涼的氣壓，就連陽光落在走廊，也是恪守本分。光影之間，炙熱與滲涼的極端。
想起吃飯前沈卓堯傻乎乎玩着陽光，許勁坤刻意選在走廊陰涼處，沈卓堯走在陽光下。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許勁坤總覺得陽光下的沈卓堯才有着27歲應該有的好奇與活力。
走在陽光下，沈卓堯腳步都變得輕盈，眼角眉梢也都透着開心。
“辦案最忌貪心。”等到沈卓堯的手指伸向審訊室的門，忽然被人抓住胳膊。許勁坤站在身後，撂下審訊目标：“想要只靠聊聊天就能抓到潛逃十年的兇犯是不可能的，當前我們的重點是男童案。”
“好。”
等見到第二位嫌疑人史諾，剛剛吃的熱飯全部被凝結成塊，凍在胃裏膈應的慌。
史諾的狀态，正是一個人在社會上最有價值的狀态。
身高中等，體型矯健，手指幹淨，眼神靈活，無不良嗜好，看得出是個自信的人。
“領導好。”
盡管在這樣的境地，史諾也是渾身透着一股過度的機靈勁，一進入審訊室，便認出坐在C位的許勁坤是負責人。
收回眼神時察覺到沈卓堯審視的眼神，也随即笑着點頭打招呼。
“坐吧。”許勁坤擡眼看到對方——
“說說吧，怎麽想的，打算進來過年？”
“哎，領導，我真的是委屈啊。”
嫌疑人慣用開頭語。
“還不是之前談了個女朋友，”史諾說着，放松的癱在椅子裏，雙手因為被铐着，随意的搭在肚子上：“我就是她的舔狗。上班下班車接車送，我還操心下班帶她去哪裏吃飯，周末去哪裏玩，逢年過節鮮花紅包沒一樣落下。偶爾她和我撒嬌說我是金主，我還挺開心的。但是有一次，我發現我給她買的3萬一個包，她給我買10塊錢10雙的襪子，穿了還嫌棄我腳臭不讓我碰她。”
“你知道她說什麽嗎？”史諾望着沈卓堯和許勁坤，瞥了一眼旁邊做記錄的同事，像是求安慰似的點點頭繼續癱回座椅裏：“她說我怎麽這麽小心眼，是不是男人。”
“你們知道的吧，開心的時候，什麽都可以。就怕一個人早就沒心了，另一個人還冤大頭呢，那個人就是我！”說到女友對不起自己，史諾眼中流露的不是悔恨，而是憤恨：“得虧我的個子高，要是低一點，躺在床上被喂藥的就是我！”
能拿武大郎自诩，史諾也真是連自尊都不要了。
“但是你刺傷的，是路人。不是女朋友花花。”許勁坤擡眼打斷對方表演。
史諾突然之間沉默。
“我和花花是準備結婚的，我怎麽會傷害花花呢，我們還要一起生孩子，一起帶孩子，走在路上遇到熟人，我還要一只手領着花花一只手和熟人打招呼呢。”說到這裏史諾的眼神溫柔起來，想起什麽似的望着許勁坤：“領導我真的是冤枉的。誰會沒事幹拿刀在路上走來走去呢，我真的是恰好，我家刀鈍了出去找人磨刀，結果那天路上人多，那個女的就直接撞上來，我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
“合着您還受驚了。”許勁坤冷哼一聲，忽然用手裏的文件大力摔在桌上，怒斥：“你TMD是不是還仗着自己是冤大頭俱樂部部長呢！還受害人自己撞到你的刀上！”
“我們有監控，有目擊證人，你提着刀走在路上見人就刺，刺中受害人之後連刺三刀，受害人躲都躲不及，如果不是旁邊人制止，你甚至還要補刀——”
許勁坤在說到之裏刻意壓制自己的情緒，卻被另外的聲音吸引注意力——
“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們沒有你的供詞就治不住你？”
“你很牛嗎？”
“怎麽，你沒膽子殺傷害你的人，就找個無辜路人？！你哪來這麽大的臉？！你這種人就應該當時被噴在男廁所的牆上。”
安靜的審訊室裏突然響起振聾發聩的怒斥狂怼。
許勁坤瞪大眼睛，轉向身邊正在輸出中國文化的沈卓堯——
句句都幹淨，字字沒提髒，但字字句句都是令人面紅耳赤，恨不得把骨頭拿出來曬太陽的陰陽怪氣。
“你們有病吧，我要投訴你們，什麽态度——”
“讓你們領導來，我要見領導！”
沈卓堯的話直接激怒了史諾，也令對方暴露出了真實的自己——
“你們算什麽東西？你們殺過人嗎？你們知道捅人的刺激嗎？”
“你們聞過，血從傷口迸濺出來，冒出的令人顫抖的熱氣，苦腥的味道，血要趁熱喝，涼了，就沒意思了。”
“你是承認，你殺過人嗎？”沈卓堯和許勁坤對視一眼，緊盯着史諾的反應。
史諾滿頭大汗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喘着粗氣，口水嗆到不停的躬身咳嗽——
這給了他時間去思考。
果然幾秒鐘之後，待史諾重新擡起頭望着兩人，冷笑一聲挑眉：“你們自己猜去吧，玩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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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審訊室裏出來，沈卓堯腦袋恨不得貼在胸口，瓦聲瓦氣：“許隊對不起。”
許勁坤還沉溺在剛剛沈卓堯的情緒失控剛強爆裂的氣場裏，偷偷退了一步，擡手拍拍對方胳膊打哈哈：“沒看出來，你還挺man。”
“…”
“檢查書到時候我借你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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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辦公室。
“老馮你說我怎麽就一點都不意外呢？！”老領導的聲音從固定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我千叮咛外囑咐苦口婆心嘔心瀝血——”
“領導，我倒是覺得很有進步。以前小沈一周八件投訴，現在來了一個多月了，只有一件，很不錯了！”馮局一邊喝茶一邊打哈哈。
“什麽時候我們家小沈能像你們家許勁坤不給人找事，我就放心了。看看人家許勁坤……唉。”
“小沈真挺好的，我聽說還給大家買吃的。”
“那花的是我的錢！！”想到這裏老領導就是一陣心絞痛，氣的哼哼：“是這，讓許勁坤開個互助會，幫扶下。雲視訊，我也要參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