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結局上

大結局上

緊緊關上的房門連一絲縫隙都推不開,梁芊雪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關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了,原本她想通過記數來記錄被關的時間,但她的那些記號等她一覺醒來就已經被人給破壞了,後來她又想在心裏記着,但有時她吃着蒙面黑衣人遞進來的飯菜,不一會兒就趴在桌子上睡去,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在床榻上,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她知道是小皇叔在她的飯菜裏下了藥。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具體被關了多久,但至少也快有兩個月了,之前她想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上一世的逼宮造反只是很短的時間,絕不像這一世這樣,所以梁湛偶爾來一次,她就會追問他外面的情況,他卻決口不提,只會問她是不是還在想着沈朗廷,她不回答,而後他就會故意用話激她。

他會說如果讓沈朗廷知道她無法生孕,他一定會嫌棄她,還有她的耳疾,沈朗廷如何能接受一個右耳失聰的娘子,而他不會嫌棄她,即便最後全天下的大夫都治不好她,他也不在乎,他越是這樣說,她臉上的表情就會越平靜,如此,他就會高興,梁芊雪并非是故意要順他的心意,只是她已經對沈朗廷死心了,但這些,他不必知道。

直到那日他終于提起外面的戰況,說是許家私下培養的軍隊已經到了帝都,她不關心許家是誰,只擔心最終結果還是會和上一世一樣,可是她已經沒辦法改變什麽了,最後她跟他說,若是他害了皇兄或者其他人,她一定不會再活下去,她會去陪他們,他大怒,後來就很少來看她了。

但她知道其實他并非是不再來了,而是每回都在她昏迷的時候來,因為她迷糊中能感覺到有個人從背後抱着她,而幾次下來,她大概也理清楚了梁湛對她下藥的頻率,大概是五日一次,所以今日那黑衣人端來的飯菜裏一定也下了迷藥,她預備今日一定要保持清醒,她不想再在這裏等下去了,她必須想辦法出去。

她算着時間等着那個從來不說一句話的蒙面黑衣人将裝飯菜的端盤從專門的口子遞進來,原本是計劃假裝昏迷等着門開時看能不能跑出去,卻沒想她等了幾個時辰後沒等來飯菜,而是等來了一聲震天的爆炸聲。

轟隆一聲,天花板開始掉落砂石,梁芊雪有些站不穩,忙扶住一旁的柱子穩住身子,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等周遭環境穩定下來後,門外由遠至近地傳來了一陣拼殺聲,她心裏慌亂,但還是抱着一絲絲的希望,盼着是有人來救她了。

等厮殺聲停止在了門外,只聽一聲裂響,随即大門被人從外面踹了開來,來的人竟然是溫竹許!

怎麽是他?!

“快随我離開,這裏要塌了!”溫竹許看着兩眼通紅正一臉不可置信看着他的梁芊雪,急聲喊道,話音剛落,又有黑衣人沖了過來,溫竹許提劍朝那人刺去,只一招就将來人刺死,“安平長公主快些,你姐姐正在外面等着呢!”

聽到姐姐二字,梁芊雪似這才回過神來,可她一直被關在房間裏,身子早已垮掉,朝着門口剛走幾步路便雙腿無力地軟在了地上,溫竹許見她如此,立刻握着劍過了來,道了一聲“冒犯了”,空着的那只手臂稍稍一轉就将她背在了背上。

長長的走廊裏滿是屍首和掉落的砂石,場面觸目驚心,梁芊雪看着那些血腥,加上獲救的喜悅和激動,一時覺得心口難受極了,似乎有一股堵在喉嚨的氣快要被吐出來,但她不敢動作,安靜地趴在溫竹許背上,由十幾個侍衛護着一路無阻地出了地道。

從半開的石門出了去,梁芊雪如何也沒想到外面竟是一座破敗的寝宮,她雖對這裏沒有印象,卻也明白過來自己這段時間竟然一直被梁湛關在宮裏的某個地下室裏。

“安平!”剛被溫竹許放了下來,一個身影過來抱住了她,是梁舒萱,“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不要怕,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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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直被鎖在眼眶裏的淚水在聽到梁舒萱聲音的那一瞬決了堤,梁芊雪擡起顫抖的雙手回抱住梁舒萱,撕裂的聲音在這半黑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凄楚,“寧平姐姐……寧平姐姐……”

梁舒萱亦是激動,撫着她的發安慰道:“沒事了,安平,有姐姐在呢。”

梁芊雪用盡所有力氣抱着梁舒萱,将臉死死壓進她的脖頸間,“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已經好幾次夢到自己被救出來,剛要高興就醒了過來,然後就發現自己還是在那個不見光的屋子裏,寧平姐姐,這不是夢對不對?你快告訴我,這不是夢,不要再是夢了,我真的熬不住了……”話到最後,她直起身子一瞬不瞬地凝着梁舒萱,想要在後者的眼裏看到肯定。

梁舒萱聽着她痛哭之聲,又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原本還努力克制的情緒終是繃不住,也随梁芊雪一同落了淚,三個月的時間,她能想象得到她這個妹妹吃了多少的苦,從小被人百般呵護着長大的人,哪裏受過這樣的罪。

她被關在地下暗房裏整整三個月,因着長時間沒有見過陽光的緣故,整個人都包裹着一種病态的白皙,像是個琉璃娃娃一般,好像下一瞬就會在她懷裏碎裂開來。

察覺到懷裏的人已經堅持不住了,梁舒萱立馬讓溫竹許将人抱到了一旁的小榻上,這也是這間寝殿唯一沒有被擊毀的,等梁芊雪半躺在了上面,梁舒萱才拉着她的手溫柔說道:“這不是夢,安平已經被救出來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不信你可以用力掐我一下。”

梁芊雪哪裏舍得,搖頭道:“我信,我相信。”說着,她忍不住朝四周的殘垣斷壁環了一眼,“寧平姐姐,這裏是哪裏?是宮裏嗎?”

原本是望着她的梁舒萱聞言不覺将視線匆匆在身旁的溫竹許臉上掃了一眼,回道:“這裏是徐太妃的寝宮。”

“徐太妃?”她記得徐太妃是小皇叔的母妃,很早以前就過世了,是自缢而死的。

“是的,這三個月我們已經将整個帝都翻了好幾遍,甚至已經派人四散去了別的州府尋找,卻沒想他竟然将她關在我們眼皮底下,也幸得最後竹許發現了這裏,我們才能将你救出來。”

梁芊雪剛要安下心來,旋即又想起了此時外面的情況,于是急忙問道:“寧平姐姐,是小皇叔逼宮了是不是?如今局勢如何了?他曾說過許家暗地裏培養的軍隊到了帝都……皇兄怎麽樣了?他怎麽樣了!”

梁舒萱按着她的手道:“沒事,沒事,安平放心,那許家的軍隊有一半的人聽命于竹許,其餘的人雖還跟着小皇叔,但那些人不足為懼,皇兄那邊應付得過來的,他一直很擔心你,得了你的消息後就立馬讓我帶了人過來救你,你別再傷神了,我先送你出去,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再跟你細說。”

梁芊雪卻是不願,她心裏疑惑本就很多,又聽了梁舒萱方才的這番話,心中更是不解,于是思索片刻後問道:“寧平姐姐說那許家的軍隊有一半的人聽命于溫竹許,這是何意?寧平姐姐就将一切跟我說清楚吧,不然我根本無法靜下來,我還要去皇兄那邊,不親眼看到他無事,我絕對不離開的。”

梁舒萱也不敢太逆着她,畢竟這段時間她受了這麽多苦,她心疼她,于是只能無奈應下,耐心道:“一切要從三十多年前的許家一案說起,此案牽連甚廣,許家所有人都被問斬,只有一對兄妹被人救下逃過了一劫,那對兄妹便是小皇叔的母妃和竹許的父親。”

“可他們一個姓徐,一個姓溫……”

“自然是改了身份的,徐太妃當時混入了徐尚書家裏,以他們全家的性命相要挾頂替了他女兒的身份進了宮,為的就是接近父皇好替整個家族報仇,而竹許的父親則是化名溫達,這些年裏他暗自培養了人,為了報複當時許家一案裏那些為了自己利益而冷眼旁觀的世家,也為了将來配合小皇叔造反而籌備銀兩,他讓手下的人暗地裏擄走各州城好些世家的女兒,除了故意糟踐那些女子以外,也等着将來一日向那些世家勒索銀兩。”

自崔婉兒冒死來帝都将勒索一事告知後,此事到最後都沒能查出一個結果,卻沒想其中竟牽扯了這麽多,梁芊雪震驚無比,旋即意識到溫竹許的存在,他的父親籌謀了這麽久,為何他……

似乎是看懂了梁芊雪眼裏的困惑,梁舒萱也随她的視線望向了溫竹許,而後淡淡一笑,道:“當初的一切,不管是考取功名還是後來的求親,這也都是溫達的計謀,但……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我将許家一案的所有案卷都給他看了,他也知道了父皇沒有冤枉許家,所以最後竹許他選擇了我,若不是有他在,只怕小皇叔就得手了。”

梁芊雪的思緒依舊很混亂,梁舒萱跟她說的那些她基本已經理解,卻有一個問題在堆疊如山的疑惑中竄了出來,如果小皇叔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着什麽,為什麽當初衆大臣屬意他繼承皇位的時候,他卻沒有答應,反而是幫了皇兄,如果那時他順勢應下,也就沒有後來的事了吧。

她不懂。

“寧平姐姐,我想去看皇兄。”

“不行,如今那邊很亂,你若是過去了只怕會被牽連進去,乖,聽話,我和竹許先送你出去,等一切都平息後我再帶你進宮見皇兄。”

梁芊雪知道自己的提議非常的任性,但她一想起上一世皇兄最後的結局,她如何能乖乖回去等消息,雖然梁舒萱十分篤定梁煦那邊沒有問題,但如果不能陪在梁煦身邊,親眼看到他平安無事,她無論如何也安定不下來。

“我想過去,寧平姐姐,我擔心……”

她想說她擔心小皇叔會用火攻,可她話還沒說出口,正殿那邊的喧鬧聲已經傳了過來。

“走水啦——!”

“走水啦!”

不一會兒,熊熊烈火朝天空蹿去,整個天空轉瞬就被染得通紅,原本裹着細灰的空氣裏已經摻雜上了火油的味道,伴着似張牙虎豹一般的火苗朝這邊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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