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寂靜。

偌大的辦公室悄然無聲。

在雷麗問完這句話後,空氣似乎就凝滞了下來,白高興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唯恐下一幕就是社畜互相傷害。

他看看雷麗,又看看枚有樹,開始糾結等會要是打起來要不要勸架。

半晌,是枚有樹率先打破沉默。

他說:“啊?黎哥怎麽了?”

好!裝傻組加一分!

白高興在心底為枚有樹鼓掌。

但他也很好奇黎譜究竟怎麽了,在公司不比家裏,他确實摸不到電子設備。

“大白的事。”雷麗言簡意赅。

作為經紀人,雷麗這段時間雖然都在外面,也從來沒有落下一點黎譜相關的動态。她發現,自從大白來到星娛傳媒的消息發散出去,之前好不容易擺平的謠言再度死灰複燃。

什麽公司在幕後操作、大白是公司養來給黎譜做營銷的,說得天花亂墜,以假亂真,連她都差點信了。

“這個啊。”聽完雷麗的描述,枚有樹沒覺得意外,“之前就一直有這樣的輿論傳言,估計除非黎哥親自帶大白上次活動,不然這種言論永遠也不會消失。”

他頓了頓,神色微凝,“不對,應該說就算證實了,也會有人裝看不見。”

比如星娛傳媒的官方微博早就在微博發布了大白是由公司暫時寄樣的真實情況,也耐不住有人一遍遍問大白是不是被黎譜抛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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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麗單手撐着下巴,“可惜了,距離《萌寵日記》開錄還有一段時間。”

然後她就将目光落在籠裏的鹦鹉身上。

白高興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憋了半天形容這種感覺:小學生遇見班主任。

他連忙埋頭苦吃,争取不被提問。

但雷麗似乎對他興趣頗深,聲音由遠及近,然後在頭頂響起:“這就是大白?”

“對。”枚有樹應聲。

“我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它,之前都是照片。”白高興看着女人繞籠子轉了一圈,然後蹲下看他,眉眼彎彎,“還挺胖乎。”

這叫壯!

白高興郁悶地蓬起羽毛,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圓滾滾。

“會說話麽?”染紅的指甲在籠子上刮了刮,雷麗回過頭問。

“會。”枚有樹點頭。

“行。”

雷麗起身,白高興的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追随過去,看着對方坐到電腦桌前。

然後,他眼睜睜看着她點進黎譜的賬號,看起發布的作品。

白高興有點慌,不是……別當着他的面啊!

“我一直覺得這個說親親的視頻還挺可愛的。”

“确實,也不知道黎哥怎麽教的。”

“也不一定是他教的,他哪教得出來。”

“也是……”

“能背這麽長的詩,還能說英語,大白的語言能力在同類裏也算數一數二的了吧。”

“差不多,大白高興了就挺能說,跟誰都能唠兩句。”

雷麗和枚有樹你一言我一語地探讨着黎譜發布的視頻,殊不知籠子裏的白高興已經僵硬得像僵屍。

“說起來,黎譜一走,賬號也不更新了。”雷麗道。

“這次的戲趕得很緊,黎哥确實沒有時間。”枚有樹無奈,“而且,他就算有時間,估計也不怎麽會拍。”

雷麗不置可否,“我倒覺得他最近越來越配合了,有進步。”

說着,她點開一個短視頻,是白高興夾着嗓子說“這麽可愛的小鹦鹉生下來就是要被親親的!muamuamua~~”

“嘶……”女人仿佛被刺到,龇牙咧嘴,“他拍這種也不嫌牙酸。”

枚有樹很正經地分析:“嗯……可能是黎哥剛好刷到什麽模板,直接套用給大白學了。這種視頻很受歡迎的,畢竟萌寵本身就非常可愛。”

白高興麻了。

他錯了,他再也不自娛自樂了!

然後下一個視頻:“誰懂啊,這麽一只軟軟暖暖的小東西願意靠着你,躺在手心裏,是想可愛死誰呀~”

雷麗:“嗯……”

枚有樹:“啊……”

呃啊啊啊啊啊啊腳指頭要摳出三室一廳一衛了!

白高興酷嗤酷嗤地摳起籠子裏的站架。

“咔——咔——咔——”

“什麽聲音?”雷麗擡頭。

白高興停止摳摳。

“可能是大白無聊了吧。”枚有樹看向籠子。

“這麽喜歡熱鬧嗎。”雷麗挑眉,“怪不得要把它放公司來,根本離不了人啊。”

說着,她又起身,來到籠子前面。

“能打開嗎?”

枚有樹:“……能。”

雷麗眨眨眼,“哦,差點忘了。”她擺擺手,“那算了,直接連籠子一起拿過來。”

辦公室桌子夠大,于是白高興直接被連籠帶鳥墩在了上面。

白高興不明白這是想幹嘛,奇怪地轉了一圈腦袋,直到雷麗很貼心地把電腦屏幕轉過來,“來,一起看。”

“……”

接下來,白高興徹頭徹尾地體驗了一番什麽叫當場社死——雖然在別人眼裏社死的是黎譜,但只有知道真相的他明白真正失去的靈魂是誰。

不、不行了……

白高興奄奄一息吐魂。

緊接着,他看女人在面前風一樣走過,跟枚有樹說了些什麽,之後就出了辦公室的門。

“大白。”枚有樹走回來,沒分給他視線,把屏幕朝着他掰了掰,“你多學學,過兩天有你忙的。”

忙什麽?

事關自身,白高興連忙擡起腦袋,看向屏幕,看見畫面中有一網紅鹦鹉點着腦袋賣萌。

白高興:“……”

救命!

……

在經紀人辦公室半日游後,白高興就被送回了0720直播室。

但他的任務才剛剛開始。

看着桌子上開啓的設備,白高興腦袋怼地,連員工投喂的零食都覺得不香了。

等來投喂他的員工一走,黎譜的經紀人就走了進來,帶着枚有樹,俨然一副要談話的樣子。

你們聊天還真不背人啊!白高興表示自己并不想聽。

“我已經聽說最近的事了。”

雷麗揉了揉眉心,托愛八卦聊天員工的福,她上了兩次廁所就得知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情況。

包括但不限于:大白出現在吃播裏、大白逃跑兩個小時、大白蹿到吊燈上、大白被公司衆人寵着,還拍了很多照片。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後續衍生的問題。

“據說,很多主播想借用大白,讓它出現在直播間裏當吉祥物?”

她笑了,“這不是明着想蹭大白的熱度?”$$

幹不出名堂的小主播千千萬,還沒一只鹦鹉出名的多了去了,雖然紮心,但也是事實。

“差不多。”枚有樹表情很頭疼,“所以我全都推了,手下有運營賬號的一律不許發表,其他人最多只能拍照。”

“這就對了。”雷麗道,“太過頻繁地出現在大衆視線裏,反而不是什麽好事,顯得大白誰都能搭,和黎譜也不綁定了。”

枚有樹嘆息補充:“不然等黎哥回來,我也交待不了。”

白高興聽完,十分感慨。

他也是有身份的鳥了。

這麽一想,原來那些舉着自拍杆在門口鬼鬼祟祟又被趕走的人是這個目的!

緊接着,他又聽見經紀人說:“輿論飛得太扯,就不能不管了,我想想……幹脆就趁這幾天有空,帶大白開個直播。”

枚有樹一愣:“誰?”

雷麗回過頭:“我。”

白高興:“嘤。”

雷麗一怔,看着枚有樹,“……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是大白吧。”熟悉鹦鹉會沒事瞎哼哼的青年超一旁示意,“它經常哼哼唧唧的,估計是想他主人了。”

“主人……”雷麗若有所思,忽然挑了下眉,“你說,教他喊黎譜‘主人’怎麽樣?關系顯得更好。”

白高興渾身一震。

什麽虎狼之詞!

雖然他偶爾喊過,但那都是有所求的時候,作為人類,他的尊嚴絕不允許——

咳咳咳這個草莓好大!

抓住雷麗遞過來的草莓,白高興眼神亮晶晶。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物競天擇适者生存!兩個字算什麽,能吃嗎?!

枚有樹也一震,神色複雜,“是不是有點……”太變态了。

雷麗又挑了個飽滿豔麗的小胡蘿蔔逗鹦鹉,“嗯?有點什麽?”

枚有樹看向一臉不谙世事的鹦鹉,“……沒什麽。”

這樣做,黎哥的風評不會變得更可怕嗎?

白高興樂颠颠地啃完半個草莓,把兩腮羽毛都沾得粉紅,用爪子蹬了蹬鳥喙邊上的沫子。

雷麗看得好笑,給他擦了擦臉。

忽然,她想起什麽似的,拿出手機:“怎麽說都是借他的鹦鹉,得打個電話通知一下。”

……

春城。

這個拍戲的下午,劇組的演員們大氣都不敢出。

負責訓鳥的工作人員低垂着頭,受着導演的批評。

“這都多少天了,一句臺詞都教不會!”孫導眉頭緊緊皺着,“很難嗎?”

工作人員腹诽,難是不難,就是您要求太高了,哪是鳥的小腦袋瓜理解得了的。

但他面上還是露出誠懇的歉意:“對不起孫導,我會再抓緊訓練它們的。”

孫導正在氣頭上,繼續道:“就這麽短短幾句話,不是說錯了就是不說了,備用的鹦鹉這麽多,三個人一只都教不出來?”

目前《長歌訣》的拍攝已經進展到一定程度,恰逢這周天氣微陰,樹上滿枝花苞将綻未綻,把氣氛烘托得正好,适合拍一個女主深陷算計、想盡辦法脫身的轉折劇情。

然而,女主臺詞演技是到位了,可配合她的特殊演員卻沒到位。

特殊演員是一只鹦鹉。

準确的說是十幾只,只不過需要從中挑選出一只臺詞背得最好的,才能作為正式在鏡頭下表演的那只。

要拍攝的劇情看起來很簡單:

女主在皇後那聽見鹦鹉學舌,抓取罪證,然後反敗為勝,柳暗花明!

飾演女主的裴珏是連拿兩屆視後的新晉實力派,奈何無論她演的再好,情緒輸出得再妙,也抵不過鹦鹉演員的一句“嘎”。

太串戲了。

更難辦的是,如果這裏cut一下,只注重鹦鹉的臺詞也還好,偏偏孫導要求這一塊一鏡到底,不肯切鏡頭,更不用說使用特效或者後期配音。這就意味着,這個鏡頭裏的演員必須半點錯不出。

人是可以,但鳥不可控。

已經兩天了,拍攝就此陷入僵局。

時間太緊,錯過這周就可能采不到更好的光線鏡頭,但要就這麽湊合過去,他又不甘心。

孫導沉沉地嘆了口氣,去旁邊點了根煙放風,訓鳥的工作人員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工作人員1:“怎麽辦?園裏最聰明的大腦袋都拿來了,剩下的更不可能滿足孫導的要求了。”

工作人員2:“不知道,頭痛,我現在做夢都是那兩句臺詞。”

工作人員3:“啊哈哈……我放棄了,這個世界上能滿足孫導要求的聰明鹦鹉可能只有大白。”

工作人員1&2:“大白?”

工作人員3拿着手機給他倆看,“黎老師養的,說話比大腦袋厲害多了。據我觀察,吐字清晰,學話也快,說臺詞可能完全不成問題。”

三人圍在一起,從嘀嘀咕咕到哈哈大笑,惹得旁邊一直注意他們的孫導額角狠狠一抽。

“你們在看什麽?”涼飕飕的聲音響起,三人驚然擡頭,腦袋差點撞到一塊去。

“我們……在看別人的鹦鹉。”實在沒辦法,工作人員3坦白說。

“……給我看看。”孫導狐疑,湊近了一步。

幾人從黎譜後臺翻到星娛官微,又從星娛官微翻到星娛星火賬號,孫導的眉頭漸漸舒展,然後變得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接完電話的黎譜回來,迎面就被孫導叫住。

“黎老師啊,我有個不情之請……”剛剛還一臉煩躁的導演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聽完對方的請求後。

黎譜:“……”

怎麽一個兩個,都要借他的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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