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喲,醒了。”
次日清晨,司梓穆剛醒來就聽到一個慵懶的聲音,尋聲看去,一個男人站在病房門口,似乎也剛來。
男人大約二十有五,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烏黑茂密的頭發,一對劍眉下是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盡管本人無此意,但與人對視時,卻恍惚有種被深情注視的感覺。
身穿淺灰色西服,裁剪合身,身形修長,猶如天生的衣架子,十分養眼。
男人雙手交握至于腦後,見司梓穆看過來,微歪了歪頭,分出一只手朝他揮了揮算是打招呼,慢悠悠走進病房,整個氣質十分恣意懶散。
盡管男人看起來毫無威脅,但他心裏總覺得有哪裏違和。
白時殷将早餐放在病床邊的櫃子上,随手拉了張凳子坐下,整個過程随意又自然,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身體如何了?”白時殷問。
然後他就發現,病床上的人抿着唇不語,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由失笑。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我告訴你啊,醫藥費只是幫你墊付,日後我會把賬單寄給你的哦。”白時殷眨了下眼,毫不客氣的說。
司梓穆:“……”
剛才覺得這男人危險的想法一定是錯覺,哪個人會一見面就開口說錢的。
“你是誰?”
雖然大致猜到了,但司梓穆還是想再确認一遍。
“白時殷,你的救命恩人。”白時殷頗為自得的開口。
Advertisement
果然。
見司梓穆又不說話,白時殷又說:“聽韓平說你叫司林?”
韓平便是昨天來的那個小夥子,司梓穆記得他,便點頭承認了這名字。
目前不宜對他們透露自己的身份,一來能隐藏自己,二來也不能把這幾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白時殷得到答案之後點點頭,不語。病房裏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司梓穆是因為與白時殷不熟,不便開口,白時殷則是懶得開口說話。
司梓穆突然想起來現在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
“我的衣服……”
白時殷回神:“你的衣服我送去洗了,今天下午才能拿回來。”
“謝謝。”
“不客氣,記得跟醫藥費的錢一起轉賬就行。”白時殷擺擺手,語氣十分自然。
“……”司梓穆嘴角抽抽,總覺得這個家夥讓人十分火大。
司梓穆額頭青筋暴起,又被他強行忍下,咳一下掩蓋怒氣,他問道:“咳,你帶手機了嗎?”
他的手機和錢包都放在張柱拿走的那件外套裏,現在想用只能借別人的了。
“嗯?帶了。”白時殷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解鎖,不問緣由便遞給他。
這一舉動讓司梓穆微微感到驚訝,一般人在別人想借手機時,都會下意識問一句做什麽,但白時殷卻什麽都沒問,神色自然就将手機給了他,這不得不讓他詫異。
對一個陌生人這麽無防備,要不是自信滿滿,要不就是愚蠢。
不過司梓穆已經無暇多想,他接過手機當着白時殷的面撥通一個號碼。
手機很快便接通。
“喂,是我。”司梓穆看一眼白時殷,發現他已經站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少主!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裏?”一個激動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了起來,音量極大,若是白時殷還在這裏,一定能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
司梓穆朝洗手間看了一眼,簡單扼要道:“我沒事,現在在南皁路一家私人醫院裏,今晚派人來接我。”
“是!”
等白時殷出來時,司梓穆已經挂了電話,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出神。
司梓穆頭上纏着一圈紗布,上半身因為肩膀受傷的原因也□□着被白紗纏滿。
太陽初升,柔和的光線透進窗戶照在他身上,司梓穆身上冰冷的氣息被驅散少許,多了些虛弱無力和無端的傷感。
白時殷看到這一幕,眯了眯眼。
第一次見面時他就知道司梓穆人長的極好,墨黑軟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銳利的瑞風眼,輕抿的薄唇,身材修長卻不粗犷,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在林子裏被司梓穆持刀挾着時,即使他渾身是血,但白時殷就是覺得,這人就像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淩人。
但此時的他坐在病床上,卻有種病弱的姿态,與那夜截然相反,讓人想更多的,去了解他不同的一面。
白時殷眼神一凝,甩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重新揚起笑臉出了洗手間。
“聊完了?”
“嗯。”
司梓穆将手機還給白時殷,想了想還是開了口:“我今晚就離開。”
白時殷詫異:“這麽快?你的傷還沒好。”
司梓穆搖搖頭:“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行,那下午讓韓平帶你的衣服來。”
“嗯,謝謝。”
“不客氣,這都是要報酬的喲。”白時殷眨眨眼,将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來:“吶,這是我的賬號。”
司梓穆:“……”
他幾乎是顫抖的接過他手上的紙條,竭盡全力才忍住沒爆粗。
看着這個三句不離錢的男人,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應道:“好,我會讓人轉、賬、的。”
“那就謝謝啦,先走了~”白時殷心情愉悅的離開了病房,全然不看司梓穆已經鐵青的臉色。
司梓穆拿着手裏寫了銀行賬號的紙條,心想剛才自己真是傻了吧唧才會生出要報答那個男人救命恩情的心思。
但仔細一想,他也沒有理由讓人救了自己還要幫他付醫藥,這整件事情本身就與他無關,只不過是路過順手救了自己而已。
下午,韓平送來他的衣物,兩人簡單聊了幾句之後韓平離開,司梓穆去衛生間換回衣服。
回到床上時随手将櫃子上的紙條塞進兜裏,坐在床邊等待他的手下。
司梓穆原以為以後再也不會見到白時殷了,因為他們離的太遠,生活差距太大,基本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就算哪天不期而遇,也一定是在某一條街上,或者某一家會所裏。
但他沒想到,他們會見的這麽快,甚至自己的身體狀态也依然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