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乳香沒藥

刑部提牢

一桶冰水潑在鄂啰裏和曹鎮南臉上。兩人被鐵鏈懸着,滿身滿臉都是血。鄂啰裏神智漸複,看着眼前場景,似乎怎麽都想不通,自己在宮中橫行多年,怎麽落到這步田地?

“鄂公公,我勸你還是早點招了。咱們都省些力氣。”

主審此案的德瑛是出了名的辣手,遇上行刺這樣的大事,更是卯足了勁要挖出血來。鄂啰裏忍着巨痛提了一口氣,道:“不知道大人想讓奴才招什麽?”

德瑛“哼”了一聲:“敢做不敢認的,犯了錯還要喊冤叫屈的。我這些年可見多了。你也無需在這裏賣乖裝傻,自然是招你跟你外甥,如何串謀了禦膳房的陳德,行刺皇上!”

“大人,奴才在宮裏伺候主子四十年,時刻銘記主子厚待之恩。怎麽會...怎麽會做行刺謀逆的事。”

德瑛道:“我已經調查過,陳德曾在你外甥手下做工人。他被天理教逆徒劉路策反,又串通你甥舅倆密謀行刺之事。你們二人在宮中當差,對主子早有不滿,便私下将主子行程習慣告知,助其謀劃,是也不是?

“絕無此事。”鄂啰裏此刻還不明白,為什麽給別人設下的局,轉頭到了自己身上,但就算自己脫不了身,說不得也要拖他下水,便道:“與陳德密謀,通報行蹤的是...是東華門護軍營的孔武。請大人明察。”

“放肆!”德瑛喝道:“孔大人當初從大火中救出祖宗牌位,其心日月可鑒。如今又因奮勇救駕,重傷在身。再說,孔大人日夜陪伴在二阿哥身旁,你指證他,難道是說二阿哥也有謀逆弑君之心,你好大的膽子!”

德瑛命人将三角烙鐵燒熱,燙入鄂啰裏肉中,頓時皮開肉綻,呲聲大作。鄂啰裏聽德瑛滿口“孔大人”,心已經涼了一半,經此酷刑更是幾乎昏死過去,恍惚中見到有人進來。

“德瑛大人。”“孔大人。”

孔武雖然身上有傷,但一身石青色羅紗朝袍襯得他身姿挺拔,英武精神。頭頂寶石冠帽配孔雀花翎,更顯華貴。

“德瑛大人,在下與鄂公公也算舊識,不如讓我勸勸他,早日招供,也讓大人早日交差。”

孔武剛剛因為救駕有功被擡籍冊封。德瑛正愁無緣結交這位禦前新貴,見他開口,自然忙不疊地答應,将獄卒也一并撤走。

“鄂公公,我看你現在有氣無力,自然也說不出太多話。不如我說你聽。”孔武見鄂啰裏狠狠地瞪着他,笑道:“好,那麽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初入護軍營的時候,你找禦醫張榕幫忙,拿了劇毒的藥放在烏鴉食裏,想害我,是不是?可惜我機警,發現食物有異味,想了辦法解毒,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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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外甥克扣了我的錢,要把我趕出宮去。我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只求一條生路。你卻要置我于死地。你說,這樣狠毒的人,該不該死?”孔武拿出随身的匕首,在他舌頭上劃了一道。鄂啰裏頓時嗚咽出聲,血順着嘴角湧流不止。

“嗯,你也覺得該死。後來,我在香山機緣巧合救了小阿哥,又被二阿哥留在身邊。其實也與你無關。你又發了壞心,在刺客身上放了書信栽贓我,要讓我背上誅九族的罪名。”

鄂啰裏聽見孔武提及書信的事,大吃一驚,渾身掙挫,将鐵鏈發出哐啷的聲音。孔武道:“你一定奇怪,我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明明是栽贓我,怎麽又捉了你?”

鄂啰裏舌頭上一直汩汩流血,眼見沒多久好活了,但他死不瞑目,嗚咽不止。孔武嘆道:“我是個一無所有的外鄉人,但上天不知怎的對我格外好。雖然難免遇到你這樣的小人,但也遇到了不少助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孔武湊到鄂啰裏耳邊,低聲說道:“刑部提牢廳主事高善保,就是之前在東華門護軍營管帶我的參領,主管稽核罪犯。他從陳德身上搜到書信,即刻就告訴給了我。我雖然認不出字跡,但在宮中三番幾次要害我的,也就是鄂公公你了。”

孔武道:“所以我照你寫的,換了名字,又寫了一封。鄂啰裏,怪就怪你心腸太過狠毒,自己本就是個奴才,卻不給別人活路。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同我鬥,也根本不配活。”

鄂啰裏流血過多,此時已經奄奄一息。他自知看錯了人,害他不成,卻給他人做了墊腳石,但總算死了個明白,便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孔武轉身在曹鎮南的舌頭上也割了一刀,朗聲說道:“罪人鄂啰裏與曹鎮南,勾結天理教逆賊密謀行刺,自知罪孽深重,咬舌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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