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跟不同男人周旋的寸頭

跟不同男人周旋的寸頭

“看上去味道還不錯。”淩旭禮貌地回了一嘴。

“那好。下次我再來時，給你帶倆當夜宵。我請客。”寸頭笑着承諾說。

淩旭當時并沒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因為自己其實并不喜歡所有豆子做的食物。

确切地說，是自己的身體不接受豆類制品。

果然。從第二次來店裏開始，寸頭總給淩旭捎來紅豆派。

“走了，下次見！”寸頭擰起購物袋，揮手跟淩旭道別。

然後一路小跑，奔向停靠在路邊的白色寶馬，自己開門，坐到後座，接着拉上車門。

白色寶馬引擎發動，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淩旭打開紙袋，看了一眼并排放在袋子裏，用長條狀镂空硬紙殼包起來的紅豆派。

然後重新合上袋口。

寸頭深夜出現在便利店是最近兩個月才有的事。

每次來，都只買一樣東西——香皂，不同品牌，不同價位的香皂。

每次買完東西，出店之後都會一路小跑至停在人行道旁的乘用車跟前，自己開門，坐到後座，拉上車門，随車離開。

淩旭注意到，這幾次車的顏色、車型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點是，開車的都是男人。不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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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和來接班的女同事簡單交接過後，淩旭背起挎包，照例步行回家。

走進離家不遠的胡同，恰好遇到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在打女人。

女人身上的衣服既暴露又單薄，被格子襯衫打得花枝亂顫。

“幹什麽！還不快住手！”淩旭眼裏容不得男人打女人這種事，沖上前就去拉人。

“鹹吃蘿蔔淡操心！”格子襯衫一臉兇相地轉過頭來，死命一甩手，把淩旭胸口的肋骨撞得生痛。

“我跟我凱子打情罵俏，要你多管閑事！”被打得滿臉五顏六色的女人破口大罵。

“那你們繼續。”淩旭自認倒黴，退後兩步，繞過這對男女，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身後再次傳來嘭嘭砰砰的聲響，淩旭充耳不聞，頭也不回。

回到家，淩旭把摘下來的口罩扔進門口的垃圾袋，走進衛生間。

鏡前。脫掉上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鏡子裏那張因晨昏颠倒而略帶倦意的人臉。

猛然。淩旭仿佛覺得哪裏不對勁，先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脖子，随即低頭沿衛生間走到家門口！怎麽會沒有，在便利店門口明明還确認過的，到底丢哪兒了？

格子襯衫在胡同裏打他女人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難道說......上前勸架那會兒，被格子襯衫推搡，鏈子一松，掉地上了？

連忙抓起剛脫不久的上衣往頭上一套，快步沖出家門。

一路只顧低頭專注地面，心說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件不小心弄丢的東西給找回來。

“媽媽，那個叔叔的臉好可怕......”耳邊傳來孩子幼稚的童聲。

淩旭遲疑，側頭，瞥見一位中年婦女用手護着上小學的兒子，從身邊匆匆而過。

“怕就別看！”中年婦女輕聲囑咐兒子。

淩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走得匆忙，出門時忘記戴口罩了。

但事到如今，管不了那麽多。

胡同裏。格子襯衫和被打的女人早就不知所蹤，整條小道冷清清的。

幾乎翻遍胡同的每一個角落，仍是徒勞無果。

擴大搜索範圍，嘗試繼續沿原路返回，直到便利店的女同事邊吃紅豆派邊問他：“你怎麽又折回來了？”

“沒......沒事......”淩旭敷衍道。

行屍走肉地掉頭，痛苦地合上雙眼，踯躅前行。

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淩旭的回頭率依然不低，但不是因為昔日的盛世美顏，而是臉上那兩處深且可怕的傷痕。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一個個都這麽欺負我！”淩旭絕望地仰天大喊。

這一聲吼，吓得路人們躲瘟疫似的遠離淩旭，唯恐避之不及。

“唉。年紀輕輕，瘋得可不輕......”不遠處，一個老頭惋惜道。

瘋？老頭的憐憫讓淩旭猛然變得清醒。

我對潛規則說“不”，叫人用刀子劃爛了臉，難道就是為了大庭廣衆之下，發瘋？

“對不起。”淩旭定了定神，跟周圍的空氣道完歉，毅然決然走上了歸路。

失魂落魄地爬上六層老樓頂層，搖搖晃晃着走近家門口。

哎~~

腳下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回過神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活人正蜷坐在自家門前！

地上坐着的人是個男的，腳下沒有穿鞋。

渾身上下只穿着一條黑色牛仔的背帶長褲，上半身沒有內襯，背帶松松塌塌地挂在肩頭上。露在外面的肌肉，淺銅色的皮膚布滿小塊小塊的青紫，像是被人暴揍一頓之後留下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