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周一上班時間，人潮洶湧。

令柔出了地鐵站，快走到鴻信中心大廈時，特地停下來，仰頭望了一眼那座樓高250多米的摩天大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第一次對陸境恒家裏是巨富這個事情，有了入心的感受。

到了總裁辦，令柔和前臺工作人員打招呼，前臺三人組也回以禮貌的招呼，一切如常。但拐個彎去辦公室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他們以前說她像副總找來的看門員工，不相信她和副總是那種關系，于是忍不住再嘆一氣。

進到辦公室，一眼望去，陸境恒的位置是空的。他今天早上要參加董事會議，估計得一兩個小時後才來。

也好，有足夠的時間做點心理準備。

令柔放好挂包，去茶室取了一杯水回來，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兩個小時後，她完成了手頭任務，停下來喝水。

視線落到陸境恒的辦公位，心裏又開始猶豫不決。

自從冒出想和陸境恒在一起的想法後，她忽地發現，那些曾經不介意的言論，不在意的世俗觀念，一夜間通通變成了心頭巨石，擋住了她所有的勇氣。

她現在對着他，真是一點自信都沒有。

學生時代她還有個所謂的學霸光環，可是出來社會才發現，牛人太多，會讀書也不等于能獲取很好的工作機會。絕大部分人都是要很努力地從底層往上爬。

而他卻已經站在了社會頂端的位置。

……

其實想到要放棄時，她還是非常難過和不舍的。就像心裏埋了一粒很久的種子，突然發芽茁壯長成了小樹苗，卻要把它拔掉的心情。那種難受，直直錐心。

要不是闵蘭姐給她打氣，她已經了斷了一切想法。最後也是她的話讓她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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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試試。就試一次。不試後悔。”

“副總對你肯定有好感，你絕對不是單相思。”

雖然闵蘭姐堅信他對她有好感，可是，他的好感從哪裏來？

難道是因為天天對着所以日久生情？還是因為以前同桌的時候……？

怎麽想都找不到充分的理由。

……算了。

既然試與不試都有可能失敗，那就幹脆勇敢一次。

反正試試又不會死。

但如果不試的話，她也許真的會後悔很久……

正想着，辦公室門口忽然響起了開門聲。令柔怔了一下，慌張地放下杯子，雙手擺回在鍵盤上，假裝在打字。

陸境恒開門走了進來。

“早啊！副總。”

令柔詳裝輕快地說道，并快速地掃了一眼陸境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今天陸境恒比以往更英俊了，渾身散發着魅力。

陸境恒應了一聲後，停住腳步。

他擡手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又看看令柔。她像是在很專注地看着電腦，但微紅的臉，以及那故意不看他的緊張神态，無一不說明她的心虛。

男人嘴角揚起弧度。

陸境恒回到辦公位坐下，靠在辦公椅上觀察了令柔一會。

從她這段時間着裝打扮的改變，到現在她看他時躲閃的眼神，他捕捉到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信號。再加上周六從賈原原那裏獲得的信息來看，他當年确實沒有感覺錯，令柔那時對他是特別的。

那麽現在，他的判斷也應該不會錯。

她的內心已經有了變化。

并且開始在意他。

這麽一想，男人的心情不禁舒坦開來，眉眼間盡顯愉悅。漸漸地，眼底起了一絲狡黠之意。

陸境恒拿過文件，一邊翻閱，一邊對令柔說道：“倒杯水過來。”

令柔此刻已經恢複自然，聽到陸境恒的話，即刻照辦。

當她把水端過來準備放下桌面時，陸境恒忽然伸手過來接過杯子。

他的手覆住了她的手指。

這突然的觸碰，讓令柔的手顫了一下，心重重跳了一拍。

好在表情穩住了。

陸境恒接過杯子，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而後低頭喝水，像無事發生。

令柔眨了眨眼睛，收回手，垂下，不自覺地揉了揉手指。

“我、我先回去辦公了。”趁着臉還沒完全紅透，令柔轉身就要回自己的位置。

“等等。” 陸境恒叫住她。

令柔頓了一下，轉過身來，眼神左右躲閃地問：“副總還有什麽事嗎？”

陸境恒：“不是讓你找我報銷購物清單嗎？趁我現在還記得。”

“哦！”令柔反應過來，忙擺手道：“不用了副總，其實……”

“讓你說就說。”

是命令的語氣。

令柔定住眼。她想起上次自己沒有及時回應穿裙子的事情，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于是幹脆說了：“一共花了67元。”

……六十七元。

“你都買了什麽？”陸境恒皺眉問。

在他印象裏，女人購物都是大袋小袋各種名牌購物袋。

“小吃。”令柔如實答。

她和賈原原後來确實除了小吃就沒買什麽了。因為在陸境恒定了酒店後，賈原原決定提前結束購物，早點回去取行李搬去樂園酒店，這樣可以在樂園多玩半天。

“什麽小吃？”陸境恒又問。

令柔認真回憶：“串串香，章魚燒，烤鱿魚串，糖炒板栗，奶茶，車輪餅……”

她正要繼續念下去，卻瞧見陸境恒的雙眉越皺越緊。

令柔突然想到他應該對街邊小吃沒興趣，于是立刻收口：“就是一些普通小吃……副總，其實花費很小，不需要報銷。”

“你還真能吃。”陸境恒揶揄她。

令柔感到不好意思：“其實女生逛街都這樣。”

之後，似乎想改改形象，她補充說道：“不過我們一般都是買一份來分享吃，實際上吃得并不多。”

陸境恒點了下頭。他原本以為她會買衣服化妝品什麽的，所以就想找個借口幫她買單，拉近點距離，沒想到她什麽都沒買。

最後他挑了挑眉，無奈道：“算了，那點錢你自己報銷。”

令柔：“好的。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嗯。”

令柔回到位置，想起剛才陸境恒碰她手的動作，心裏忍不住開始砰砰亂跳。

但沒過多久，耳邊就傳來陸境恒的聲音：“那個王賀松是誰？”

令柔擡起頭，往對面看去：“什麽？”

陸境恒沒擡頭，翻閱着文件問：“周六你們提的那個男同學，是誰？”

令柔愣了愣，随即明白過來。原來他想了解老同學。

“哦，他叫王賀森。是當年坐我們後面的同學，在比較靠後的位置。戴眼鏡的，學習不錯，數學考過一次年級第一，運動好像也不錯，參加校運會好像拿過1500米的獎牌……”

因為當時是班幹部，所以令柔對班裏同學的情況都記得比較清楚。但她在認真回憶的時候，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冷氣壓。

她看看陸境恒，發現他正用冷幽幽的眼神看着自己。

令柔頓悟：在他面前提以前的同學成績好、運動好，那不是等于落他面子嗎？

她立刻收停：“其他的我就記不得了。”

話雖如此，但她那幾句詳細的回憶，已經讓陸境恒很不是滋味。他想起幾個月前在辦公室和她見面時，她回憶起他的事情顯得非常困難，對比之下，這差別待遇，直讓他不舒服。

“比起你上司的事情，你記別人的可真是詳細。”

令柔聽出陸境恒的不滿語氣，也感覺很抱歉：“也不是。其實記得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其他的我都沒印象……”

陸境恒沒再說什麽。

令柔斟酌了一下他剛才的話，覺得他好像有點別的情緒。但見他開始低頭翻閱文件，她怕是自己想多了，便收回了想法。

不過回憶已經被激活。

令柔停下工作，忍不住回憶起當年在長莘中學讀書時的歲月。

那些汗水揮灑過的比賽，夕陽下跑動的身影，洋溢着青春氣息的笑臉，真美好啊。

令柔下意識地彎起了嘴唇。

她沉浸在對青春歲月的美好回憶裏，完全沒有聽見陸境恒叫她倒杯水來的指令。

“喂。”

陸境恒見令柔托着臉，微笑地看着玻璃幕牆那邊，像在想事情。聯想到剛才的談話，感覺她像是在回憶那男生的事，心情頓時不快。

“令助理……”他換了個稱呼叫她。

沒反應。

“令柔！”

令柔被陸境恒突如其來的喊名字吓了一跳，登時回過神來，急忙回應：“在，什麽事副總？”

“再去倒杯水過來。”

“好。”

等令柔端來水後，陸境恒問她：“你剛剛在想什麽？”

“呃……”令柔如實回答，“在想以前在長莘中學讀書時的事情。”

陸境恒皺眉：“什麽人的事情讓你這麽沉醉，以至于聽不見別人說話？”

令柔正想解釋，卻又忽感陸境恒不對勁。

像在生氣。

那句“什麽人的事情”，還有先前的“比起你上司的事情”，這兩句話聽起來，好像生氣不是因為工作問題，而是因為……

吃醋。

這想法一閃而過，令柔頓住。她定定地看着陸境恒，想到他今天的異常反應，再想起闵蘭姐鼓勵的話，心裏漸漸就起了一股勇氣。

她想現在就試探他。

令柔猶豫回道：“在想……某個人的趣事。比如……同桌兩三事。”

話音落下，她臉就燙了。

不過，雖然臉紅心跳，但令柔沒有別開視線。她繼續定定地看着陸境恒，想看他的反應。

對面的男人完全怔住。

深邃的眼眸湧起複雜不清的情緒。

氣氛安靜了好一會後，陸境恒勾起嘴角，語氣玩味地問：

“想去海邊嗎？”

-

中午，鴻信中心西側的一間麥當勞餐廳裏，闵蘭買了兩支雪糕，遞給令柔一支。

“這鬼天氣，熱死人了，不吃點冷的東西簡直吃不下飯。”闵蘭嘟囔着。

令柔默默吃着雪糕。

猶豫了片刻後，她問道：“闵蘭姐，這周末你有空嗎？”

“嗯？有啊。”闵蘭一口雪糕一口漢堡地吃着。

“想幹嘛？”

“要不一起去海邊玩？”令柔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副總叫我去海邊，他說可以叫上你一起。”

闵蘭手裏的雪糕差點沒拿穩。

她驚訝地瞪了瞪眼。半晌，才疑惑地問：“是不是你們總裁辦搞團建活動？”她想确認清楚。

令柔搖頭：“就是副總的一個私人提議。”

“都有誰去？”闵蘭開始激動，聲音滿是喜悅。

“他的兩個保镖。”

“沒別的人了？”

“沒了。”

“去度假？”

“好像是。”

“啊啊啊啊天哪天哪天哪！沒想到啊！”闵蘭激動得連拍了好幾下桌子。

來不及傾聽這背後的故事，她立刻作出回複：“可以！沒問題！我陪你去！去去去去。”

闵蘭激動萬分，高興得不行，仿佛見到了奇跡一般。

就在上周日晚的時候，她還在懷疑副總對令柔的感覺可能沒有那麽強烈，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有進一步發展，沒想到這會就突然大踏步前進，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那副總有說去哪個海邊嗎？是我們附近的海邊？”闵蘭繼續追問。周末只有兩天時間，應該不會去太遠。

令柔搖頭：“不是，是去亞城那邊的海灘。”

“啊？那麽遠？”闵蘭怔了一下，但還是高興說道，“沒關系，去去去。那我們到時是和副總他們一起定機票出發，還是我們先飛到那邊再彙合他們？”

令柔再搖搖頭。

“是坐他的私人飛機去。”

“他包下了那裏的一個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