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月色沉靜，晚風習習。
顧辭安看着不遠處站着的霍青。
“小将軍，萬事有因果。我相信我和她之間也是因為某種聯系産生了這樣的變故。”
“既然我現在就是顧辭安，就是卿卿，我想我也可以代表她。”
“父母兄長戰死對我來說已經是致命打擊，那個時候的我也早已沒有求生的念頭。你不必挂懷，你戰死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就好像是給了我一個也去找你們的由頭。”
她靜靜的以顧辭安的口吻說話。
“我不後悔。”
“做出這樣的決定，得到這樣的結果，我都不後悔。”
“你能平安回來是我最大的安慰，只是現在恭祝你得勝歸來有些晚了。”
“玄舟，不需愧疚，我不是因你而去。我在這世間也早已沒了什麽挂念，我想父親，想母親，想兄長，所以我去找他們了。”
“你和錦平都要好好的，繼續完成自己的心願，做明順最威武的小将軍，做最明智的帝王。”
“遙祝你們此生平安康健。”
顧辭安緩步走到霍青的面前，擡眸看着他。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好似就是顧辭安，就是那個練劍騎馬笑容明媚的顧卿卿。
他的雙目赤紅，看着顧辭安的時候眸光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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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安心裏暗暗嘆了口氣。
迷茫無措的孩子最讓人心疼。
她擡手過去抱住了他。
手拍了拍他的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不怪你，你也莫要怪自己。”
霍青身子僵了僵，眼淚砸了下來，砸在顧辭安的肩膀上。
他擡手猛地摟住了顧辭安的肩膀。
月光下相擁的身影拉出一道長長的倒影。
好久之後霍青才恍然回神，愣了下，突然推開了顧辭安。
顧辭安看着他，他連連退後了幾步，突然抱拳朝着顧辭安行了一禮。
“昭儀娘娘，微臣失态。”
他擡眼看了眼顧辭安，目光有些複雜。
“抱歉。”
最後這話像是一陣很輕的風，虛虛飄散。
他跳了一下就跳上屋頂，轉眼就消失了。
顧辭安的手還在半空中，默默地收回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裳。
張了張嘴打了個哈欠，擡手捂住嘴，轉身回去了。
誰承想大半夜的還要角色扮演，最後還要當回心理醫生呢。
——————
第二天一大早的汀蘭殿就開門了。
顧辭安對于不能放鞭炮這件事耿耿于懷，但是這是皇宮，也不能什麽都随着她，萬一皇上真的生氣了，她可就完蛋了。
眼瞅着各宮都忙活起來了，顧辭安立刻就讓汀蘭殿的小廚房也忙活起來了。
柔婕妤身邊有個做得一手好點心的嬷嬷，顧辭安只是說了一嘴，柔婕妤便大方地把這個嬷嬷借給顧辭安了。
當下顧辭安正站在廚房門口，把嬷嬷誇得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小廚房的所有窗戶都被打開，廚房內的香氣全部都飄散了出去。
附近各個宮的都聞到了。
一大早的柔婕妤也起來了。
起來之後就去跟主位娘娘請安了。
主位娘娘是宜妃，父親身居高位養的她性子有些高傲。
柔婕妤素着一張小臉就過來了。
匆忙行了個禮。
宜妃坐在主位上擡眼瞧了她一眼。
“臣妾起晚了，還望娘娘恕罪。”
宜妃沒說話，靜靜地撥弄着茶盞中的茶葉。
半晌也沒讓柔婕妤起來。
四周安安靜靜的，也沒人敢說話，柔婕妤就這麽行禮半蹲在那裏，腳有些麻了。
好久之後宜妃挑眉看了看她。
“擡起頭來我瞧瞧。”
柔婕妤緩慢地擡頭，眼神垂下沒敢看她。
宜妃皺眉看她：“我瞧着你這小臉是越發的水嫩了，接連幾日都起晚怕不是偷偷地用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想迷惑皇上不成。”
她聲音不大，但是每字每句都很有威懾力，讓人心尖直跳。
柔婕妤慌了一下，跪下去。
“娘娘恕罪，真的沒有，臣妾只是最近常常去安昭儀妹妹那裏做臉，所以才這個樣子的。”
“做臉？”宜妃疑惑挑眉。
柔婕妤點着頭。
“你們倆怕不是偷偷地計劃着怎麽犯狐媚子吧，不然她是得了什麽靈丹妙藥嗎，能讓你永葆青春？”
柔婕妤慌忙低頭解釋：“回娘娘，真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玉容膏，是安妹妹手法精巧，康昭儀和陳昭儀都有去過的。”
“康昭儀，陳昭儀。”
宜妃默默地念了念，似乎想起來什麽。
“那前幾日聽聞康昭儀和陳昭儀似乎是得了新的妝面，是不是就是出自顧辭安的手啊。”
“是的娘娘。”
宜妃思索了一下，把手中的茶盞遞出去，有人接過，扶住她的手，宜妃站起身。
輕輕擡手：“你起來，陪我去汀蘭殿瞧瞧去。”
柔婕妤立刻應聲，站了起來之後小心地跟在宜妃的後面。
走出去之後才緩緩地松了口氣。
一行人到了汀蘭殿的門外，擡頭就瞧見了門兩邊貼着的兩個紅紙。
宜妃冷笑一聲：“糊弄人的玩意兒，這都是你的字跡吧。”
她說着也沒看柔婕妤，擡步就進了汀蘭殿的門。
柔婕妤跟上去。
“宜妃娘娘到，柔婕妤到。”
門口的小太監高喊了一聲。
宜妃看了他一眼，緊接着一個小太監跑過來引路：“二位娘娘裏面請。”
宜妃眯了眯眼。
這汀蘭殿的小太監們各個都長了一張俊俏的臉？
一擡眼就看這汀蘭殿裝飾得還挺新奇的，屋檐上都挂着花兒朵兒的，煞是好看。
“你們主子呢。”
宜妃高傲地擡了擡頭，按理來說是要顧辭安親自出來迎接給她行禮的。
“回娘娘，我們主子在裏間伺候容妃娘娘呢，宜妃娘娘要去瞧瞧嗎？”
宜妃淡淡地擡手：“走吧，去瞧瞧。”
倒要看看她們這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繞過了前殿到了後殿的裏間，這裏是顧辭安設定的VIP房間，裏面的陳設全部都是她親自盯着弄的，雅致。
連熏香都是上好的，味道她挑了好久。
宜妃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再往裏面走走就聽到了說話聲。
“容妃姐姐，您覺得這力道還行嗎？”
“很合适，想不到妹妹還有這種手法。”
顧辭安笑了下：“姐姐下次覺得不舒服盡管來找妹妹便是。”
容妃閉着眼享受，笑了下：“甚好，我聽下人們都說了，你啊把康妹妹和陳妹妹都哄得心服口服的，必定是有不俗的手藝，今兒你開張我也不會虧待了你，給你的錦盒裏有兩串紅珊瑚還有一百兩銀票。”
“我也不同于她們倆，我要年長幾歲，就請妹妹多多費心了，這眼下都有細紋了。”
顧辭安笑着，立刻哄着富婆姐姐。
“姐姐看上去可不比我們年長，不過是姐姐愛笑，這才有了幾條笑紋而已，我給姐姐記下了，姐姐只要多多地來幾次，保證讓姐姐這臉上的細紋啊消減不少呢。”
容妃笑着，倒是真的沒覺得能消減多少，不過是閑來無事，顧辭安這裏又新奇，當成個消遣而已。
互相逗着開心罷了，她也不在意這些，找個人說說話都是好的。
“對了，等下做好了，我再給姐姐化個新的妝面，我昨兒又想起來一個妝面，正愁不知道适合哪個姐姐呢，結果姐姐今兒一來，我立刻就開心了，這不就是為姐姐量身定做的嘛，姐姐可千萬要給我這個機會啊。”
容妃娘娘也被她這一聲聲的姐姐叫得心裏甜甜的，哪裏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你這張嘴啊，以往怎麽沒發現這麽甜呢，好啦，一切都聽你的。”
顧辭安立刻笑了，手上的動作輕柔：“謝謝姐姐寵我。”
說着擡了擡手，讓婢女給容妃敷臉。
“娘娘，宜妃娘娘來了。”
顧辭安這才聞言轉頭過去，連忙給宜妃行禮。
宜妃眼睜睜地看着宮女往容妃的臉上塗抹什麽白色的東西，厚厚的一層，看上去像是那白色的乳酪，她皺了皺眉，虛虛的擡手讓顧辭安起來。
顧辭安往後看了一眼，和柔婕妤對了個眼神，兩個人相視一笑。
容妃也聽到了聲音。
“宜妃妹妹也來啦，姐姐就不起來了，你快些坐坐吧，安妹妹這裏的點心也是極好吃的。快嘗嘗。”
宜妃被人扶着坐下，看着容妃的臉，還是有些不适應。
半天沒說話。
顧辭安看向宜妃。
“宜妃姐姐要不要也體驗一下？”
宜妃連忙擺手：“本宮再瞧瞧吧。”
顧辭安笑着讓人上了點心和茶水過來。
那邊聽到外面有人通報。
“康昭儀到。”
顧辭安立刻眼睛一亮。
高冷富婆姐姐來了！
她立刻行了行禮：“容妃姐姐，宜妃姐姐，我出去瞧瞧，很快回來。”
“去吧。”
顧辭安叮囑着讓人小心伺候，自己快步出去迎接康昭儀了。
康昭儀之前聽聞陳昭儀放了二百兩之後，立刻就叫人送了兩盒子首飾和四百兩的銀票過來。
這幾個富婆姐姐一個比一個出手闊綽，她可要好好地抱緊大腿。
康昭儀剛進門，顧辭安笑着迎上去，脫口而出：“親愛噠——”
說完之後自己愣住了。
啊呸！
“康姐姐～”
趁沒人注意立刻改口，笑着過去扶住康昭儀的手臂，貼心地詢問。
“姐姐，外面好停轎嗎？曬不曬啊，姐姐快些到屋裏來，我這兒有剛做好的點心果子姐姐快來嘗嘗。”
康昭儀很受用她的熱情，任由她扶着自己進了殿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