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胡小姐庸俗嗎？
那是相當庸俗。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都沖着錢去了，報的專業都跟錢有關。
當時報志願的時候，陳岐還幫胡念清掃過一眼，陳岐看完胡念清報的志願，盯着那幾個志願許久，才拿起填報志願的手冊狠狠敲了一下胡念清的頭說：“你掉錢眼裏了。”
胡念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美滋滋地填着志願說：“那可不？誰叫我窮呢。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陳少爺。”
陳岐：……
陳爺爺和胡爺爺雖然是好朋友，一個是富家少爺，一個是窮小子。陳爺爺從小就錦衣玉食，而胡爺爺，當時不過是陳爺爺家一個小工的兒子。兩人也不知道怎麽玩到一起去了。再後來，陳爺爺出國了，而胡爺爺，跟着家裏人回了鄉下，漸漸的，兩人沒了聯系，一直到很多年以後才重逢。彼此，兩人的差距更大了。不過人老了，就沒那麽多顧忌了。
胡爺爺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喊陳爺爺少爺，兩人好像沒有老一樣。
胡念清和陳岐的婚事，就是陳爺爺定的。胡爺爺本來是不樂意的，陳爺爺一句“少爺的話你也不聽了嗎”。胡爺爺便答應下來了。
胡念清還記得，陳爺爺走的時候，爺爺三天沒吃飯，再後來，爺爺也身體不好了，臨走前，還去看了陳爺爺。
胡念清對爺爺的印象不多，記憶中，爺爺總是十分嚴肅，也很少對她說話，但是他和陳爺爺之間的友情，胡念清印象深刻。
訂了娃娃親，胡念清被接到了城裏住。
那天她被人接到陳家，當時，陳岐正跟幾個朋友打球，有人看見胡念清，沖陳岐喊：“陳岐，你小媳婦來了。”
話音剛落，那人被陳岐用籃球狠狠砸了一下。
陳岐板着臉罵了句髒話：“媳婦你個球。”
那是胡念清第二次見陳岐，當時有夕陽印在他身後，五月天的熱風拂過臉龐，溫潤而又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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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飯時，陳岐才回來，陳爺爺拉住他給他介紹胡念清。
“陳岐，這是你念清妹妹。以後你要多多照顧她。”
陳岐只是掃了一眼胡念清，反正沒給她好眼神。
有很長一段時間裏，陳岐都不太樂意帶胡念清玩，胡念清也不是那種上趕着的人，他不帶她玩，她就不玩呗。
剛到城裏，胡念清的功課不是很好，跟不上，她又是個驕傲的人，那段時間一直在沖刺功課，壓根沒時間理會陳岐。
有一天，她在做功課，陳岐忽然來找她，叫她換身衣服，要去吃飯。
胡念清愣了愣，點了下頭，去櫃子裏翻衣服。
陳岐當時就站在門口，一看她櫃子裏就那麽幾件舊衣服，不耐煩了。
“你打算穿這些衣服去？”
胡念清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陳岐，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西服了。
胡念清冷冷淡淡地說：“我就這幾件衣服。”
陳岐輕笑了一聲說：“沒有就買呀。爺爺不是給你零花錢了嗎？”
胡念清愣了愣，看了陳岐一眼說：“那個我不花。我爺爺說了，不能亂花你們的錢。”
陳岐聽完，翻了個白眼，粗暴地拉着胡念清往外走。
胡念清還穿着拖鞋呢，掙紮着說：“你要帶我去哪？”
陳岐停下來，像看白癡一樣看着胡念清說：“買衣服啊。難道你想穿這身跟我上臺？”
上臺？上什麽臺？
胡念清一臉茫然。
陳岐黑着臉說：“怎麽？阿姨沒跟你說我們今天參加婚禮？待會兒還要朗誦。她沒把稿子給你？”
胡念清搖搖頭。
陳岐沉默了一會兒，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但也沒時間追究，先拉着胡念清去買衣服。
最後挑了一件白色的蕾絲裙。
胡念清清楚地記得，花了一千多塊錢。
胡念清當時就想，這什麽衣服啊，就得一千多塊錢。一千多塊錢，在老家，她可以給外婆買好多好吃的了。
胡念清當時摸着那個衣服，那叫一個心疼。
所以當陳岐給她剪商标的時候，胡念清直愣愣地看着陳岐說：“能不剪嗎？”
陳岐拿着剪刀，一臉疑惑地問：“為什麽？”
胡念清說出了一句能讓陳岐血壓飙升，把剪刀刺進她胸膛的話。
“不是可以退嗎？用完我就退。”
陳岐：……
陳岐立馬咔嚓一剪刀下去，剪了商标，黑着臉點了點胡念清的腦袋說：“胡念清，你是掉錢眼裏了嗎？我是缺這點錢的人嗎？你給我清醒點。”
胡念清：……
不過，這件事以後，陳岐經常給胡念清買些有的沒的，筆，本子，為的是到月底的時候跟胡念清說，買幾件像樣的衣服。
但不關陳岐說什麽，她該穿舊衣服還是穿舊衣服，該穿舊鞋穿舊鞋。
于是，胡念清在陳岐眼裏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財迷。
每次陳爺爺給他們零花錢，胡念清把零花錢放儲蓄罐裏的時候，陳岐總是忍不住諷刺她一句：“你這儲蓄罐是不是有什麽特異功能？錢放裏面是不是能下蛋？”
胡念清：……
胡念清才不理他，抱着自己的儲蓄罐，搖得叮咚響，回房間把儲蓄罐鎖起來。
到年了，就把那些零花錢存銀行裏，等将來還給陳家。不過這些錢，她最後都給外婆看病用了。
外婆生病的時候，她才真的體會到，錢是個好東西。
吃了錢的苦，才更加體會到錢的好。
打那以後，胡念清發誓，将來一定要掙很多很多錢。
**
第二天，陳岐一大早來接胡念清。
庸俗的胡小姐說要去理個發，陳岐不解，問：“為什麽？這裏的理發師比較好嗎？”
胡念清搖搖頭說：“不是。便宜。”
陳岐：……
行。
最後陳岐開車帶胡念清去理了個飯，理完發，胡念清對陳岐說：“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陳岐一愣，問什麽事。
胡念清說這兒有個拍賣會，正好有她想拍的東西。
陳岐一聽，想着反正也沒事，也去看看。
結果那天的拍賣會，陳岐反而拍了一堆東西。
有把扇子，是胡念清想拍的，但陳岐跟着搶。
胡念清氣得不想跟他說話。
那天還有一個人搶扇子。陳岐和那人競争得十分激烈，最後，陳岐居然不要臉地打感情牌，他當着所有人的面說：“這把扇子是我為胡小姐拍的。胡小姐記仇，如果我拍不到她想要的東西，她能好幾天不理我。還請蔣公子手下留情。”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哄堂大笑起來，以為他是為了紅顏一笑。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對方自然讓給他了。還成就了一段佳話。
胡念清：……
胡念清罵陳岐奸商。
陳岐不服氣：“我哪裏奸了？”
胡念清翻白眼說：“明明是自己要，還利用我搏好感。”
陳岐更不服氣了，把錢包往胡念清懷裏一塞說：“什麽叫利用。真給你拍的。”
胡念清：……
胡念清倒是不知所措了，把他錢包丢回去說：“我才不要你的錢。”
陳岐：……
最後扇子她也沒收。
兩人在當地逗留了兩天才回C市。
回到C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陳岐問胡念清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胡念清倒确實有點餓了，說好。
兩人開車去吃飯。
路上，胡念清一直在打噴嚏。
陳岐轉頭問：“冷不冷？”
胡念清想說不冷，卻耐不住一直在打噴嚏。
鑒于她剛發過燒，陳岐還是決定回家拿件衣服，于是順道轉去他那兒。
“你在車上等我還是跟我一起上去？”陳岐問。
胡念清怕冷，不想出去，于是搖搖頭：“我不上去了。”
“行。那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
胡念清乖巧點頭。
陳岐掃了一眼胡念清，解開安全帶，下去拿衣服。
只是他剛推開車門，忽然聽到前方有人叫他。
“陳岐。”
聞聲，陳岐停住下車的動作，往車窗前看了看，胡念清也順着他的目光望向車燈前的人。
胡念清還沒有看清那人是誰，不過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陳岐也有感應似的看向她，兩人對視了一眼。
直到——
“陳岐。”梁夕小跑過來，笑着叫陳岐，順便看到車上的胡念清，“念清妹妹也在？”
胡念清朝梁夕笑笑：“梁夕姐，你回來了？”胡念清說完，看看陳岐。陳岐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梁夕回來了。
“陳岐，我給你帶了點吃的。本來以為你不在家，剛準備走呢。”
陳岐直起身，看梁夕穿得單薄，對梁夕說：“外面冷，上去說吧。”
梁夕點點頭。
梁夕來了，陳岐就不可能上去了馬上下來，陳岐轉頭問胡念清：“一起上去嗎？”
胡念清搖頭，幹脆地說：“懶得動。我就在這裏等你吧。”
陳岐點點頭，帶着梁夕先上樓。
胡念清在車裏坐了一會兒，看着他們上樓，自己刷了一會兒視頻。
**
陳岐帶着梁夕在樓上坐了坐，心裏挂念着胡念清，所以坐不住。
坐了十幾分，他忍不住對梁夕說：“梁夕姐，我還有事。要不我們改天再聊。”
梁夕聽完，愣了一下，端起茶杯說：“瞧我，一高興忘了念清妹妹還在樓下等着呢。走吧。改天我再去找你。對了，陳岐，這是我新店的地址。”
“新店？”陳岐倒是愣了一下。
梁夕眨着眼睛說：“嗯，新店。我準備回來了。”
陳岐一聽，只是微微一愣，點點頭。
“嗯。開業那天我一定捧場。”
“好。”
陳岐帶着梁夕下樓。
到門口，梁夕說自己的車停在附近，就不到門口了。
陳岐說好。
“那我們再聯系。”梁夕說。
陳岐說好，便在樓下跟梁夕分道揚镳。
送走梁夕，陳岐拿着大衣走步履匆匆走到自己車子邊，看車燈亮着，以為胡念清還在。
“等——”久了吧。
陳岐一擡頭，副駕駛上空空如也，他怔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