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喜歡舒眠
第26章 “我喜歡舒眠。”
江窈沒有想過舒眠會對自己取消聯姻這件事産生那麽強烈的情緒反應。
因為如果要論感情, 那麽從兩個人相處時間來看,江窈大部分時間還是和“未來的舒眠”呆的時間要更長,就算在同床共枕的同居時間裏, 兩個人産生了一點感情,那也絕對是江窈先對舒眠動心, 而不是舒眠對江窈動心。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現在的舒眠不讨厭他,但兩個人之前明明是死對頭來着,就算舒眠性子軟,人又善良不怪江窈之前的嘴賤——那舒眠也絕對不可能喜歡他吧?!
對舒眠來說,江窈充其量就是一個長得很帥的同事罷了, 就算被拒絕了, 最多面子上過不去, 應該不會傷心很久吧?
江窈不确定地想着。
果不其然,等到下班的時候,舒眠的表情已經恢複了當初那副生人勿進的姿态, 江窈和他一起進電梯的時候, 偷偷摸摸從側面看了舒眠一眼, 見舒眠表情緊繃, 眼底的紅已經退散了些許, 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然而, 江窈心裏的大石并沒有因為舒眠冷淡的态度而消散,尤其是他回到家, 看到舒眠早就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等他回來吃的時候,那罪惡感和莫名其妙的自責瞬間觸底反彈, 徑直到達了巅峰。
“江窈, 你終于回來啦!”
舒眠的身上仍舊穿着江窈的衣服, 整個人身上都洋溢着江窈的信息素味道,像是一個江窈深藏嬌養的小妻子,纖細雲亭的身體包裹在寬大的t恤下,下身只穿的短的完全被T恤遮住的短褲,露出白花花滑膩的大長腿,熟練地纏在江窈的腰上。
他整個人像是個樹懶似的挂在江窈的身上,像個小狗似的輕輕嗅了嗅江窈脖頸處濃郁的信息素香,随即腰間一軟,整個人攤在江窈的身上,身軀如同一塊柔軟的溏心蛋,軟趴趴的:
“你終于回來了。”
他喃喃道:“你再不回來我要死了。”
“.....別胡說。”江窈聞言動作一頓,将包丢到一邊,單手托着舒眠的臀部将他抱起來,随即将其安置到餐桌的椅子上,半蹲下來給舒眠穿襪子:
“這麽冷,光着腳跑來跑去也不怕着涼肚子疼。”
omega身體弱,又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他大嫂二嫂一樣身強體健,像舒眠這種小瓷娃娃,江窈真擔心他在家都不能照顧好自己:
“下次記得穿。”
“我記不住。”舒眠撒嬌地踩了踩江窈的膝蓋,那力道不大,和貓崽伸出軟墊拍人差不多:
“你記得就好了。”
“.......”江窈低頭給舒眠穿襪子,聞言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些許意味不明,許久,才道:
“我又不能照顧你一輩子。”
“為什麽不能。”舒眠用掌心托着下巴,一張臉顯得愈發幼态可愛了:
“你是我老公,我要跟你一輩子的。”
江窈給舒眠穿好襪子,沒說話,去廚房洗過手後坐到一邊,拿起筷子給舒眠夾菜。
見江窈不說話,舒眠也不知道江窈心裏在想什麽,一邊吃江窈夾給自己的菜,一邊小心翼翼地歪頭觑着江窈喜怒難辨的神色。
漫長的沉默過後,江窈終于放下筷子,他一口沒動,任由鐵質的筷子在瓷碗邊緣滾動,搖搖欲墜,半晌,才道:
“如果我說.......以後,我也照顧不了你呢?你要怎麽辦?”
“.......什麽意思?”舒眠的身體瞬間緊繃,他趕緊放下筷子,像個小動物似的爬到了江窈的懷裏,用力貼住江窈的胸膛,惴惴不安道:
“江窈,你不要我了嗎?”
“........”江窈沒有立刻開口,而是伸出手,寬大的掌心摸過舒眠的掌心,似乎帶着些許缱绻和不舍,惹得舒眠忍不住側過臉蹭了蹭,又被湊過來的江窈含住唇瓣,撬開牙關,抵在餐桌上親了又親。
餐桌上涼,江窈舍不得舒眠受冷,複又将舒眠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床上很柔軟,舒眠半個人幾乎陷了進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江窈壓在床上吻住了。
舒眠的唇很軟,很甜,喘息聲像個貓咪似的,又輕又柔,渾身還散發着成熟期omega特有的香味,下半身的被單早就濕透了,生殖腔口微微翕動,等待着他的alpha進入後一窺真容,給予他愛的果實和結晶。
一吻畢,江窈趴在舒眠柔軟的身體上,唇向下游移,灼熱的吐息很快就落在了那腺體上。
那塊軟肉像是一塊上好的糖果一般,被人吻了又吻,親了又親,到最後,舒眠實在受不了了,抱着江窈,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江窈,要不要做?”
你......好燙。
哪裏都燙。
“.......不做。”江窈用力抱緊舒眠,沒有繼續動作,但舒眠卻能感到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急切,喃喃道:
“舒眠,你好漂亮。”
江窈承認自己在這幾天和未來舒眠的相處中對舒眠見色起意了,他這幾天輾轉反側,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會有那麽乖,那麽軟,那麽善良又溫柔,和他心意的omega出現在他家裏?
“江窈也好看,我也喜歡江窈。”
舒眠聞言,微微彎了彎眼眸,對江窈主動的贊美感到了無上的愉悅:
“我要一輩子和江窈在一起。”
“可是我怕我照顧不好你。”江窈更加用力地抱緊身下的舒眠,力氣大的幾乎要将他揉入骨髓,慢慢道:
“如果有一天,我因為某些原因,永遠脫離了江家,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變成一個窮光蛋,你還會跟着我嗎?”
“沒關系的呀。”舒眠說:“我家很有錢,我可以養你,你想要什麽我都買得起。”
江窈:“........”
你是懂感動的。
“好了,別想太多。”舒眠抱緊江窈,一雙眼睛圓溜溜水汪汪的,自上而下地看着表情複雜的江窈,再次問了一遍:“做嗎?”
江窈:“.........”
他不想做,但是藏在衣服底下的手,已經自動做出了回答。
.......
到最後,還是沒舍得做到完整。
舒眠一處嬌嫩的皮膚已經被磨紅磨破了,江窈拿出幾張紙幫舒眠擦幹淨,随即将昏昏欲睡的舒眠抱起來,放到了溫熱的浴缸裏。
Omega已經被揉腫了,劉海淩亂地貼在額頭上,整個人有些可憐巴巴的:
“疼.......”
“不親那裏了。”
江窈親了親舒眠的額頭,看着對方濕漉漉的眼睛:“怪可憐的。”
“嗚.....”舒眠說:“那你親過我了,可別不要我。”
舒眠抱緊江窈,将臉埋進江窈的鎖骨,小聲道:“爸爸媽媽都走了,要是連江窈也不要我,那我就會很可憐,我會活不下去,會死掉的。”
“說什麽傻話。”聽着這近似于道德綁架的撒嬌的話,江窈忍不住笑:
“我剛剛對你那麽兇,還離不開我啊?”
“嗯。”舒眠擡起頭,像小狗似的湊過去,親親江窈的下巴:
“我喜歡江窈。”
疼也喜歡。
“唉。”江窈抱緊舒眠,掌心拂過舒眠柔軟的臉蛋,看着對方沾着水珠的肌膚,低垂着眼,想了想,又問道:
“你爸媽怎麽不要你了?”
“你不是知道嗎,一個車禍,一個失蹤。”
許是被江窈寵太久了,提起自己的家事,舒眠也不像之前那樣抵觸了,低頭摳着手指:
“我是沒人要的小可憐蛋。”
“哼。”
江窈帶着氣音笑了一聲,知道舒眠在撒嬌,于是便故意撿對方開心的話說,以免對方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出不來:
“那我明天就和江家脫離關系,變成窮光蛋,然後和你去領證——”
“不過,”江窈想了想:“要是這樣,你爺爺會氣死吧。”
“沒關系。”舒眠貼在江窈的胸膛上,小聲說:“我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江窈:“.......我不是狗。”
舒眠樂的直用濕發蹭江窈,看上去似乎是真的被逗笑了。
“別蹭。”江窈将舒眠擦幹淨,又吹幹他的頭發,才将洗的幹幹淨淨的桃子放到床上,随即也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攬住了舒眠,順手拿了一杯床頭的水杯喝水:
“早點睡。”
他說:“說不定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了。”
“我不會走的。”舒眠抱住江窈,睡衣摩擦着他胸前有點痛:“我要永遠和江窈在一起。”
他小聲道:“我還要給江窈生孩子呢。”
“噗——”
江窈差點一口水噴到地上,勉強将水咽下去後,他驚疑不定道:
“你胡說什麽呢?”
“我就是要給江窈生孩子。”舒眠抱住江窈勁瘦的腰,賭氣說:
“我還要生的比大嫂多。”
大嫂生了兩個,那我就要生三個!
“咳咳咳——”江窈要被舒眠嗆死了,他一把捂住舒眠的嘴,強行消音:
“別胡說。”
他道:“且不說你能不能生那麽多,就算能生,你就不怕痛?”
“唔——”舒眠沉思了片刻,忽然說:“江窈,我不是瓷娃娃。”
他看着江窈,語氣很認真:“你可以相信我,我可以做到任何Omega能做到的事情。不管是生孩子,還是上班掙錢,我都能做到。”
“你不用總是把我當做被照顧的那一方,我也可以照顧你,照顧我們的小孩。”
舒眠撫摸着腹部,好像那裏真的懷了一個江窈的孩子似的:
“我說過了,我也會保護江窈、照顧江窈,當然,我也能照顧好自己。”
“........舒眠,你要是再說這些,我就真的舍不得放開你了。”江窈将舒眠摟進懷裏,看着對方幹淨清澈的眼睛,沉聲道:
“睡覺。”
“哦!”舒眠蹭蹭江窈,小聲嘟囔着補充道:“反正我好不容易和江窈訂婚的,我就是不要和江窈分開。”
“......好不容易?”江窈正想問舒眠是怎麽個不容易法,就看見舒眠眼皮一重,枕在江窈的胳膊上慢慢睡了過去。
“.......”看舒眠被折騰了一番,現在好不容易睡熟,江窈舍不得叫醒他,片刻後,只能不甘心地,也閉上眼。
許是昨晚被折騰狠了,舒眠第二天沒能起來給江窈做早飯,江窈伸出手檢查了一番舒眠的傷,确定已經不再那麽紅腫了,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因為兩個人都比較忙,所以江窈和舒啓添白天都沒什麽空,于是約好了要一起吃早茶。
因為心裏有愧,所以江窈早早地開車過去了,點好了一大桌早茶餐點,安靜地等舒啓添來,在等待的過程中還時不時四周,不知道是在期待舒啓添來還是不來。
而在等待期間,江窈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景,發現自己來的太早,有很多在周圍通宵加完班的上班族都會在這裏拼桌用餐,因為茶點桌沒有用屏風隔開,所以江窈還能看到不少人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一副十分疲憊的模樣。
入秋後天亮的早,天還黑着。到了約定的時間,舒啓添還是來了。
舒啓添和他的女兒結婚生子都很早,舒眠的爹地甚至在讀大四的時候就懷孕生下了舒眠,所以等舒眠長到可以結婚成家的年齡的時候,舒啓添還不到七十。
他拄着拐杖,走到江窈身邊,看見江窈點了滿滿一桌他喜歡的口味吃食,不由得“龍顏大悅”。
他将拐杖放到座位旁,坐在了江窈的身前,眯起眼睛笑,臉上的皺紋層疊:
“來這麽早?”
“嗯。”江窈知道舒啓添年輕的時候和這家早茶樓的老板有交情,于是特地訂了這家,起身給舒啓添燙杯碗,過了一遍熱水才放到舒啓添面前:
“我是晚輩,不好讓您晚等。”
舒啓添沒說話,但顯然是很滿意江窈的恭敬态度,越看這個準孫婿越順眼。
加上江窈對他恭敬的态度,舒啓添便以為江窈同意聯姻的事情了,甚至還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确認,于是面上的笑意愈發深刻,幾乎要在臉上刻上層疊的皺紋:
“你有什麽事,別吃邊說吧。”
江窈給舒啓添布菜的動作一頓,片刻後,将碗筷輕輕擱在了面前幹淨的碗上。
筷子輕輕搖晃着,一直未能在碗沿停住,象征着某人的心,反複搖擺糾結。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和舒爺爺說一件事的。”江窈的雙手緊握放在膝蓋上,表情凝重,似乎是在斟酌着如何開口:
“我想.......”
他艱難地将心中的心事一一吐盡:“我想取消聯姻。”
“??!”舒啓添手中的筷子不期而然地啪嗒掉落在地,他懵了一下,随即震驚地擡起頭:
“你說什麽?!”
“舒爺爺應該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離開江家。”江窈深吸一口氣,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輕聲解釋道:
“外人都以為我離開家是因為不想接受家裏的束縛,承擔責任,其實實際上是因為.....在我七歲那年起,我和我父母的關系已經惡化的到極其嚴重的地步了。”
“說實話,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當然,他們也不想見我。”
江窈的話說的越多,舒啓添的眉頭便蹙的越緊。
他想問江窈是什麽意思,就聽江窈繼續開了口:
“我以後大概率不會繼承江家的産業,我現在對自己的未來也沒有很明确的規劃,我怕我.......”
他頓了頓,終于說出了今天的重點:“照顧不好舒眠。”
“.......你這話的意思是,”舒啓添太陽穴突突的疼,連飯也吃不下了,“你堅持要取消聯姻,一點餘地也沒有?”
“......是。”
江窈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段話,明明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花盡了他近乎畢生的勇氣:
“舒眠值得更好的。”
他說:“我讓您失望了。”
“嘩——”
話音剛落,冰涼的水迎面潑來,透明的液體慢慢順着江窈精致的鼻梁往下淌,他的眼睛瞬間睜不開了。
面前的舒啓添氣的每一根眉毛都在抖,他的臉色陰沉,黑的幾乎能滴下水來。
他扶着胸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保持平靜,壓下怒氣,沉聲道:
“江窈,記住,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我也不會再逼你。”
江窈沉默地拿起紙巾擦幹淨臉上的水液,動作雖然有些狼狽,但絲毫無損于他本身的俊秀,反而因為被潑了水,露出了更加光潔飽滿的額頭,顯得五官更加立體精致起來。
舒啓添看着這樣一張臉,就知道江窈是有資本将他的綿綿迷的神魂颠倒的,只不過這個男人太過懦弱,令他不喜:
“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舒眠從來沒覺得你沒有能力。”
江窈動作一頓,掌心裏的紙巾瞬間被捏成了一個圓球,怔怔地聽着舒啓添怒氣沖沖對他道:
“舒眠告訴我,你考過很多證,得過很多獎,是你們公司的頂梁柱和主心骨.......舒眠他,非常非常崇拜你。”
江窈的心猛然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舒啓添,嘴唇蠕動了許久,方道:“.......真的?”
舒啓添沒有回答江窈的話,怒氣本讓他不想再對江窈說一個字,居高臨下地看着垂眸不語的江窈,但最後還是冷冷丢下一句:
“所以,你今天說的話,不是讓我失望,是讓舒眠失望。”
“舒眠未婚夫的人選,我會再換人,現在,你沒機會了。”
說完,舒啓添再也沒有去看江窈震驚的眼神,站起身,徑直離開了,徒留江窈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死死攥緊了掌心裏的紙巾。
牙齒咬着的嘴唇滲出血來,滿嘴腥味,江窈耳邊不斷回想着舒啓添的話,幾乎要讓他坐立不安。
換人?換誰?
那個人會比他更好嗎?
會比他更會照顧舒眠嗎?
還有........他真的讓舒眠失望了嗎?
回想起昨晚舒眠對自己說的,他沒有江窈會死,那如果舒眠的未婚夫真的換了一個人,那每天都在家裏等他回來的舒眠,是不是也真的不複存在了?!
無數問題圍繞在江窈的腦海中,像是針一般紮向神經,他在這一瞬間幾乎頭痛欲裂,面前似乎隐隐約約浮現出帶着失望眼神看他的舒眠,和轉身離開的舒眠。
如果拒絕聯姻的話,未來改變,那麽,他家中那個舒眠是不是再也不會出現,不會給他做飯,不會喊他老公了?!
一想到這裏,江窈再也坐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迅速結完賬後就向地下停車場跑去。
舒啓添今天是和舒眠一起來的,舒眠在另一個包廂吃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沒吃晚飯就被舒啓添一個電話叫下來,讓他在門口等。
舒眠于是乖乖地下來,抱着衣服,眼神一直盯着停車場,似乎是在等舒啓添的車從停車場駛出來。
但本來幾分鐘就能等到的車卻一直沒有出現,舒眠疑惑地“嗯?”了一聲,心裏覺得有些奇怪,糾結了片刻,便繞到停車場出口,出口處等,不一會兒,果然看見了舒啓添的車從停車場開出來。
舒眠心中一喜,正想快步過去,但擡頭時,視線的餘光接着隐隐約約的清晨天光,忽然落在車邊一個焦急地敲着車窗的男子身上。
江窈?!
舒眠愣了愣,不知道江窈為什麽要這麽執着地去敲舒啓添的窗戶。
他似乎有什麽話要對舒啓添說,但舒啓添一直閉窗不開,行駛速度還逐漸加快,似乎是想擺脫江窈的糾纏。
而在另一邊,在被花草樹木掩映的某個視覺死角,另一輛車緩緩開了出來。
這輛車本來行駛的不快,因為被樹木一擋,所以車主并沒有看到視覺盲區處的江窈,加上通宵工作後吃完困倦讓他神經變的格外遲鈍起來,所以忘了開前照燈,就直接挂了三檔。
站在高臺處将一切收入眼底的舒眠聽到了一聲踩油門的聲音,他心中下忽然一驚,見一輛車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了江窈的身後,而車主因為過于困倦雙目低垂,一副完全狀況外的模樣。
舒眠腦子嗡的一下,忽然變得一片空白,手中的衣服猛然掉落在地,等他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先于意識地,朝江窈跑去。
也不知道舒啓添是真的沒看到那麽大一只站在他車窗前的江窈,還是故意要給江窈一個教訓,竟然絲毫沒有減速,江窈不得不跟着車走起來,壓低身形去敲舒啓添的車窗,離得近了,似乎還能聽到發動機響和車輪輪胎發出的震耳欲聾的聲響,而在另一邊,那輛沒有發現江窈存在疲勞駕駛的車主就這樣直挺挺地沖着江窈駛過來,沒有一絲猶豫。
在千鈞一發間,江窈遲鈍地聽到了油門轟鳴的聲音,他下意識直起身體,視線內一輛黑色的車猛然蹿了出來,令他沒有一點準備地愣在當場,雙腿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車朝自己沖過來。
變故陡生。
在這千鈞一發的幾秒間,江窈腎上腺素急速飙升,他想往旁邊躲,但不料車輛已經逼近身前,轉瞬間就離自己不過三四米。江窈後背出了一陣冷汗,他還沒來得及邁動腳步,生理性的害怕與恐懼讓江窈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攥緊了拳頭,瞬間屏住了呼吸。
本以為自己多少會受點輕傷,卻不料幾秒鐘過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尖利的剎車聲卻如同利劍般闖入耳膜。江窈一愣,下一秒,一個柔軟的身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來,頃刻間将江窈猛地撲倒在地。
“!!!”
在危急時刻撲過來的人抱着江窈在地上滾了幾圈,令江窈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下意識地睜開眼。
一睜眼,一張朝思暮想的臉就闖入了江窈的視線中。撐在他身上的人原本幹淨清澈的眼睛裏垂着眼淚,一到晚上就會帶笑的臉龐此刻嘴角向下彎,臉上是生理性的恐懼,竟是完完全全一副委屈到極致的模樣。
不遠處的車緊急制動剎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在離江窈半米的地方停下了。
“舒眠?!”
江窈和車裏的人都沒有想到舒眠會跑過來,江窈震驚地看着趴在他身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的舒眠,趕緊坐起身,捧着舒眠滿是眼淚的臉蛋,焦急道:
“你怎麽會在這?!”
舒眠藏在頭發裏的助聽器早就在剛才的碰撞中掉了,他聽不到江窈在說什麽,只是神經質地在發抖,臉上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地留,反反複複地只會說兩個字:
“江窈.......江窈........”
他橘黃色的瞳仁好像失了高光一般,滿臉寫着失魂落魄,江窈後知後覺地才知道舒眠是被自己吓到了,他慢半拍地将舒眠攬進懷裏,輕聲哄道:
“我沒事,我沒事啊......”
但是舒眠聽不見,他滿心滿眼都在想,萬一自己剛才來晚了,江窈是不是就會像爸爸一樣,被車撞上?
他整個人還沉浸在剛剛江窈就要被車撞上的情景裏。一想到江窈有可能會受傷,會死,舒眠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他用力将自己埋在江窈的懷裏,似乎是想用并不寬厚的脊背替江窈抵抗外界的所有傷害,伸出纖細的手,用力抱緊江窈,一遍一遍重複:
“江窈,江窈......”
你千萬別出事......
“我沒事,我沒事......”
江窈也被舒眠吓到了,用力将癱軟在地的舒眠抱在懷裏,掌心不斷撫摸着沉浸在恐懼裏的omega柔軟的頭發,不着痕跡地吻着他的頭發,“我沒事,我好好的呢。”
懷裏的Omega真的被吓壞了,什麽也聽不到,只知道沉浸在剛才所見的恐懼裏,纖細的身體發着抖,聲音還在哽咽發抖,聽的江窈的心也一顫一顫的。
那位疲勞駕駛的司機已經從疲勞中回歸神來,整個人吓清醒了,整個人傻在當場,而被司機從車上扶下來的舒啓添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絲毫沒想到剛才後視鏡裏突然出現的那車沒撞到江窈,反而把自己的親孫子吓得魂不附體,再一次感嘆舒眠對江窈的用情之深:
“我真是後悔,早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就不應該讓舒眠認識你。”
他嘆氣又補充了一句:“他爸爸就是出車禍死的,他現在......肯定吓到了。”
“對不起。”江窈聞言,撫摸着舒眠的頭發,更加心疼的無以複加,喃喃道:
“.......我也後悔了。”
聯想到剛才心思單純的舒眠不管不顧地撲過來保護自己的場面,舒眠曾經說過要當他的騎士的話又回蕩在耳側,江窈心中一動,只覺懷裏的omega他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我後悔了,今天說了那番話。”
江窈用力将此刻什麽也聽不到的舒眠抱進懷裏,掌心慢慢地擦過舒眠流着眼淚的臉蛋,只覺這個omega單純的讓人心疼,也讓他再也不放心将人托付給旁的alpha:
“我喜歡舒眠,我想照顧他。”
此時此刻,江窈才終于承認自己的心,同時在舒啓添和舒眠面前也承認了自己姍姍來遲的心動和占有欲:
“舒爺爺,其實我........特別想娶他為妻。”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淺淺讓江哥來個表白給大家助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