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只魈鳥

第三十四只魈鳥

“白蘭~白~蘭~”遠處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白蘭費力地擡頭,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況且白蘭有點微弱的近視,很難從遠處模糊的碎塊來判斷來人是誰。

那人的聲音比起耳邊轟鳴的浪聲顯得微弱又破碎,夾雜在風中微乎其微。所以白蘭也沒法根據聲音來辨認。

不過很快,那人就距離白蘭越來越近了,她在海面上鋪出了一條冰路。有了這麽獨特的特征就很好判斷了,用排除法來看,首先排除是托馬。

原來是你呀,重雲(?)

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早上,绫華在命運的指引下來到了這片平平無奇的郊外,然後目睹了一場沉船事件。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不就是有個人差點淹死嘛,也沒什麽稀奇的。不過好心的绫華不那麽想,她選擇放棄自己難得的休息時間來救下這個倒黴蛋。

重雲(×)绫華很快地打着轉來到了白蘭眼前,一個華麗的轉身在她面前用元素力凝成了一片雪花形狀的冰臺。

白蘭在水下蹬了兩下腿,雙手扒拉着冰面爬了上去。順手抓住绫華向自己伸來的手向她單膝下跪:“姫(hime)様(sama)あ(a)な(na)た(ta)わ(wa)私(watashi)の(no)神(kami)様(sama)~~!”

绫華被吓了一跳,紅着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小聲地解釋:“我是想把你從地上拉起來。”

結果在兩人的拉扯過程中受到了驚吓的绫華一個操作失誤導致兩人腳下的冰面破裂,然後一起掉進了水裏。

白蘭有種闖禍了的愧疚感:“绫華,對不起,你能在變出一片冰面來嗎?”

绫華抱歉地沖她笑了笑:“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太不小心了。現在我整個人都在水裏,沒有着力點,用不了元素力了,對不起。”

現在在泡在水裏進退兩難的人從一個增加到了兩個。

方托尼在她耳邊用只有她一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小聲地說:“她就多餘來救你。”

白蘭想要反駁兩句,又苦于绫華在身邊,她不好直接和方托尼對話,只好作罷。

“不用太擔心,我這次和兄長一起過來附近處理一點事,他發現我不見了之後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的。”绫華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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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應該已經離開了好一段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神裏家的其他人就發現了落難的白蘭和绫華。

讓白蘭意外的是绫人也跟着船一起來了,這可真是讓人有種在老婆娘家人面前丢臉的無力的尴尬。也是,發現妹妹不見了以後,绫人這個妹控應該比誰都着急吧。總之還是謝謝你,大舅哥。

船只靠近兩人後,绫人彎腰伸出兩只手,绫華握上了其中一只借力跳上了船。他的另一只手還停留在白蘭的面前。

哦,原來是要她抓上去的意思啊,白蘭還以為绫人是打算給妹妹一個愛的抱抱呢。

白蘭現在只是好奇他真的蹲穩了嗎,別到時候自己一使勁把他也給拽下來,然後換成妹妹來撈哥哥了。而且白蘭覺得自己可能沒法像绫華一樣姿勢帥氣地“唰”地一下跳上去。

在白蘭終于猶豫着搭上了绫人的手後,他的耐心似乎已經被消磨幹淨了,直接胳膊發力把白蘭拎了起來。她現在就像是只被命運扼住了喉嚨的小貓咪,四肢無用地在空中掙紮着。

可惡啊,被绫人提起來後,白蘭的腳夠不到地上了,她現在沒辦法再對他做單膝下跪的姿勢了。白蘭考慮着要不要像绫華一樣說句“多謝兄長”客氣一下。

好在白蘭所剩不多的理智勸住了她,畢竟眼前這個人還算是她的上司,而且萬一他一個不高興把自己踹到海裏去,可就不妙了,于是她只好把那句“謝謝giegie~”收回了肚子裏。

本來白蘭是已經不打算販劍了,可是绫人在把她提上來之後沒有馬上把她放到地上,而是提着她抖了幾下,甩掉粘在她身上的一些木屑,這個舉動讓白蘭很是不爽,于是在她的腳落回船板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剛才沒有販的劍給補回來。

白蘭還是保持着真誠地握住他的手的動作,猛地一個單膝下跪:“kamisato桑,你,是我的神!!”

旁邊的绫華從白蘭的準備姿勢大概就已經看出來她想幹什麽了,只是她沒有提醒自己的哥哥,而是快樂地在一邊看起了好戲。果然這種尴尬的事情,除了當事人很尴尬之外沒有人不愛看。

不過老謀深算的绫人到底還是比年輕的绫華更加老謀深算(不好調戲),他只是愣了片刻,然後馬上反應過來,笑得一臉燦爛地對白蘭說:“不用客氣。”然後作勢要彎腰吻她的手背,這下換成白蘭奪命般抽回自己的手落荒而逃了。

雖然神裏兄妹沒和白蘭說什麽,但是從他們一上岸後就匆匆離去不難看出最近的瑣事真的很多,對于還讓他們分神過來救自己這件事,白蘭還是挺過意不去的,但是她能做的也僅限于在良心上稍稍地譴責一下自己了。

既然神裏兄妹不在家,白蘭也沒必要急着趕回去,她先去了一趟萬端珊瑚偵探社。

在白蘭向主事人說明來意後,他們很輕易地接受了她,同意她留下來以挂名偵探的形式兼職了。

其實也只是說的比較好聽而已,挂名偵探性質上和臨時工差不多,都沒有簽正式的合同。不過白蘭依然可以像其他員工一樣接取偵探社授予的任務,完成之後也能拿到同等的報酬,只是會少一些員工福利。

白蘭一開始也有些奇怪,為什麽他們那麽容易就把自己給招了進去,雖然她也很希望是因為自己聲名遠揚,所以主事人才會對自己信任有加,但顯然并不是這麽個情況。

而事實就是,偵探社裏的員工最近一段時間不知為什麽都湊巧地一起請假了,結婚的結婚、生病的生病,還有人手裏的活處理了很久也沒有結束,所以這段時間偵探社人手奇缺。

所以他們才會看到個簡介寫的還算專業對口的白蘭,就簡單地走了個流程,迫不及待地把她招了進來。

白蘭在入職後的第一次委托時就幹了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把自己送進了大牢。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有位花店店主她的花田出現了問題,最近她的花田裏有一批名貴的花快要開花了,可是花田不知為什麽出現了蟲害,專門吃花朵的花蕊,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那麽新開的花也可能會被全部蛀掉,這樣不僅沒法收集花粉讓花朵授粉,而且花蕊受損的話會影響花朵整體的品相,有可能就賣不出去了。

本來這種事似乎和偵探的工作沒什麽關系,不過委托人願意花一大筆錢來雇人解決這個問題。那自然是沒人會和錢過不去,擁有特殊道具的白蘭順理成章地接下了這個委托。

依照花店店主的重視程度不難看出這些花的金貴,就連白蘭使用殺蟲劑之前,她都反複确認了好幾遍。白蘭也放心地把這瓶【墩墩桃味敵敵畏】遞給她檢查。

“這真的是殺蟲劑嗎?這味道聞着不太像啊。”委托人的目光中透露着懷疑,似乎認為白蘭是在哄騙她。

其實白蘭自己一開始也有這樣的疑惑,但她作為提□□品的人自然不能露怯:“因為這是須彌研發的新品種,從植物中提煉出來的天然成分,能夠做到殺蟲的同時又完全不會損傷植物。這是利用某些害蟲讨厭特定的植物氣味的特點研發出來的新品種,造價不菲啊。”

或許是白蘭堅定的眼神和聽起來很唬人的說辭真的很有說服力吧,委托人終于還是選擇了相信白蘭的說法,采用她提供的殺蟲劑。

而這件事情的結局就是殺蟲劑在消滅了蟲子的同時,把花田裏的花也給毒死了。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白蘭還沒有破産的時候,那麽她很願意陪給花店店主一筆錢,作為她的損失費。但是現在,她就只能給她一句真誠的“對不起”然後告訴她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了。

就這樣,18歲的白蘭憑着自己的實力全款拿下一間裝着鐵欄杆的單間套房,還是有保安24小時看守保護戶主人身安全的那種。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會把我給送進牢裏。雖然我不意外自己會有那麽一天,但是我以為會是在我謀殺了上司或是前男友後再轟轟烈烈地進來,而不是因為謀殺了某個委托人的花田。”自從進了單間沒人聊天後,白蘭就一直對辜負了她信任的方托尼表達了強烈的譴責。

一直裝死待機的方托尼,只好進行他第二百一十二次的道歉:“白蘭,對不起。我沒想到會……”

“別,你可別對不起了。”白蘭沖他翻了個白眼,“紅豆泥阿裏嘎多,方托尼桑。”

“啊哈哈哈哈哈,又是本大爺贏了!”

白蘭僵硬地扭過了脖子,果然,這麽有識別度的聲音她是不會認錯的。是你,一鬥君!

白蘭迅速地轉回了脖子,裝作無事發生。畢竟她不想和一鬥來個牢裏的感人重逢,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丢人。

話說這邊的牢獄為什麽不分男女間?這不合理吧,男女平等倒也不必放在這種地方。

可惜不是出租屋,要不然白蘭絕對會立刻申請換一間屋子。不然整天被一鬥“啊哈哈哈哈”的魔性聲音環繞在耳邊實在是很難不被洗腦。

真是的,白蘭認為和這樣的顯眼包玩不到一塊兒去。

……

“可惡啊,本大爺竟然輸了。”

“啊哈哈哈哈,怎麽樣,我的方托尼才是最強的!”沒錯,白蘭還是加入了鬥蟲的活動中。

畢竟雖然她被鐵欄杆限制住了,可是方托尼還是自由的。想當年白蘭和一鬥就是通過鬥蟲的活動認識的,如今,鬥蟲的活動又讓他們在牢裏重逢了。

至于方托尼是怎麽答應了白蘭去和對面的蟲子戰鬥,別問,問就是白蘭被他害到如此地步,享受這份快樂是她應得的。

雖然頭腦變小了,但是身體還是依然很靈活,鬼兜蟲——方托尼參上!

三個小時後,白蘭和一鬥終于意猶未盡地停下了鬥蟲的活動,不是因為他們玩膩了,而是方托尼和一鬥的突破将軍已經累得四腳朝天翻到在了地上。

“白蘭,你可以走了。”獄警,哦不,是看守站在鐵欄杆前示意白蘭出來。

[绫人/绫華/托馬,你終于來救我了!]白蘭先在心裏醞釀了一下情緒,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但是她還是要對那人道一句由衷的感謝。

邁出鐵門的一瞬間,白蘭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順暢起來。啊,是自由的味道。

白蘭無視了身後“救救本大爺”的呼喊,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她光明的未來。不熟,勿擾。

……

“讓我回去吧。”聽到賠償金的數字後,白蘭不想走了,“我在裏面住的挺好的,不用挂念我,把我忘了吧。”

如果還不上這筆錢,白蘭最多只是在牢裏住上一段時間,可要是社奉行替她先還了這筆錢,白蘭可能下半輩子都得賣身到神裏家了。

啊,開張兩年半,負債三百萬,這可太讓人難過了。

“托馬,你的工資有多少啊?”白蘭先打聽一下自己以後要在主家幹多少年才能還上這筆錢。

托馬無奈地輕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攔住了見機轉身想要往回走的白蘭:“白蘭,你也別太擔心了,我會幫你一起還錢的。”

這耀眼的母性光輝!

“媽媽!”白蘭眼淚汪汪地握住托馬的手發出了幼崽惹禍後召喚靠譜大人來給自己收拾爛攤子的叫喚。

靠譜的托馬拖着不靠譜的白蘭回到了社奉行。

绫人和绫華都坐在了飯桌邊等着他倆一到就開飯,白蘭緊張地不敢動筷,今天又不是過年,人到得那麽齊總覺得像是有大事要發生。

美味的飯菜在白蘭嘴裏味同嚼蠟,吃出了最後的晚餐的悲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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