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畢業了

畢業了

8.

十月,秋日的微風輕輕吹着,空中泛起一絲涼意。

眼前的房子正燃着熊熊大火,我驚恐地愣在了原地。

我六神無主在人群中尋找他們五人的身影,直到在房子後面的樹下看到激動抱在一起的五人,懸着的一顆心才得以放下。

我沒有上前打破這一氣氛,見他們都沒有事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其實我真的很想上去罵一頓這五個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的人,可我也明白,他們從來都不是什麽貪生怕死的人。

半響過後,我站在學校門口看着,他們五人勾肩搭背地走回學校,眼角微挑。

我說:“你們是不是忘記什麽事情了嗯?澡堂的衛生都沒有搞,等等教官就要去檢查了。”

他們都愣了一下,明顯是忘記了這件事情。

研二走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芙生,鬼冢那家夥那麽喜歡你,拖住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們現在就去搞。”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他們就着急忙慌往澡堂的方向跑去了。

松田路過時,還不忘伸手在我頭上拍一下:“拜托你啦。”

我望着他們嬉戲打鬧的背影,最後還是沒有告訴他們,其實我早就把教官支開了,不用那麽着急。

不久過後,我跟着鬼冢教官來到澡堂,此刻的澡堂直接大變樣,幹淨如新一片整潔。

“哼,看在這般小子真的有在打掃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之前的事情了。”鬼冢教官刀子嘴豆腐心地說了幾句後,掃視一圈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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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澡堂的角落走去,瞧見了地上睡倒一片的五人,輕笑了一下,拿出手機把這一畫面拍了下來。

突然一束夕陽透過窗戶,射在五人的身上,一瞬間我和他們之間形成了一條分界線。

這次,他們都在光裏...

突然,松田從夢中驚醒,雙眼慌亂地環顧四周,尋找着什麽。

在瞧見我時,他急忙起身走過來,一把把我拉進光裏,拉進他的懷裏...

“芙生…”

我聞言一愣,安撫地摸着他的頭打趣:“松田,原來你那麽大的人,做惡夢還是會害怕的啊...”

他沒有說話,把頭埋進我的頸窩裏,雙手緊緊地摟着我。

我撫摸着他的後背,心裏想着。

真的好想,好想,和松田永遠在一起。

這段時間,我明顯感覺到松田他有點不對勁,有時候甚至還在躲着我。

我試圖在心底裏安慰自己,一切不會出錯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而現在,我心底裏的那一絲不舒服也徹底消失了。

不會出錯的...

校運會。

操場上熱鬧非凡,一陣陣加油喝彩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園。

剛跑完八百米的我汗流浃背地坐在觀衆席上休息,突然研二跑過來激動道:“芙生!你猜猜我剛剛看見了什麽!”

我漫不經心道:“啊,這次又是哪個大美女啊?”

“我剛剛看見小陣平和隔壁班的一個女生…”

“是嗎,真的恭喜…什麽!”我反應過來後,情緒激動地抓住研二的衣服問:“在哪裏!”

他給我指了個方向,我也顧不上休息了,直接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不是,誰懂啊,我就去跑個八百米,怎麽一回來就被偷家了…

只是當我走到轉角處,目光望向樹下那對非常般配的俊男靓女時,我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不去嗎?你男人都要被人搶走了。”忽然間,死神大大出現在我身後。

我搖搖頭:“松田又不是那種人,有什麽好擔心的…”

死神大大眼角微挑:“你是對我充滿自信,還是因為你相信他,就不是那種人…”

我微微張開嘴巴,一時啞口無言,最後聳了聳肩回頭一笑:“當然是相信他,不是那種人啊!”

突然松田往這邊看過來,我心虛地把身子往裏面一縮。

不是,怎麽感覺有種來捉奸的感覺…

在我想轉身看一眼他們時,直接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我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頭頂卻響起松田的聲音:“芙生,你鬼鬼祟祟躲在這幹什麽?”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松田單手撐着牆彎着腰身,低頭一臉笑意地看着我。

我剛想往旁邊躲去,他另一只手迅速撐着牆上阻止了我的步伐。

他低頭盯着我問:“看到了?”

我背着手靠在牆上,慌亂解釋:“我沒有跟蹤你,我剛來的!我也沒有看到你和一個女孩子站在一起...”

他楞了一下,松開手在一旁捂嘴笑了起來。

我:“你笑什麽啊,有什麽好笑的!”

松田伸手揉了一下我的頭,眉眼帶着笑意:“走了。”

看着他徑直離開的背影,直接傻傻的呆在了原地。

不是,我不懷疑你,你就不解釋一下嗎?

死神大大手搭在我肩膀上:“男人啊…”

松田見我沒有跟上,轉身回頭看向我,不知為何他臉色突然一變。

他快步走過來,勾住我的脖子往前走,臭着個臉和我解釋:“剛剛那女生過來問我要研二的電話號碼的。”

我驚喜擡頭看向他,八卦道:“诶!那你給了嗎?”

“沒有。”

我開着玩笑:“要是研二知道,肯定又抱怨你擋他桃花了。”

忽然間松田停下腳步回過頭,我也跟着回頭,看見了還待在原地的死神大大。

他看向這邊,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我身體一抖,感覺背後一股冷風吹過。

“喂!小陣平,芙生!你們在哪裏幹什麽?”

我聞聲看去,研二站在不遠處笑着朝我們招手,班長他們三人站在他的身旁。

“走吧。”松田牽起我的手,朝研二他們走去。

十月底,風咋起,枯葉飄落一地。

“看這邊!好,3,2,1。”

“咔嚓!”一聲,六人拿着結業證書站在學校門口拍下了最後一張照片。

我們畢業了...

9.

十一月,晚秋。

“幹杯!”我舉着酒杯一飲而盡。

今晚是我們四人難得抽出時間聚在一起的日子。

松田搶過過我的酒杯,不悅道:“青木芙生!你喝太多了!”

我鼓起臉頰沖他撒嬌:“有什麽關系,高興嘛…”

研二拿起一串雞肉串在一旁說起風涼話:“還不是因為芙生你上次喝醉了都發起酒瘋來了。”

我轉頭斜了一眼研二,剛想說些什麽就被松田打斷。

松田目光看向研二,一臉嘲諷道:“萩原研二,你還好意思說芙生,你那帳我們還給你算呢…”

研二聞言摸着後腦勺,神情尴尬“這這…當時那種情況就算穿上防爆服也沒用啊,所以這次不能怪…”

突然伊達航舉起拳頭往研二的腦袋上狠狠地來上一拳。

“啊!班長!嘶…好疼…”研二抱着隐隐作痛的腦袋倒在榻榻米上。

我舉起手和伊達航擊掌:“幹得好,班長,這種不知悔改的家夥一定要好好教訓!”

“啊,為什麽連芙生你也這麽說…”

我意味深長盯着研二,語氣沉重道:“研二,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防爆服對你來說的意味着什麽…”

伊達航苦口婆心道:“是啊研二,要不是那是芙生她剛好在那附近值班,你…”

研二沉默一會,幽幽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聞言,大家相視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低頭看見碗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來的蔬菜,默默夾起來放到松田的碗裏。

我讨好道:“松田,你吃,最近你因為研二那事情情緒一直不好,你吃多點,今晚研二請客!”

研二起身舉起酒杯喊道::“今晚我請客,放開吃!”他停頓一下,朝我說:“芙生,謝了。”

我搶過松田的酒杯和他幹杯,開玩笑道:“研二,以後遇到困難喊芙生吧,信芙生得永生,哈哈哈!”

距離分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不知道這種和他們一起吃飯聊天的日子還有多少次…

半響過後,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松田的背上。

我摟住他的脖子,臉靠在他的後背:“松田…喜歡,喜歡你…”

松田把我往上提了提:“嗯,我也喜歡你,睡吧,很快到家了…”

我呢喃道:“松田,我們結婚好不好…”

松田真的太好了,我真的好喜歡他…

我沒有聽到答案就在松田的背上睡了過去。

不過沒關系,我早就知道松田的答案了。

審訊室。

“好久不見,多管閑事的警察小姐。”

看着眼前這個托着下巴笑得滿面春風的女生,我內心湧入一絲複雜的情緒。

不久前,一個女生滿身血的出現在警視廳門口,引起了一陣轟動。

但是不管怎麽詢問,女生像一個啞巴一樣,一句話也不說。

就在警官們焦頭爛額時,她開口:“我想見交通部的青木芙生警官,可以把她叫過來嗎?”

于是我出現在了這裏。

我拉開椅子坐在她的對面:“好久不見…玫瑰少女?”

聞言她莞爾一笑:“我叫平松理奈,叫我理奈就可以了,你最近還好嗎?”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她說道:“…挺好的,你呢?”

她聞言怔了一下,随後趴在桌子上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說:“我啊,我可太好了,我已經好久沒有那麽開心過了…”

我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她盯了我一會,最後把事情娓娓道來。

平松理奈她是個熱愛舞蹈的女生,她從小就夢想着,站上世界級的舞臺上,站在聚光燈下,跳一支舞。

然而現實仿佛非要和她作對一樣…

五歲母親出軌,父母離婚,七歲她跟随母親再婚。繼父是個很好的人,并沒有那些再婚家庭的問題,她們一家三口一直都很幸福。

不過,這一切都是她以為的…

15歲那年,她突然被檢查出懷孕了。

然後,她瘋了。

“芙生,你是不是覺得很狗血,怎麽可能有人的人生那麽...”

理奈轉眼間想到了什麽,凄然一笑:“知道嗎,我那親愛的母親啊,每天晚上都給我喂安眠藥,讓我繼夫強/奸我...你說,她到底在圖什麽啊?”

她翹着二郎腿,笑着和我訴說着這些噩夢般的事情,仿佛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她一樣。

內心情緒翻滾,讓我想起了那個被我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我雙拳緊握,低頭問道:“為什麽不報警呢?”

她靠在椅子上,擡頭盯着天花板:“你以為我沒有嗎?不過一點用都沒有,就外面那些人啊,他們只會叫我等消息,于是我等啊等,等到了我16歲、17歲、18歲…

她調侃:“這幾年裏,我逃她追,我插翅難飛...”

她突然坐起來伸手撫摸着我的臉,眉眼彎彎笑道:“芙生,今天剛好是我二十歲的生日,能祝我生日快樂嗎?”

“…生日快樂,理奈。”

她眯着眼睛歪頭對我笑了笑:“其實在你救我那一天,我查出我得病了…”

“不過也不是什麽大病,只是艾滋而已。”

“不過可惜的是我再也沒有辦法實現我的夢想了…芙生。”

“啊,對了!你知道他們怎麽死的嗎?算了,還是不告訴你了…”

“原本,我想殺死那兩個人後就直接自殺的,可是,你說過,我的命是你的,所以我來這裏了…”

平松理奈起身雙膝跪在地上,朝我舉起雙手,歪頭面帶微笑:“芙生,來審判我吧…”

在我離開審訊室時,平松理奈問我:“芙生,你後悔救了我嗎…”

我沒有回話。

出來後,我蹲在地上抱着頭,神情恍惚。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

這時,松田碰巧路過看到了不對勁的我,立馬上去把我扶起焦急問道:“芙生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渾身顫抖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宛如在在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松田…”

我和她的經歷是如此的相似,可是我幸運地逃離了那個深淵…

而她永遠留在了那個深淵裏...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為這件案件裏奔波着,只為找到一絲絲可以緩解平松理奈罪證的證據。

我也不是什麽聖母,非要為平松理奈的罪行開脫。

我…我只是希望能因為這些證據,讓她不要再遭受那麽多的罪了。

一天夜裏,我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了,起來時看到了松田在給我整理文件。

他瞧見我醒了把一旁的水杯遞給我說:“我知道你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幫助她...但是芙生你要記住,我松田陣平一直都在,需要我的時候一定要和我說,不要一個人逞強。”

最後平松理奈被判處五年的有期徒刑。

我去看她時,她的臉上依舊挂着那抹笑容:“芙生,我又被你拯救一次了…我該怎麽報答你才好呢...要不我以身相許吧!”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謝謝,但是我已經有結婚對象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會說道:“理奈,我想再看一次,我們初遇的那個晚上,你在沙灘上跳的那一支舞。”

話音剛落,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随之眼眶控制不住地溢出淚水。

她低頭捂着臉說:“要是,要是當初遇到的人,是你該多好…”

平松理奈想生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拯救她,包括她自己。

在她想死時,青木芙生出現拯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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