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_周二
04_周二
昨晚黎意林沒睡好，雙眼有些浮腫。
在家裏用盡辦法讓眼睛消腫後才提着包出門趕地鐵。
去往公司的路上全程發呆。
結果一不小心坐過站，只能到對面搭返程地鐵坐一站。
出了地鐵就被七月的烈陽無情暴曬。
她急忙撐開遮陽傘，匆匆趕往公司所在的A9棟。
電梯到層響起提示音，黎意林擡起手輕拍臉。
在心裏提醒自己精神一點！
她刻意繞到陶清然的辦公室外，玻璃門半開。
往裏一瞅，就只瞧見沙發茶幾等。
心虛地回頭張望過道，沒人。
黎意林閉眼深呼吸一口氣，随後揚起笑臉擡手敲響玻璃門。
……
過了一分鐘都沒得到回應。
煩躁不安地低頭看腕表，時針正對着八點。
當老板的都這麽懶散？
既然沒人只好先回工位，黎意林清楚是她自己來早了，但她就是要怪那個人。
當老板就該更早到公司才對！
反正公司沒什麽人，她慢吞吞地走。
背後忽然有腳步聲，黎意林頓時心慌地快步想離開。
“意林！”
他在！微微一怔，她換上了笑臉轉身。
随後兩人的視線在不經意間碰撞。
發現自己盯着那人發呆後黎意林很快回神，臉上的笑容略僵硬。“早，早啊！”
“早。”
“那個，不是九點才上班嗎，你怎麽來這麽早？”先尬聊吧。黎意林心想。
“你來的似乎更早。”
“啊，哈哈，員工嘛。”幹笑幾聲，黎意林移開視線。
“吃過早餐了嗎？”
剛要說沒有，就聽到晃動的油紙袋動靜。
她看到陶清然手中有三明治和牛奶。
對方推開了玻璃門，“進來坐。”就率先進門。
不不不！不是為了他的三明治。
黎意林你要按照計劃行事！
在門外深呼吸幾次後她邁着沉重的步調進入陶清然的辦公室。
“坐下吃吧。”說着還端來杯熱水放在單人沙發前的茶幾上，旁邊是三明治與牛奶。
“謝謝。”
現在她低着頭，不清楚對方臉色。
對面沙發悶聲一響，之後是拆盒裝牛奶塑料的聲音。聽他說。
“不吃嗎？”
“清然--”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黎意林凝視對方錯愕的表情坦然地笑了笑。
“我和盼盼關系從高中到現在一直很要好，經常聯系見面。她畢業後直接進了親戚的公司。”
“我想先自己找找工作，實在不行找她內推。”頓了頓，黎意林正色道：“我自己投的簡歷不多，就面試了兩家公司。”
“盼盼那家公司我以為沒面上，但是昨天給我發了offer。”
陶清然聽到這裏微微點頭。
“理解。”
“抱歉，昨天我真的就是一時沖動了！”黎意林滿臉歉意。
“真的抱歉！”
“沒關系，我能夠理解。”陶清然注視黎意林面帶淺笑。
“謝謝你。盼盼她一直希望我能和她在同一間公司一起工作，因為我們高考後去了不同大學。”
話音剛落，黎意林就察覺到對面人的臉色稍稍變化。
她立即裝作無奈的模樣，“我是想靠自己能力面試到她那家公司的，昨天好不容易收到offer。”
“但還是不能去陪她了，我覺得很虧欠她……”黎意林搖頭又嘆氣，戲很足。
“我明白了。”
“啊？”
對上她的驚愕陶清然說：“你的合同只有六個月。”
“項目結束你可以随時提離職，我尊重你的決定。你能有一個充滿牽挂的朋友我替你感到高興。”
對方說話時，黎意林不動聲色地打量。那副無所謂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自己提到四年前和大學他就沒有絲毫愧疚？
不行不行，別黑臉！
黎意林咧嘴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謝謝你，清然。”
只是她不知，他聽到自己的名字心跳就不自覺加速。
“合同本來就只有六個月。”
不行了，黎意林實在撐不住了。臉上的笑瞬間消失。被失望填滿了胸腔。他果然沒有心的。
“三明治的味道你應該會喜歡，嘗嘗看。”
面對陶清然遞來拆去包裝的三明治，她沒有接下反而忽然起身。
“那個，我就不好在這裏打擾你辦公了。總之這六個月裏我會好好工作，不會因為別的什麽影響到工作。”
他聽完也只是回複一個字。“好。”
“我回工位了。”走出辦公室她還不忘輕輕關上門。
她一步步地遠離那扇門，面無表情。
但心裏卻在問候陶清然，以前對她說謊，昨天還死活不讓她走！
今天更是一副冷酷無情做派。
陶清然，之後發生了什麽那都是你自找苦吃！
我倒要看看六個月後我真走了，你是笑還是哭。
只要忙碌起來，就沒時間想些有的沒的。
黎意林整個上午沒有出神的時候，項目前期的開發工作還是繁重。
到午休時間她都餓過頭了。
“走吧去吃午飯！”
她聞聲擡頭，昨天帶路的女生在一個項目組。不過對方是産品，黎意林是後臺開發。
“好啊。”将電腦休眠後她跟女生在路上互換了聯絡方式。
【大大大月餅：在下黃明月，不知姑娘芳名是？】
明明就坐在對面，黎意林笑着放下挑面的筷子拿起手機回複。
【森：黎意林。】
“意林你昨天下午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去哪兒了啊？”
想到昨天陶清然那張冷漠的臉黎意林就煩躁，“沒什麽，我發現合同上有些字沒印好就去找人事重新簽合同了。”
對了！她試探性地問：“你合同簽了幾年啊？”
黃明月漫不經心地說：“一年。”
果然！
那個家夥第一份合同的五年純粹是要坑她！
飯後回公司，黎意林捧着手機靠在椅子上左搖右晃地猶豫要不要告訴姜盼盼那家夥的事情。
手機屏幕黑了又解鎖，反反複複。
就在手機屏幕又一次息屏後不等她解鎖就自動亮起。
鎖屏界面中間彈出一條消息。
她解鎖進入消息頁面。
【盼盼：意林意林意林！】
【盼盼：公司新來了一位帥仔！】
【盼盼：是我喜歡的類型！】
黎意林一眼看完嘴角微笑，還在敲字中又收到一條。
【盼盼：公司裏不少女生喜歡他，我要盡快下手為妙！】
看完消息的黎意林愣了愣。
【森：下手？】
【盼盼：就是追呀。】
恍然大悟後黎意林提醒好友。
【森：在這之前你要先确認他是不是有家屬哦。就是女朋友或妻子。】
消息一發出去很快收到回複。
【盼盼：手指上沒戒指，但也不好辨別。找機會問問。[表情包-苦惱]】
【盼盼：我睡覺啦。你也好好午休吧。】
【森：盼盼，我遇見……】對方消息先一步發來，黎意林嘆着氣删掉輸入框的字。
将手機息屏放在顯示器下，然後趴在臂彎裏閉眼。
也不知道陶清然是不是單身。
手上不見有戒指，也沒聽公司的人提起是不是有老板娘。
倒是昨天看見他脖子上的項鏈挂着一個小圈，不清楚是不是戒指。大小不像是項鏈上的裝飾挂墜，和戒指差不多大小。
算了，無論如何計劃都不變！
下午黎意林對着顯示器雙手就沒離開過鍵盤，代碼一行行地敲。
沒能及時注意到閃爍已久的通訊軟件，直到顯示器後的擋板被敲響，才急忙偏過頭。
“來姐有什麽事嗎？”
“你看下消息，我發了文檔。标紅的接口是新增的，你負責接手。完成之後把接口文檔完善。”
“哦，好。”黎意林再次埋首到工作中。
只要忽略時間，時間的流逝仿佛會加速。
黎意林喝水期間不經意地瞥了眼左腕的表盤，已經17:45。
她立即放下水杯打開公司內部通訊軟件，翻找出陶清然的個人信息頁面。
有號碼！
用手機記下號碼後，在姓名一欄多次猶豫該不該輸真名。
再三思索後，還是只輸入了一個陶字。
畢竟之後會怎麽發展是不受控的。
辦公間的多數同事們已經小聲聊起了天，項目負責人來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現在拎着好幾大袋的塑料袋回來。
“下午茶回來了，來挑喜歡的喝吧！”
大家蜂擁而至，黎意林等大家挑完再去拿。最後剩下杯青檸水，也好。
關掉通訊軟件，回到工作界面。才插入吸管喝。
一邊寫着今天的工作日報。
下班時間一到，辦公間就很快安靜下來。
注意到走來的黃明月，黎意林對她微笑。
“你好像不急着回去啊。不如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吃晚飯怎麽樣？”
松開握住手機的左手，黎意林面帶歉意。“我還有點事沒忙完。”
“不好意思啊明月，改天吧。”
“沒關系，那就改天。忙完早點回家哦！拜拜。”
沖走到門邊的黃明月揮揮手，黎意林決定明天要買兩份早餐帶來給她一份表歉意。
現在辦公間就剩她自己。
拿起手機進入通訊錄對着他的號碼遲遲點不下去……
手機屏幕頂部的時間已經到了18:58，心一橫就點了那個號碼。
電話打了出去。
盯着屏幕上的陶字黎意林開始在心裏排練對話。
“嘟……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