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_周二
35_周二
周二一早，辦公間還沒人，黎意林步履輕盈地到了工位。
和平時一樣放下包，将電腦開機後打開各個軟件開始今天的工作。
早上9點一過，辦公間陸陸續續人多起來。
黃明月正煩今天飯搭子也沒來時，就看到黎意林朝自己微笑招手。反應過來時，已經沖到黎意林工位旁了，她滿臉驚喜，“意林你可算來公司了！”
“說得我好像很久沒來一樣。”
“你不知道，周末在家加班還好。昨天你不在公司，我好無聊……”
閑聊了一小會兒，來姐說：“例行晨會，3號會議室。”
“為了配合國外的運營安排，這周開始每周六得加班趕項目進度。至于加班費方面不用擔心，公司會正常發放。期間如果有誰開發進度落後，提出來大家想辦法解決。無論如何下個月底都要提交到國外去內測一輪，現在壓力大，有意見的話這會兒就提出來。”
黃明月嘟着嘴湊到黎意林耳邊吐槽：“要不要這麽趕啊？為什麽要聽國外運營的安排？”
黎意林只覺得每周休息時間縮短了，只是想到項目結束離職又覺得能忍受。
長長的會議桌兩邊議論聲不絕于耳，但誰也沒有向來姐開口的意思。
産品組組長是位精致女性，她舉起做了滿鑽美甲的右手說：“有急事總能請假吧？”
“可以，盡量提前跟我說。”
又等了會兒，見沒人再開口，來姐補充說：“今天開始每晚行政會安排工作餐，另外周六加班會提供中晚兩餐。”
“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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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接連爆發驚呼聲，有人高興有人悶悶不樂。
黎意林是想開了。
旁邊的黃明月笑嘻嘻地說：“可以省好多飯錢啊！而且工作餐那麽好吃，還是賺了。”
晨會結束黎意林去了行政部，退昨天用的辦公電腦等。
路過陶清然的辦公室外，剛好遇到趙秘書開門要出來。黎意林的視線随着玻璃門的開合，注意到辦公室裏空無一人。
“意林，找老板嗎？”趙秘書笑眯眯地盯着她，神色暧昧。
黎意林尴尬地搖頭，“我--”
“老板周六晚上出差了，這會兒人應該還在國外。”
“他出差了？”黎意林愣愣地複述。
“是啊，不過今晚會回來。我正要訂票呢！先走啦。”
送上禮貌的笑，黎意林還是沒能把那只錄音筆的事情問出口。
回到辦公間的工位，伴随着周圍此起彼伏的鍵盤敲擊聲，黎意林也摸向鍵盤。
但是只打了兩行字。
【森：我在公司遇到趙秘書，她說你出差今天回來。幾點的航班？】
不知道陶清然此時在國外做着什麽，黎意林期望能早點收到回複。
半晌過去一點回音也沒有，她又打開聊天框。
【森：我可以去機場接你。】
發完這條消息黎意林徹底陷入工作，不知不覺出了滿頭的汗。
不光是她，辦公間所有人都吐槽熱。
“空調壞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聲，大家紛紛仰頭看天花板上的空調。扇葉還開着，但沒有風。
來姐迅速通知了行政，不一會兒行政帶着維修人員來處理。
原本就熱，收不到陶清然的消息，令黎意林更加心煩意亂。自測程序的時候居然發現了三個嚴重bug，這才不得不沉下心處理。
半小時後空調終于修好。
經過調試沒問題後，黎意林将需求轉為提測狀态，系統會自動給測試人員發消息。
她感覺頭昏腦漲的，就捶捶酸痛的肩膀去餐廳打算買杯冷飲。
又撞上從會議室出來的趙秘書。
對方也很驚訝，笑着讓行政部的人散會後走到黎意林面前問：“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黎意林将冷飲遞給趙秘書，輕輕的“嗯”了聲。
“這邊坐下說吧。”趙秘書從餐桌下拉出兩張木椅，“什麽事啊？”
“是，就是周六上午你讓我注意的那個文件袋。”
“文件袋？文件袋怎麽了嗎？”趙秘書沒有多想，直說：“是老板讓我從他家裏找到給你送去的。”
真的是他授意過。
當時收到，文件袋就是半密封狀态。想必趙秘書也不知道裏面的東西，黎意林只是點頭。“沒什麽，我就是問問。”
至于陶清然的回程航班，黎意林沒問。
這一天也沒收到他的消息。
晚上8點，黎意林和黃明月肩并肩地下班去等電梯。
“唉，這一天天的好煩，為什麽人要上班？為什麽要卷？為什麽都貪得無厭？我想生活在知足的和平世界！”
黃明月一通抱怨，電梯到了21層卻不停，她們都忘了按下行鍵了。
“啊！連個電梯都針對我，我不活了！”
黎意林無奈笑着，“旁邊那部電梯要到了。”
這班不擠，加上她倆就5人。
“對了，意林你昨天為什麽在家辦公啊？”
“哦，家裏有點事。”黎意林沒多說，黃明月也沒再問。
只是回想起黎母說的事情，黎意林就心酸。她昨天向黎母保證。
“項目組特別忙，媽你這幾天也看到了。我根本沒多餘時間，在公司大家都是個忙個的。我過兩個月就辭職，到時候項目上線我還能拿點獎金，不好嗎？”
即使黎母不樂意，還是同意了黎意林的說辭。
“我同學發消息說在附近，找我有事。明天見哈意林，路上小心！”
黎意林腳下一頓，注意到前面就是地鐵入口，下班高峰期人潮洶湧。回頭看，黃明月已經走遠。
叮鈴鈴……
突兀的電話鈴聲迫使她回神，黎意林從包裏拿出手機，沒注意來電人就接通拿到耳邊，“喂。”
“意林，你下班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線黎意林很熟悉，陶清然的語氣急迫有些喘。
“剛下班，準備進地鐵了。”
“等等我！”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那頭挂斷，黎意林站在原地發愣。
一分鐘後，視線裏出現陶清然的身影。他奔跑着穿過人群，米蘭色的領帶松松垮垮随風飄動，西服衣擺在風中翻飛，額角滲出不少汗。
黎意林不禁上前幾步，她嘴角上揚。
隔着一步距離，忽然被他握住手。手心開始黏糊，黎意林不知道是自己出汗還是陶清然的手有汗。
耳邊充斥着他的喘息聲，自己整個人也仿佛要陷進他的眼裏。
“清然……”
“車在公司樓下，我送你回家。”
“好。”黎意林任由他牽着自己，逆行在人群中。
在車邊捧着手機玩游戲的趙秘書眼尖地發現陶清然他們，立即收起手機。等他們走近了就遞出車鑰匙。
只是她遞給黎意林，接手的卻是陶清然。
趙秘書秒懂，二話不說地提着包自己去擠地鐵了。
車子勻速地行駛在車流中，黎意林時不時瞄向左邊的陶清然。
剛才在地鐵站見到朝自己奔來的他，差點就忍不住要抱上去了！這會兒黎意林冷靜下來，想和他提四年前的事情。
只是還沒開口，就聽陶清然說。
“扶手盒上的袋子你打開看看。”
“袋子？”黎意林視線一掃，扶手盒上果然有個紙袋。
難道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伴手禮？
好奇心驅使她打開紙袋，在取出一條眼熟的白裙子後，黎意林認出了是自己不見的裙子。
視線在裙子和陶清然的臉來回游走，她不知道怎麽開口。
“文件袋裏的東西你看了嗎？”
“我聽了。”黎意林表情凝重地點點頭，默不作聲地将裙子收到紙袋裏。
直到車停在山海花園小區對面，黎意林才鼓足了勇氣開口：“對不起！”這一句換來陶清然的注視，她再次說：“清然，對不起。”
陶清然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反而勸說：“不要道歉，和你無關。”
“但是，但是我媽媽她因為我才對你說那些話。害你沒去S大學，害--”我們分別四年。
“意林，我給你那只錄音筆，不是為了聽你的道歉。”
“那--”
“四年前黎阿姨說的話，我覺得有道理。我當時或許無形中影響了你。”陶清然語氣從容，“經過黎阿姨的一番話之後，我也想看看自己離開你之後是否初心不變。”
被那些話傷害到的是他，他卻為自己媽媽的行為開脫。
黎意林一時間心裏百味雜陳。
“事實證明我的心意一直沒有改變--”
“那四年前為什麽不把錄音筆給我？為什麽四年間不把錄音筆給我？哪怕是四年後我們重逢的第一天，你為什麽不把錄音筆給我？”心裏防線突然崩塌，黎意林一股腦兒地說出這段時間以來的埋怨。
她聲淚俱下，卻還是不足以表達心裏的怨。
“你把我當傻瓜嗎？”
“我沒有。意林，我只是不想再影響你--”
黎意林哭着打斷道：“只要你出現在我面前，就會影響我！”
他根本不知道，四年前得不到他的消息自己是多麽難過。
又在得知他出國留學後多麽後悔。
後悔那天在摩天輪上，為什麽要問他的志願。後悔和他乘上同一輛摩天輪。後悔那天去了游樂園。後悔和不同班的他産生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