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手稿

臨近就寝時分,葉初晴房間內還叽叽喳喳的吵個不停——

燕妩:“蔣生真的有古怪!他塗粉!他還不承認他塗粉!”

任珊珊:“可他是本地人,很多人都認得他的,他家的衣裳鋪子我還去過呢。”

姜思菀:“嗯……他是不是從小就被換了?戲文裏就有寫的,像那種大戶人家生了姑娘無法繼承家産,便将女兒裝成男孩子養!”

夏雪兒:“蔣家好像确實是大戶人家啊……”

聽她們越說越不像話,葉初晴滿頭黑線,揉揉眉頭,看看外邊的夜色,終于忍不住插話:“你們是要和我一起睡嗎?”

驚覺将自己家老大給忘了,燕妩趕緊給她順毛:“哎呀這不是怕你無聊嘛,話說回來,我剛來找你時碰見徐嘉樹了,他來幹什麽?”

一聽徐嘉樹的名字,另外幾個瞬間将蔣生抛到腦後,視線頓時集中在她身上。今日徐嘉樹沒去飯堂,卻是來找她們老大了?

這兩人……不會一摔摔出感情來了吧?據說老大當時從梯子上摔下來後,山長大人去請大夫,是徐嘉樹在一旁照顧她的啊。

葉初晴無語:“你們那是什麽眼神?他說是過來問手稿的事,看見我爹也在就走了。算了,你們還是繼續聊蔣生吧。”

“嗨呀,蔣生有什麽好聊的,老大你不還懷疑徐嘉樹是姑娘嘛,看出什麽沒有?”她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揶揄起老大來也不口軟。

葉初晴板起臉來嚴肅道:“目前女扮男裝一事尚無定論,你們不要瞎造謠啊。我什麽時候說過徐嘉樹是姑娘了?你們倒是說蔣生說得起勁,幹脆明日問他一問。”

她三兩句話又将話題引回到蔣生身上,可憐蔣生今夜已經不知打了多少個噴嚏了。

“我就說你那粉不行。”陸子賢瞟了他一眼,“粗劣之物怎能上臉?你也太糙了。”

蔣生醒醒鼻子,摸摸自己的臉有些疑惑:“我回來時就将粉給擦掉了,難道……我這是要起疹子了?”他趕緊擠開坐鏡子前的陸子賢,自己對着鏡子仔細照了照,還好,臉上皮膚仍光滑如初。

“誰說我這粉粗劣了,這可是慶元堂最好的珍珠粉。”他反駁道,這珍珠粉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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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賢卻白了他一眼:“要我說還是雅芳閣的玉簪粉最好用,細膩又柔滑,塗臉上跟沒塗一樣,你就是不識貨。”

蔣生皺眉正要辯駁,門外卻傳來敲門聲以及徐嘉樹的聲音:“蔣生,你睡了嗎?”

屋子裏兩人對視一眼,趕緊将鏡子收起來,理了理衣衫,一派自然地去開門:“嘉樹,這麽晚可是有什麽事?”

徐嘉樹看見屋裏有兩個人還愣了下:“子賢也在啊。呃,蔣生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蔣生一看他神色,立時懂了,對陸子賢使了個眼色,陸子賢恍悟,立馬告辭:“你們先聊,我這就回屋了。”

“怎麽?今日那裙衫不滿意?”

徐嘉樹掩上了門,臉上神色淡淡:“那倒不是,聽掌櫃的說那裙子做起來頗費工夫,要我過幾日再去拿。”

蔣生不解:“那你現在來是?”

他就見徐嘉樹神情糾結,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一串紅瑪瑙手串,問道:“你說這手串能做賠禮嗎?”

蔣生驚訝地看着那串手串,不可置信:“你是有多對不起葉初晴啊?又送衣裳又送首飾的?”

徐嘉樹咳了聲,将手串收進了袖子,低聲道:“這不是因為我讓她下梯子,她才摔下來的嗎,我也是良心不安。”

蔣生啧啧搖頭:“嘉樹,你變了。良心不安就送這麽多東西?你是不是想和葉初晴重修于好?”

他賊兮兮地湊近,拍了拍徐嘉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兄弟勸你慎重,葉初晴這人吧,疑心重,你貿然轉變态度,她在心裏指不定怎麽想你呢,別到時候得不償失。”

徐嘉樹皺着眉頭,不得不承認蔣生說的有一定道理,他若真将這手串送出去,葉初晴說不定能把手串扔他臉上,再罵一句“無恥之徒”。

啧他當初到底是為何要與她不和?

蔣生看他皺眉,忍不住安慰道:“你也別氣餒,她裙子破了,你賠她一條裙子也就是了。她大多數時候還是講道理的。”只是對着徐嘉樹就不一定了。

次日,葉初晴請了假,齊先生倒是病好回了講堂,記錄講學內容的換成了徐嘉樹。

齊先生拿着之前葉初晴記的那一沓,對比着徐嘉樹剛交上的一卷,有些疑惑:“嘉樹,這前面的也是你記的?”

徐嘉樹一看,之前一共講了五場,他記錄的就有三次,分別是陸子賢的《蒹葭》,葉初晴的《碩鼠》和他自己的《桃夭》,而葉初晴卻只記了崔宏宇的《關雎》和燕妩的《木瓜》。

這麽一對比,葉初晴似乎被他襯得……有些偷懶?

他默了默,斟酌着答道:“有幾篇是學生記的,因為葉初晴手不方便。”

齊先生懷疑皺眉,他怎麽記得葉初晴手折了不能寫字就是前日的事,按理說《蒹葭》這一篇怎麽也該是她寫的。他嚴肅道:“你別袒護她,是不是她把自己的事情扔給你做了?不行,我得好好說說她!”

徐嘉樹趕緊道:“不關葉初晴的事,是、是學生主動的!學生覺得這些內容交與葉初晴一個人記,任務量未免過重,便秉着同窗之誼,幫她記了。”

齊先生還是懷疑,擺擺手讓他先走了,轉頭便把葉初晴從生舍裏叫了出來。

“你與為師說實話,你是不是欺負徐嘉樹了?”

葉初晴一臉懵然,她——欺負徐嘉樹?她茫然搖頭:“我沒有啊。”

齊先生摸摸胡須,将那一疊紙張給她看:“那為師叫你記的的東西,你怎麽讓他給你記了?我今日問他,他緊張得聲音發顫,一看就是害怕事情敗露。”

葉初晴一口氣哽在喉頭,徐嘉樹你還挺會演啊!

齊先生拍拍她肩膀:“為師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了,你那脾氣得改改,別仗着自己功夫好就欺負同窗。你沒看他們都怕你?你還老是揪先生們的胡子,不行不行,得改改。”

葉初晴被氣到沒脾氣,徐嘉樹這個小人居然在背後誣陷她!難怪昨晚還說要與她商量手稿的事,估計當時就是要拿手稿這事威脅她!

啊啊啊徐嘉樹你這個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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