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迷
入迷
直到寒假結束,束星闌都沒再見到穆曉槐。
開學的時候碰上賀惜,旁敲側擊才打聽到,姐姐工作很忙,已經回去了。
是啊,她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束星闌又繼續從前的生活,上課下課,周末演出。偶爾會收到經紀公司遞來橄榄枝,有給他自己的,也有給樂隊的。
束星闌都委婉拒絕,并且保持聯系。
目前,比起出道,他們覺得順利畢業更重要。這是三個人達成的共識。
冬去春來,要不是偶爾能在學校,或者公寓碰上賀惜,束星闌都要懷疑穆曉槐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就這樣,那份似有若無的情愫又熬過了暑假。
“她是我的秘密,
想藏在心底,卻敗給宿命,
再多點多點勇氣,
無視和她的距離,
哪怕只是期待,下一次相遇......”
沈路推門進來就聽到新的旋律:“寫新歌了?”
“沒有啊,随便哼哼。”束星闌的手指停住,低頭想了想,又彈起別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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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會那個會長又想請我們在迎新晚會上表演,你願意去麽?”
“人家請了就去呗。”
“可是那天正好有個商演,開價還挺高。”沈路滑動日歷上行程,“學生會那可沒錢。”
“我們暫時也不缺錢,”練習室已經裝好了,房租也預存了半年,“等阿山回來,問問他。”
正說着,李斌山就扛着一箱礦泉水從外面回來了,滿頭大汗:“問我什麽啊?”
沈路又解釋了一遍。
“去吧,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李斌山将礦泉水按序擺進冰箱,“再說了,迎新晚會上那麽多小學妹,沈路你不想出風頭麽?”
“呵,有他在,還輪得到我?”沈路給了束星闌一劑鎖喉。
束星闌也不惱,只是笑:“那這次你主唱,我戴上口罩在後面給你伴奏。”
“這可是你說的啊!”沈路心滿意足,将人松開,“我現在就回他。”
“時間過的真快啊,”李斌山關上冰箱門,摸了把汗,“不知不覺我們都大三了。”
“是啊。”沈路一邊打字一邊感嘆,“我還記得去年的迎新晚會,唱了李克勤的《紅日》,那今年唱什麽?”
說完,他看向李斌山,兩人又一齊看向束星闌。
“唱......唱《情非得已》吧。”說着,他就彈起了前奏。
“好,這個好!”沈路贊嘆,跟着前奏唱了起來,“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迷人的眼睛......”
李斌山合:“......在我腦海裏,你的身影,揮散不去......”
束星闌抱着吉他,修長的手指在弦間跳動。
沒想到,距離第一次見她,已經過去整整一年了。
*
庾澄慶的《情非得已》又酸又甜,青春洋溢,将現場的氛圍點燃,沈路揮舞着左手,帶動全場合唱。
生怕風頭被搶走,沈路真逼着束星闌戴上口罩。
搞得束星闌哭笑不得,在謝幕前,不敢有任何疑似“搶風頭”的舉動。
“歡迎你們來到濱州大學!祝你們大學生活愉快。”唱完最後一句,沈路致辭總結,三人向臺下鞠躬。
就算完事了。在擡頭的那一瞬間,束星闌的餘光突然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連吉他都沒來得及放,就追了出去。
果然是她。跟賀惜肩并肩,正往學校的停車場走。
束星闌按住胸口雀躍的心跳,揣摩了下,該怎麽自然地打招呼,才小跑着追上去。
地下停車場的燈光昏暗。他追丢了,就沿着出口,一直往裏面走。
直到在F區聽到動靜。
“......你為什麽一直躲着我?”是個男人的聲音,他站在穆曉槐的對面,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穆曉槐沒理他,轉身對賀惜說:“先去車上等我。”
賀惜躊躇了兩步才轉身上車。
男人繼續質問:“所以這一切真的是你搞的鬼?跟你爸聯手,往死裏整我舅舅。”
“往死裏整你舅舅的是侯家。”女人的口氣輕輕落下。
“還不是你陷害的?我問你,候耀祖強J女大學生的事,究竟是誰捅出去的?啊?現在候耀祖坐牢了,侯家認定了是我舅舅做的,可事實呢?難道不是你做的局麽?”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曉槐,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一直追到這來,難道就為了說些廢話?”
男人突然一把鉗住女人的肩膀:“楊家的産業有一半被你暗中低價收購了,魏菲菲跟我鬧離婚鬧得沸沸揚揚,我成了整個景州的笑話,穆曉槐,這就是你想看到的麽?”
說着說着,他的語氣變得低落,沮喪,順勢抱住了女人。
女人也沒掙紮,由他抱着,只是語氣淡漠:“你忘了,當初我才是整個景州的笑話。”
男人似是想起了什麽,愈發摟緊了女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聲音開始低泣。
“你要是覺得是我害了你們楊家,就盡管報複吧。”
留下這句話,穆曉槐掙脫開男人的擁抱,回到車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束星闌貼在轉角的牆壁上。
什麽強J,陷害,坐牢......聽得他愣怔,半天沒反應過來。迷迷瞪瞪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得宿舍。
沈路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問他去哪了。
束星闌也不答,回到床上,半夢半醒躺了一宿。
第二天課不多,他們三個約好早早到公寓,準備寫新曲子。
穆曉槐端着咖啡,就站在門口的欄杆邊。天氣熱,她穿了件玫瑰色的吊帶背心,水洗牛仔褲。濃密的卷發随意綁成馬尾。
沈路和李斌山訝異,紛紛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見啊,曉槐姐。”
“好久不見。”穆曉槐看着他們笑,“我昨天看了你們的表演,特別好。”
“你也去迎新晚會啦?”
“是啊,陪賀惜去的。”敘舊到此為止,穆曉槐也不想浪費時間,扭頭看向束星闌,“你有空麽?”
“我?”
“嗯,借一步說話可以麽?”
“......哦,好。”束星闌一頭霧水,跟她上了天臺。
穆曉槐也沒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昨天在學校停車場裏偷聽的人是你吧?”
“我......”
“你跟蹤我?”
這下,束星闌急了,趕忙擺手:“不是,我只是想跟你打個招呼。不小心才......”
穆曉槐上下打量這個少年,看他耳朵根都急紅了,不像說假話。
最近出了很多事,她的神經一直繃着,應該是緊張過度了,看到誰都想懷疑。
“那把你聽到的都忘了。”她的臉又泛起一絲笑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嗯......”束星闌的聲音有些含糊,在猶豫要不要問之間,選擇了問,“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啊?”
“前男友。”
“那你們為什麽會鬧成那樣?”
穆曉槐沒回答,長而彎的睫毛一擡,盯着男生看:“你問這些,不合适吧?”
眼神清冷,一觸生寒。
叫束星闌不自覺後退了半步:“抱歉。我知道了,我會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掉。”
*
回到公寓,沈路和李斌山都想知道穆曉槐找他幹嘛?
束星闌也沒法解釋,就謊稱自己今天不舒服,先回宿舍休息了。
那個女人很遙遠也很危險。
原以為自己在目睹了那一切之後,會更加深刻地認識到,自己與她之間的距離,從而遠離她,把她和昨晚聽到的話一起忘掉。
可事實卻不盡然。
束星闌總想起她的臉,想起她站在天臺的樣子,像一張複古的海報。
想起她的天鵝頸,直角肩,白皙的皮膚和筆直的腿。想起她的玫瑰色吊帶,和風吹起的碎發。
想着想着。
他渾身發熱,意識迷離。
像是被女鬼纏身。
直到一抹溫熱灑在手心,他才清醒過來,沖到廁所澆了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