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溫一航揉了揉他的頭發：“怎麽挨罵的？”
“也沒什麽，”蕭楚幸說，“就嫌我不上進。”
溫一航看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今天看見宋明曜了。”
蕭楚幸邊吃東西邊看他：“是嗎，他說什麽了？”
“聽他的意思，你爸知道我們的事了？”
蕭楚幸頓了頓，“嗯，應該是，不過不要緊，他也沒說什麽。”
“真的？”
“真的，他現在來不及管我，我才多大，催婚都催不到我頭上呢。”
溫一航擦了擦他嘴角沾到的孜然，“吃得到處都是。”
蕭楚幸擡着頭給他擦，又問：“你們還說什麽了嗎？”
“他沒跟你說我們今天見面的事？”
“沒有，我都沒跟他說幾句話。”
溫一航看着蕭楚幸，笑了笑：“吃吧，吃完了去洗澡。”
今年過年早，一月末就是農歷新年。
溫一航自然是要自己過的，他已經習慣了，甚至沒做什麽特別的準備，就囤了些菜，現在的超市大多是初一就開門，也不用特意囤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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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楚幸被蕭城勒令必須回家，二十九晚上，他從溫一航家裏磨磨唧唧了老半天，最後還是回去了。
他走了之後，溫一航突然覺得有點寂寞，以往都是自己過年，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今年卻開始矯情起來。
蕭楚幸回到家後，先是看到了站在院子裏聊天的宋明曜母子。
“楚幸回來啦。”陳欣蘭笑着跟他打招呼。
蕭楚幸點點頭，問他們：“怎麽不進屋？”
宋明曜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地說：“我剛到。”
蕭楚幸“哦”了一聲，對他說：“進屋？外邊冷。”
三個人一起朝屋內走去，進門的時候，陳欣蘭在最前邊，蕭楚幸在中間，宋明曜站在最後。
蕭楚幸剛走進去，就感覺宋明曜拉了自己一把，他轉頭：“怎麽了？”
宋明曜皺着眉頭，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脖頸：“這裏……是什麽？”
蕭楚幸突然想起來，那好像是溫一航昨天給他弄出來的，他拉了拉衣服領子，心想這兩天在家得穿個高領。
宋明曜眼神一暗：“是什麽？”
蕭楚幸有些不耐煩，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又不是三歲小孩了，你說是什麽？”
宋明曜愣了一下，跟着蕭楚幸走了進去，蕭城從卧室走出來，手中抱着一個盒子，對他們說：“回來了。”
宋明曜趕緊上前：“爸爸，我幫您。”
說着，他接過盒子，放在了茶幾上。
蕭楚幸沒說什麽，只是跟着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陳欣蘭也在蕭城身邊坐下了。
“你們倆多久沒回家了？”蕭城問，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宋明曜笑道：“最近太忙了，這幾天我們倆哪都不去，就在家陪陪你們。”
蕭城“哼”了一聲，又看着蕭楚幸：“你哥忙是因為要結婚，那你呢，忙什麽呢連個家都不回？”
陳欣蘭喝了一口茶，笑着說：“孩子們長大了，都有事要忙，沒事回家幹嘛。”
蕭城繼續訓斥蕭楚幸：“我看你也沒忙什麽正事。”
蕭楚幸沒說話，低頭喝了一口茶，做飯的陳叔站在飯廳門口，恭敬地說道：“先生，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蕭城便擺擺手：“都去吃吧。”
一頓飯吃得很不痛快，當然是因為蕭城一直似有若無地暗示蕭楚幸。
原本蕭城是無所謂蕭楚幸什麽時候結婚的，他自己都還沒準備好要當爺爺，然而宋明曜的婚事，不知為何，讓他心裏開始有些慌亂。
蕭楚幸的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雖然知道蕭楚幸跟那個開畫室的男人的事，但他始終沒放在心上，他不覺得兩個男的——何況蕭楚幸還那麽年輕——能有什麽未來。
蕭楚幸以前在國外的風流史他也有所耳聞，再喜歡也不過三分鐘熱度。
然而，現在宋明曜馬上要結婚了，對象還是郭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倒讓他真實地感到頭痛了。
吃過飯後，他和陳欣蘭回房了，宋明曜和蕭楚幸一起上樓，宋明曜突然對蕭楚幸說：“來我房間，我們聊聊？”
蕭楚幸皺皺眉：“聊什麽？”
自從那天晚上溫一航跟蕭楚幸談過之後，他自己也仔細地想了想，覺得溫一航說得很對，宋明曜好歹是要結婚了，不管自己對他究竟是什麽感情，他都不應該再胡思亂想，畢竟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宋明曜依舊溫和地笑着：“聊聊家常啊，我們很久沒聊天了，平常也見不到，自從你去了國外，我們好像一直沒再交流過。”
蕭楚幸低頭，宋明曜又說：“怎麽，交了男朋友了，就不想要我了？我是最近有點不開心，想要跟你傾訴一下，可以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蕭楚幸點點頭：“行吧。”
他跟着宋明曜去了他的卧室。
其實出國之前，這間卧室他經常去，有時候甚至就幹脆睡在一起，反正那個時候年紀小，蕭楚幸自己對宋明曜也是很朦胧的，宋明曜當然更是坦坦蕩蕩的樣子。
一跨進卧室門，蕭楚幸才覺得似乎有些東西不太一樣了。
宋明曜的卧室還是跟以前一樣，細細算來，蕭楚幸大概五年沒有來過了，他居然還能記得宋明曜卧室裏的每一樣擺設。
宋明曜拉出一張椅子：“你坐哪兒？”
蕭楚幸坐在了椅子上：“就這兒吧。”
宋明曜随意地坐在了床頭上，看着蕭楚幸沒說話，蕭楚幸問他：“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宋明曜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突然不想告訴你了，壞了你的心情。”
蕭楚幸差點脫口而出“不說我就走了”，但是他忍住了。
宋明曜揪了揪床尾的流蘇裝飾，漫不經心地說：“說說你吧，最近戀愛了？”
蕭楚幸沉默了片刻，說：“嗯。”
宋明曜歪着頭看他：“跟個男的？”
不知道為什麽，蕭楚幸一點也不想聽宋明曜提起溫一航，他皺皺眉頭：“不要說他。”
“為什麽？”
“為什麽要提他？”
“我就是好奇，”宋明曜笑了，一臉的人畜無害，“你怎麽跟他在一起的？”
“緣分。”蕭楚幸說。
宋明曜頓時愣住了，他是看不起溫一航的，也不覺得蕭楚幸對他是認真的，但是蕭楚幸嘴裏竟然說出“緣分”兩個字。
“你覺得你跟他有緣分？”宋明曜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強忍着，沒暴露出來，依舊笑着說。
“不然呢？”蕭楚幸說着拿出手機，“我很喜歡他。”
他自顧自地劃開手機，這一提到溫一航，他覺得自己有點想他，就打開手機看看，結果溫一航什麽都沒給他發。
宋明曜深吸一口氣：“這樣。”
蕭楚幸擡起頭：“還有什麽事嗎？”
宋明曜問他：“你想跟他談多久？”
蕭楚幸板着臉：“這是我們的事。”
“你覺得爸爸會允許嗎？”
“那也是我跟爸爸之間的事，跟你沒關系。”
宋明曜聳聳肩，臉上有些落寞：“是啊，這是你們家的事，是我多嘴了。”
蕭楚幸見他這個樣子，也覺得話有些重，就說：“你別介意，我們是一家人，我沒別的意思。”
宋明曜看着蕭楚幸，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然後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是郭念怡。
蕭楚幸馬上起身：“那你接電話吧，我先出去了。”
宋明曜目光深深地看着蕭楚幸，直到他走出卧室。他的手無意識地抓了抓床單，随後接了電話。
蕭楚幸出來後，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他走到樓下，想拿瓶水上樓，卻在樓下遇到了蕭城。
“我跟你說的事，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好幾個朋友的女兒都跟你年紀差不多。”
蕭楚幸很輕地嘆了口氣，知道多說無益，只能點點頭：“知道了。”
蕭城上樓去了，蕭楚幸拿出一瓶冰鎮的礦泉水，貼在了臉上。
溫一航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蕭楚幸回到房間後，給他打電話。
響了五聲，溫一航才接，蕭楚幸有點不高興：“怎麽那麽慢？”
溫一航笑了笑：“怎麽跟吃了炮仗似的？你家沒管飽你啊。”
蕭楚幸說：“你幹嘛呢？”
溫一航打了個哈欠：“吃完飯看了會電視，剛剛洗澡去了。”
蕭楚幸沒說話，溫一航問：“怎麽不高興？”
蕭楚幸撇撇嘴，“我爸突然催婚。”
“為什麽？”
“誰知道呢，一天一個樣。”
溫一航笑了：“那你怎麽說？”
蕭楚幸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很故意地回答他：“我說好啊。”
溫一航沒說話，蕭楚幸又說：“要是我真的得結婚怎麽辦？”
“那就結呗，我們分手就是了。”
“你就跟我分手？”
“不然呢？”
蕭楚幸對這個回答相當不滿意，“你都不挽留一下？”
溫一航有點無奈：“我要怎麽挽留？”
“你連挽留的心思都沒有。”
溫一航嘆口氣：“我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如果我的挽留有用，我當然不會放棄。”
蕭楚幸突然說：“溫一航，其實你也沒想過和我永遠在一起吧？”
“什麽？”
“你是不是一直都做着心理準備呢，就準備好了有一天我會跟你分手？”
“瞎說什麽？”
“你就說是不是吧。”
溫一航突然說：“那你覺得我們能在一起很久嗎？”
蕭楚幸道：“為什麽不能？”
“你覺得能，我們就能。”
蕭楚幸不高興了：“憑什麽要我覺得行才行？”
“你別跟我計較這些，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們之間的決定權在你手上。”
這話一說完，蕭楚幸愣了愣，“你是說你不會主動離開我？”
溫一航很輕地“嗯”了一聲。
蕭楚幸突然清醒了過來，他幹嘛要對溫一航發脾氣，很沒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