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這兩天蕭城情況不太好,他每天醫院公司兩頭跑,公司裏的那些人或許是知道了蕭城病危的消息,一個個的給他臉子看,給他使絆子,狐貍尾巴藏都藏不住了。

他頭疼得要命,又擔心蕭城的身體,又被公司那些老狐貍煩着,偏偏這個時候溫一航還給他撂臉子,天知道他當時在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有多想溫一航,他想讓溫一航像往常一樣抱抱他,哄哄他。

可是,當他好不容易回了趟家的時候,溫一航卻要把他攆出去,他瞬間有一種被全世界抛棄了的感覺,而這一切都是從溫一航去見了孟子晨那個賤人之後開始的。

他把牙咬得咯咯響,手中握着拳頭,就是覺得溫一航跟孟子晨之間有了什麽,要不然,要不然怎麽會偏偏在這個當口!

溫一航只是在卧室裏收拾東西,沒給他一個眼神,其實溫一航只是怕自己看一眼蕭楚幸,就會心軟,他只能背着身子,一眼都不看他。

蕭楚幸看着溫一航逃避自己的眼神,更是來氣,他走過去,一把抓住溫一航的胳膊,強迫溫一航看着他:“你說我們之間積攢了太多太久,是什麽東西?”

溫一航只能看着他,慢慢地說:“信任,還有,被慢慢磨掉的愛。”

蕭楚幸松了手,後退兩步:“說得冠冕堂皇,你可真會給自己找理由。”

“不管你信不信,”溫一航的聲音透着疲憊,“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互相不信任,就只能先分開冷靜一段時間了。”

蕭楚幸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行啊,你想跟我分開,那就分開呗。”

溫一航倒是有些詫異,後來又覺得挺合理的,他本來也沒有多喜歡自己,那種被抛棄的憤怒又能持續多久?還不是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你要是不想搬出去就先住着,反正我也有地方住。”

“不用了,我賴在你這裏幹什麽,還不是得給你騰個地方,免得到時候有些人進來了沒地方住。”

溫一航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繼續說:“你什麽時候搬出去了,跟我說一聲就行。”

“你放心吧,我今天晚上就搬走。”

Advertisement

蕭楚幸說着,眼睛突然發酸,他轉過頭去,自己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溫一航聽他這麽說,把手裏正收拾的東西放下了,“那行吧,那我也沒有必要收拾了。”

說完他走出卧室,看着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蕭楚幸,蕭楚幸坐的那一塊地方有些暗,光線不好,但是依然能夠看清他陰沉沉的一張臉。

溫一航走到門口換鞋子,換完又擡頭看了他一眼,“那我先走了。”

蕭楚幸沒說話,只是孤單單地坐在那裏。

溫一航看着他自己坐在那裏的背影,一時間心裏很不好受。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從門縫裏朝着蕭楚幸又看了最後一眼,卻看到他臉上有亮晶晶的東西,是哭了嗎?他的心突然像被針紮了一樣。

他迅速關上了門,下樓去了。

回去的路上,好端端地突然下起了雨,路上的行人腳步匆匆,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他擡頭看着陰沉沉的天空,突然想到,今天距離他跟蕭楚幸第一次見面,還有幾天時間就滿一年了,那天好像也是一個雨天。

他把獨自避雨的蕭楚幸帶回了家,從那天開始,他的人生裏就全是蕭楚幸。

不行,他得趕緊想些別的事情。

他想,暑假快到了,要不他幹脆弄一個少兒班?要是弄一個少兒班的話,可能還得再招幾個老師,畫室裏的浴室,花灑好像不太好用,待會兒要再去買一個花灑,晚上吃什麽呢?吃牛肉面吧,不行,這兩天老吃牛肉面,應該換個花樣,那吃什麽?吃過橋米線吧,蕭楚幸最喜歡吃過橋米線……

蕭楚幸,怎麽又是蕭楚幸?Tmd,不要再想了!

溫一航這才注意到,雨越下越大,他的腦袋上還包着紗布呢,這傷口長在他身上也是倒黴,又是被汗泡,又是被雨淋,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上的紗布,想到上次去換藥就被醫生罵了一頓,心裏有點兒發怵,一轉頭看到有一個商場入口,他幹脆走過去避雨,商場裏的冷氣很足,吹在被雨打濕了的他身上,冷飕飕的。

沒多大會兒,他就覺得身上冷得發麻,這商場也真大方,這幾天又不怎麽熱,冷氣開那麽足幹嘛?

他真是覺得全世界都跟他作對,怎麽哪哪兒都這麽不順當?

他打了個噴嚏,摸了摸手機,突然又想,對呀,他為什麽不買一把傘呢?在這裏傻站着幹嘛?于是他走進商場,買了一把傘,走到門口,卻發現雨停了。

靠。

他手中拿着沒拆封的傘,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就這樣回去吧。

回到畫室,他洗了個熱水澡,花灑出水不太好,都劈叉了,剛才在商場忘記買個花灑。

好不容易洗完了,他只覺得渾身發冷,腦袋很沉,洗完就撲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到了幾點,醒來後感覺身上哪哪兒都難受,嗓子更是痛得厲害,他成功地把自己折騰感冒了。

溫一航以為自己這把年紀了,不會再為情所困,以前看電視劇電影的時候,他最看不起那些分手之後要死要活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些人了。

沒想到他一個快30的人竟然也會這樣。

這場感冒折騰了他足足半個月,每天不是咳,就是喘,要不然就是發燒。

他只能慶幸,幸好自己現在是在畫室裏,還有人照應着他,要是他自己獨自在家,說不定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

這場大病過去之後,他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原本就精瘦的臉,現在顯得更加棱角分明了。

畫室裏的小姑娘都愛哄他,說他瘦了之後像電影明星,比之前更好看了,溫一航就樂呵呵地跟她們開玩笑。

看吧,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誰離了誰就沒有辦法活這回事,他這不是活得挺好的嗎?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只是他再也不去酒吧了,他對這些事情突然就失去了興趣。

有一次,他被之前經常一起玩的朋友拉着去了酒吧,他才坐下來沒多大會兒,就有一個特別妖豔的男孩坐在他的身邊,扭着水蛇腰跟他說話。

這男孩長得其實挺好看的,可是溫一航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點想吐。

他跟朋友說了一聲之後就沖了出來,不行,他不能想這事兒,一想就覺得惡心。

有時候他都懷疑,他該不會不行了吧,年紀輕輕的就不行了?你說別人談個戀愛,頂多損失點錢啊,感情啊之類的,他呢,直接就不行了?

他甚至連用手解決的想法都沒有了,整個人都變得清心寡欲。

後來他就把去酒吧這個消遣改成了去釣魚了,還是釣魚好啊,坐在那裏一發愣就是一天,什麽都不用想,對身體還好。

他過了小半個月,感冒徹底好了才回家,回到家之後,蕭楚幸已經把他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幹淨了,他看着空空蕩蕩的、沒有了蕭楚幸氣息的家,用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

收拾得也是真幹淨,一點念想都沒給他留,這樣也好,免得他睹物思人。

他搬了回來,又恢複了之前那種無趣的生活。

8月份又有一批要參加高考的學生報名了他的畫室,他又開始忙了起來,眼看着天氣逐漸轉涼,一陣陣的秋雨過後,他穿上了風衣,再之後把風衣換成了大衣,再之後換上了羽絨服,就這樣,很快到了冬天。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而且第1場雪來得要比以往更早一些,才11月末就已經下了第1場雪。

溫一航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下樓準備在樓下吃個早餐,然後再去畫室。

沒想到樓下早餐店人特別多,站都沒地兒站,他只能打包,買了幾根油條,又拎了一袋豆漿,準備去畫室吃。

拎着早餐低頭往畫室走,他聞着袋子裏散發出來的油條的香氣,不禁加快了腳步,走着走着,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他突然擡頭,卻看到站在前方不遠處的蕭楚幸。

蕭楚幸就站在路邊一根電線杆旁邊,身上穿着黑色的長款呢子大衣,雙手插在兜裏,目光沒有什麽焦距地看着前方。

溫一航腳步頓了頓,朝前走了過去,蕭楚幸這才看到他似的,擡眼看了看他。

溫一航走到他面前,不知道應該怎麽打招呼,蕭楚幸倒是先說了一句,“早啊。”

溫一航點點頭:“早。”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彼此都沒有說話,只有唇齒間呼出的熱氣。

溫一航手中拎的油條和豆漿也散發着熱氣,陣陣香氣飄過來,溫一航使勁吸了吸鼻子。

蕭楚幸垂眸,很淡地說了一句:“沒吃早飯啊。”

溫一航點點頭,很客氣地把早餐擡起來,擡到蕭楚幸面前問他,“你要吃嗎?”

蕭楚幸嘴角咧了咧,似乎笑了一下:“不吃,我吃過了。”

溫一航就點點頭,兩個人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但又誰都沒先道別,最後還是溫一航後退了一步,說:“那我就先走了。”

蕭楚幸點了點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