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江受傷，蠶病了
高江受傷，蠶病了
大中午的，熱氣騰騰，燥熱的讓人心煩。
林潔瑜做了一個涼菜，和一個紅燒排骨，就換了老媽繼續接力，一個人做飯，實在是扛不住。
廚房裏更加的熱。
素娟燒鍋，滿頭是汗，林潔瑜遞給了孩子五分錢，去買冰袋。
換她來燒。
張桂英看着林潔瑜半分沒有擔心的模樣，有些不解的問道：“你不是最煩林立春家的人嗎，怎麽肯放人去幹活？”
林潔瑜擡起頭，透着絲絲水汽，看不清媽媽臉上的神色，卻也知道媽媽是真的為她擔心。
她搖了搖頭，“我是不喜林立春，只不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小瑜，嬸子，有人在家嗎？”
林雪劍今日不過是給林立春幫忙，沒想到能碰到江哥，上次聽小瑜說去了海城，他就想打聽一下。
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江哥為了抓住他，快速前進了一步，腿就被房梁杠住了……腿……
當時江哥疼的站不起來，幾個人都不敢說話，一直去看大夫，聽到說沒事，需修養半個月，才放下心來。
聽到聲音的兩個人，從廚房裏沖了出來。
張桂英一看是她這個糟心的女婿回來了，又轉身進了廚房。
林潔瑜一看高江竟然還需要人扶人才能走，以為是自己瞎給他出的主意，他裝的，随即也裝作關心的模樣走了問道：“雪劍，這是怎麽了？”
“小瑜，江哥得修養一段時間了。”林雪劍把在林立春家裏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從出事到現在，他們家的人都沒有人問事。
林潔瑜抽了抽嘴角，不用想，她都知道有多疼，平常自己只不過是碰到了，高江就疼的不行，更不要說這麽大的撞傷了。
等林雪劍走了後，高江才湊過來，“媳婦，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他一眼就看出來媳婦生氣了，就算是一聲不吭的。
林潔瑜搖了搖頭，“我不生氣，我是心疼，我不是交代了你，別上上面你就找借口回家來着。反正咱家的老屋子倒了，根本就不适合給別人幹上梁的活。”
她轉了個身，繼續說道：“你倒好，轉頭就把我交代你的都忘記了。”
要說對高江還有多少感情，林潔瑜是很複雜的，上輩子三女兒死後，她和高江幾乎後來的十幾二十年都沒有見過幾面，再多的感情在時間的磋磨下，也早就消失殆盡。
她以為早就沒有的感情，卻在剛才看到江哥臉色發白時，心抽的疼了一下。
大概是這顆心是年輕的自己的，沒有經歷過那些永無止盡的等待，才會對他還有愛。
又或者，是自己原本就有愛，不然自己上輩子都那樣了，兩個人依然沒有離婚。
高江見媳婦說完話就發起了呆，晃了晃媳婦的胳膊，“媳婦，我餓了，有沒有飯？”
也不知林立春家的人怎麽想的，都中午了，一碗水都不給喝，更別提飯了。
就這還讓他們抓緊時間幹，争取十二點完工。
這……
上完了粱還要鋪一層木板，木板上面鋪高粱杆，高粱杆上敷泥巴，最後還要上一層瓦片，這麽多的活，就幾個人，一上午能搞得完才怪。
*
桌子上沉悶的氣氛，被林潔瑜的到來打破了。
素娟看着一臉愁容的姥姥和姥爺，在媽媽推開門的時候，立刻換上了笑臉。
張桂英見女兒出來了，随意的問道：“高江不出來吃飯了？”
“嗯，不出來了。”林潔瑜端了一碗稀飯，拿了個饅頭，夾了一些菜，就進了房。
“你慢慢吃，吃好了喊一聲素娟，我今日得去蠶房看看。”
林潔瑜經過這兩日的事情，已經知道養蠶的艱辛，雖然爸媽努力維持着笑臉，可爸爸的沉默還是出賣了他。
今日，爸爸可是到點就回來了。
若是心情好，爸爸一般早就不知道遛哪去了，今個東家看電視，明個趕集去聽戲，後天可能去哪個村裏放電影，也能跑去看。
風雨無阻。
高江見媳婦當真有事，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和你一塊去看看。”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養着，我倒要看看林立春家的人要不要點臉，要是他們明天還沒有上門表示，我就帶你去醫院驗傷。”
林潔瑜對于這件事很生氣，沒錯，比給她介紹了個氓流還令她生氣。
她捧在手心裏的男人，怎能容忍別人這麽傷害。
高江聽媳婦這麽說，內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安心的在家裏帶三個女兒。
*
吃過了飯，張桂英還在刷碗，就見林潔瑜往外走，連忙叫住了她。
“孩子還小，你這怎麽整天往外跑？”
林潔瑜看了一眼老媽，這上午往外跑，也沒見老媽說什麽，怎麽自己不過是往蠶房去，就來攔人了。
她亮出手裏的蒲葵扇，煽動了一下，說道：“這不是太熱了，我去給孩子們買幾袋冰袋吃。”
“吃什麽吃，剛吃過完吃冰袋，你等着拉肚子吧，特別是三丫頭吃奶呢，你要是受了涼，受罪的可是她。”張桂英迅速的刷着碗，老頭子讓她看着女兒，別往蠶房那邊去。
她心裏就知道蠶房那邊的情況肯定不好，夏天高溫高濕，根本就不适合養蠶。
林潔瑜看老媽加快速度刷碗，趁機溜走。
“小瑜啊，你跑這麽快做什麽？”
林潔瑜沒想到自己剛出門就碰到了李叔，“吃過了啊，李叔。”
“吃過了。”
林潔瑜加快了步伐往蠶房走去，李叔都能在他們家周圍轉悠，絕對是老爸不願意搭理李叔。
平常兩個人聊電視劇可起勁了。
*
蠶房靜悄悄的，四周的溫度依然很高，滿地都是已經濕透的草木灰，看起來很吓人，因為蠶房的牆，為了防蟲，都塗上了白色的石灰粉。
林潔瑜慢慢地走了進去，屋內沒有人，隔間的小房間裏是爸爸的住所，狹小的房間裏放了一張小床和一張桌子就擠滿了。
再往裏面去，是搭的蠶架子，一共有四間房子養蠶，這一次爸爸只用了一個房間，可這個房間的蠶布，比前天少了一半。
她走進看了一眼蠶布上的蠶，四五天已經有兩齡這麽大了，趴在桑葉上無精打采的。
“你怎麽來了，誰讓你來的？”林建國沒想到自家老伴竟然沒有阻攔住閨女。
他本來擔心閨女看到自己費力搶救回來的蠶，死了有一小半，該心疼了，沒想到女兒還挺平和。
身上沒有半分難過。
林潔瑜看着老爸手裏拎着筐，就知道老爸去打桑葉了。
“爸爸，我已經長大了，這些事我也可以做了，你和媽媽不該把我護的什麽都不會，難道你們就不擔心以後我養不活自己嗎？”
林潔瑜上輩子就想問問他們，沒找到機會，因為後來爸媽根本就不見她，無從問起。
林建國沒想到女兒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他錯愕的轉身，看着眼前已經長大了的女兒，說道：“我和你媽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你當初看中了高江，我和你媽想着，他怎麽說也有個剃頭的手藝，總不會養不活你。”
原來這就是上輩子高江能夠入爸媽眼的原因。
他們為了她打算了一輩子，而她最後傷透了兩個老人的心。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爸媽，她怎麽說的，“要不是你們，我怎麽會一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分明是你們生不出兒子，我才會像你們。”
發了瘋的她，應該傷透了老爸老媽的心。
換位想了一下，若是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這麽說她，嗯，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爸爸，我長大了，咱們家這麽多的蠶和桑樹，不能沒有人搭理，你和媽媽也辛苦了，等我接手了養蠶，你就和媽媽去京城，去海城，甚至出國旅旅游，散散心也好。”
林潔瑜的話，令林建國笑了起來，他沒想到女兒還有這個心，誰說他們家沒有人接手，這不，他的寶貝女兒就能接手啊。
當初老娘說讓家裏的東西都留給大哥的兒子，他心裏是不願意的，一直沒有表态。
“嗯嗯，那我和你媽就等着享福喽。”
林建國見女兒也不問蠶的事，心才放回肚子裏。
“這裏熱，趕緊回吧。”他連忙趕人，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女兒養蠶的這個問題。
林潔瑜看出了老爸的想法，拉着老爸進了旁邊的小屋子裏，打開了風扇，才覺得涼快了一些。
“爸，你和我老實說，你和媽手裏還有多少錢？”
林建國看了一眼女兒，默默地回了句：“你還是回去問你媽，你要是缺錢，我這還有百十塊，你媽這個月給我的零花，我還沒動。”
他是不管錢的，這幾日還是幾個孩子在這裏，兜裏的錢才變多了。
老婆子交代他，帶孩子出門，不能扣扣搜搜的，孩子想吃什麽就給孩子買。
林潔瑜撫了撫額頭，“爸爸，我想問的是咱家還有多少存款。”
林建國搖了搖頭，“沒有了，你結婚的那年都花的差不多了，給你置辦了嫁妝，還有壓箱底的錢。上次你媽給你的那些，還是這幾年攢的。”每個月還要貼補她，哪裏還有存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