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你準備怎麽懲罰我？”
明明知道剛才的話，是說給那幫見色起意的女人聽的，可馮枞陽還是忍不住問。
俞樹腳踩自行車望着前面的繁華的街道。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東大門周圍的夜宵店正是熱鬧的時候。
風随着車速劃過耳邊，馮枞陽的聲音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側頭對他說道：“我想去你家。”
馮枞陽坐在他車後，微微一愣。
下一秒便狡黠地笑道：“你這個點去，有什麽企圖？”
“過去寫作業。”他回。
馮枞陽折着雙臂靠在他的後背上：“當然可以。不過，我們得偷摸進去。”
聽馮枞陽這話，讓俞樹有種在偷情的錯覺。
騎車到了立華別墅區，馮枞陽讓俞樹把車停在別墅外面，兩人沒從正門走，直接從側邊小門刷卡進的。
馮枞陽說：“自從我那年翻牆成功後，別墅區的安保系統大規模地維護了一次。這側門的感應卡，還是我從物業那順的。馮女士現在看我看得特別嚴。”
“……”俞樹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突然決定來馮枞陽家裏，顯得極為冒失。
但內心的困惑和妒意，讓他忍不住想更了解眼前這人。
別墅區占地面積很大，從側門走，要繞大半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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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域內的綠化面積幾乎占了園區的五分之一。他們走的石子小路，周圍的樹幾乎蓋過了頭頂。
馮枞陽告訴他，這裏的樹都是別墅區還未建成時，落戶在此地的，起碼也有個四五十年。
俞樹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馮枞陽說，是他外婆在世時，陪他在院子裏玩，常帶着一起數年輪。
在他的記憶裏，美好的事物總能和外婆有關，唯一和外婆無關的還是在兒時與俞樹的那次偶遇。
穿過一片荷塘，對面就是B6-12，馮枞陽的家。
只是在沿着荷塘小路走的時候，被園區裏的自動化灑水系統澆了兩人滿身。
終于到了B6-12的門口。
俞樹望着眼前，起碼有足球場大的歐式風格別墅，心裏忽然滋生了一絲後悔。
他不該這個時候，提出來馮枞陽的家。
馮枞陽卻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拉住了他書包上的肩帶，警告：“不準臨陣脫逃。”
“你媽不在？”俞樹似随口一問，卻有意掩飾自己內心躁動。
“不在，不過門口有監控，你得跟我從車庫上去。”
俞樹跟着他，貓着身子鑽進了後車庫，車庫裏有升降電梯，直通樓上的房間。
車庫在半地下，裏面停了兩臺小跑，和一臺越野，還要一輛超炫的藍黑色摩托。摩托旁是兩排到頂的貨架，裏面擺滿了不同的陸地滑板和雪板，甚至在櫃架下還随意放着兩個滑翔包。
俞樹知道，這裏的東西全是馮枞陽的，他喜歡極限運動。
因為今天來得突然，馮枞陽沒時間給他介紹自己的“大玩具”們。等下回，他要一個個向俞樹介紹它們的來歷。
兩人上了三樓。
剛進卧室，馮枞陽就把他按在了門上。
他甩下肩上的書包，勾着嘴角對他問道：“是先懲罰我，還是寫作業？或者一邊懲罰一邊寫作業？”
俞樹微微眯着眼，快速地适應了頭頂刺目的亮光。
眼前，少年面若桃花。一雙深褐色的眼珠，像是光下的瑪瑙石，深沉透亮。裏面又像是盛着翻滾的海水，洶湧澎湃。
他烏黑的發絲已經濕透，水珠沿着他的鬓角，落在頸脖下的衣領裏。
俞樹伸出手，撫摸着他耳畔的發梢，嗓音微啞：“你确定？”
馮枞陽當然是開玩笑逗他的，只是收回手的時候，眼底一直映着他那張帥氣的臉龐。
“你先去洗個澡，把濕衣服放在洗手間的髒衣桶裏，我等會兒拿去洗烘。”
他剛轉身，準備去衣櫃裏找套新睡衣，俞樹卻忽然黏了上來，環住了他的肩膀，嘴唇在他後頸上輕碰了一下。
“懲罰先記上，年後我再讨回來。”
說完就松開了他，放下書包朝洗手間裏的浴室走去。
馮枞陽瞧着的背影，後腦勺還貼着紗布，不由笑出了聲：“小混蛋。”
原本還一臉淡然的俞樹，剛進浴室關上門，就靠在了牆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剛才差一點就出事了。
他伸手，将淋浴的涼水開到了最大。
外面，馮枞陽已經找來了一套新的睡衣，俞樹也就比他高出1到2公分，估計後面幾年還有得長。而，他去年就沒再長高過了。
衣服剛好能适合現在的俞樹。
将衣服放在床邊，他準備去樓下拿藥箱，等俞樹出來了給他上藥。
書包裏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
他才想起來，忙了一晚上還沒給馮女士報備。
果然，是馮女士來查崗了。
“在哪？”聽筒內傳出女人冷冰冰的聲音，“手表上的定位怎麽關掉了？”
馮枞陽立馬回道：“在家呢，手表今天忘帶了。”
“不準說謊，我剛才在監控裏沒看到你回來。”女人語氣也從冷冰冰變成了質問。
馮枞陽拿開手機，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點開了視頻通話。
那頭接通後，一張看似莫約三十多歲，面容姣好女人出現在視頻裏面。
她妝容精致，頭發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後，一看就是剛結束工作。
馮枞陽看着視頻裏，馮女士板着一張冰山臉，豔麗的五官都透着寒氣。
在他出生後，有意識以來，母親幾乎很少會笑，就算他刻意去取悅她，也只是用釘子在冰面上鑿了個小洞，很快又被一陣大雪給掩埋了。
馮枞陽刻意地笑了笑，然後拿着手機在床邊轉了一圈，避開了浴室的方向。
“沒說謊，回來的時候在車庫倒騰了一會兒，直接上來的。”
視頻那邊，馮女士審視了他幾秒，才緩緩開口：“我明天會讓物業把車庫那邊的監控修好。”
語氣頓了一下，又突然問道：“我怎麽聽見有水聲？”
馮枞陽不敢在馮女士面前有任何多餘的小動作，只是說：“我正放着水，準備洗澡了。”
馮女士那邊的秘書，正好喚了她一聲。
馮女士在挂斷視頻前，又提醒了他一句：“記得吃藥再睡。”
“知道了。”馮枞陽乖乖點頭。
“明天出門把手表帶上。”馮女士說完，就挂斷了視頻。
馮枞陽面上堆起的笑容也漸漸從臉上滑落。
他母親忙的連一句互道“晚安”的時間都沒有。
一股失落的情緒，一絲絲地，又從他心口竄了出來。
馮枞陽為了緩和這種負面情緒，坐在床邊翻出了床頭櫃的藥，連水都沒喝，直接咽了下去。
這時，手機又響了，而且還是兩聲。其中一聲明顯是從俞樹書包裏傳出來的。
馮枞陽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被拉進了一個小群。
“‘艱苦奮鬥在一線的學習交流群’，什麽奇葩群名。”
點開群成員，竟是俞樹、陳運和李茂楊。
這時，李茂楊正在群裏發了段信息。
【李茂楊：@俞樹私聊發你的小姐姐視頻看了嗎？感想如何，是不是你喜歡的那挂？】
馮枞陽眉梢微擡，雙手快速地打下了一串字。
【F&*&z%^%Y：什麽小姐姐？】
【李茂楊：馮師父，你還沒睡啊？想看小姐姐的絕美視頻？】
【F&*&z%^%Y：……】
【李茂楊：是最近很紅的一個小姐姐，網名叫雪姬，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F&*&z%^%Y：認識。】
雪姬是他的合作夥伴，他怎麽可能不認識。
但，那邊的李茂楊卻以為，馮枞陽也喜歡那種類型的洛麗塔小姐姐。
【李茂楊：我就知道，不然你怎麽可能把她的照片放在錢包裏。】
錢包裏？照片？馮枞陽突然想到什麽了。
【F&*&z%^%Y：俞樹也感興趣？】
【李茂楊：是啊是啊，他讓我私聊轉發了好多視頻過去。你要嗎？】
馮枞陽沒再回複，而是從地上的書包裏翻出了俞樹的手機。
他記得俞樹的手機沒設置密碼，拇指一劃，就看到了主頁面。
然後，在點開他的微信，最上面的除了小群，下面就是和李茂楊的私聊。
正如李茂楊說的，他給俞樹發了二十來條雪姬的小視頻，基本都是與二次元相關的。甚至還有幾條，他也有參演，不過是不露臉的背影。
扮演和雪姬配對的二次元CP角色。
點了浏覽記錄，果然俞樹每條視頻都看了。
“這小子還挺沉得住氣。”
于是，拿起放在床上的新睡衣，進了洗手間。透過玻璃拉門，能依稀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
他擡手敲了敲門：“洗完了嗎？衣服給你拿來了。”
裏面的身影微微一頓，就道：“好。”
然後，浴室拉門拉開了一條縫，俞樹的手臂從裏面伸出，準備接過衣服。
可馮枞陽卻在下一秒，握住了他的手臂，拉開了玻璃門，用力将他從裏面拽了出來。
“都是男生，換個衣服還躲躲藏藏。”
“……”俞樹渾身還滴着水。
被他這麽一帶，險些滑倒，一只手立馬撐在了馮枞陽一旁的瓷磚牆上。
忍不住低罵了他一句：“馮枞陽，你他媽有完沒完？”
剛才在門口，他已經忍住了，現在又來？
馮枞陽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身材不錯。”
又笑着反問他：“那你下回還來我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