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翟老板親自喂藥

小月見翟天佑回來了,說:“先生,尹先生昏迷,他無法喝下藥啊。”

翟天佑坐在床沿,命宋堅将尹子彥扶起來,靠在他懷中:“藥。”

小月把藥碗遞到翟天佑身邊,翟天佑左手虎口鉗住尹子彥的下颌處,只見尹子彥的唇微張,翟天佑右手拿藥勺,喂藥進入尹子彥口中,每喂一口,便輕撫其頸喉、胸口兩處。

“喝了!尹先生他喝下去了!”小紅驚喜道。

小月輕輕擦拭尹子彥的嘴角,翟天佑又喂進些許,一盞茶的功夫,整碗湯藥盡數被尹子彥喝下。

喂完藥後,翟天佑未立刻将尹子彥放回床上,而是依舊讓尹子彥躺在自個兒懷中,小月見此,與小紅放心地出門收拾去了,宋堅站于一旁等待翟天佑的吩咐。

過了會兒,翟天佑打算将尹子彥放回床上,尹子彥卻握住翟天佑的手,呓語道:“爹……爹您別走……爹……您不要離開孩兒……”

翟天佑朝宋堅伸出手:“熱毛巾。”

“是。”宋堅擰幹毛巾,遞到翟天佑手中。

毛巾覆于尹子彥額上,看了一眼懷中之人,翟天佑對宋堅道:“你先出去吧。”

“是,老板。”

尹子彥緊緊握着翟天佑的手,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爹……爹……”

翟天佑垂眸,尹子彥臉色素白,眉頭微皺,翟天佑遲疑地擡起手想要觸碰尹子彥的臉,手卻又停在半空,終究還是緩緩放下來。

八年未見,尹子彥亦如當年男生女相,長着一副女人嫉妒的皮囊,倒不是說尹子彥女氣,而是這張臉,定為他帶來不少麻煩,如今這世道,軍閥惡霸稱道,若見到尹子彥的俊秀相貌,定想擄回家中,這些年,也不知他怎麽活過來的……

“爹……您不要走……”尹子彥無助地搖頭,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流至耳畔。

“好,我不走。”翟天佑輕拍尹子彥手背。

說來也奇怪,尹子彥似乎在夢中聽到他所說,便不再說夢話了,昏昏沉沉地又睡過去,雖未睜開過眼,但至少還能說話。

小月進來換了盆熱水,端着冷卻的水出去,在門檻與正要進屋裏的小紅低聲說:“不用進去伺候了,咱倆在外頭歇一歇。”

“為啥?”小紅不解,朝裏看一眼,随後明白地點了點頭,勾着小月的手臂往院子裏走,“姐,你說主子對尹先生,是喜歡呢?還是讨厭呢?”

小月佯嗔她一眼:“咱們做下人的別多問,這是主子們的事兒。”

“嘿嘿……”

“你再去廚房取些炭火過來,兩個時辰後要給尹先生再熬藥。”

“好。”

小月與小紅分道,一人去倒水,一人去廚房。

守在屋頂的張萬被太陽曬得快要冒煙兒了,在屋頂找了一處樹蔭,遠遠瞧着小月忙活的身影。

待尹子彥恢複安靜後,翟天佑将他平放回床上,對宋堅道:“讓人把綢緞莊和茶莊的賬本拿到書房來。”

“是,老板。”

宋堅出去叫人了,房裏只剩下翟天佑和尹子彥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躺着,一個眼神暗淡,一個昏迷不醒。

就這樣,翟天佑站在床邊端詳尹子彥許久,直至小月回到院子裏清理藥渣,翟天佑方出去:“你看着他,我在書房,有什麽事叫我。”

“好的先生。”小月将熬藥的陶罐擱在爐子上便進屋裏去守着。

夕陽西下,暮色沉沉,餘晖微光逐漸被山坳吞噬。

夜幕降臨,翟府裏亮起了燈火,夜色與昏黃交織,下人們停下忙活的身影,聚在一起吃晚飯。

吳為說:“怎麽今天一天都沒看到小尾巴的人影兒呢?”

小俊邊扒飯邊道:“可能被派去做其他活了吧。”

另外一個下人湊過來問:“咱府裏新進了人嗎?怎麽沒聽到何伯說起?”

“有啊,長得白白淨淨文文弱弱地,昨晚上還在我燒水房裏幹活呢,人挺勤快的,”吳為給小俊夾菜,“是吧,小俊。”

“是是是,”小俊抹了把嘴,“主子洗澡,不用咱伺候,讓咱去睡覺,小尾巴非要守在門口,你說,是不是忠仆?”

“是忠仆是忠仆……”下人們應和。

“我本想今天帶他到何伯面前說幾句好話的,誰知道一天沒見人呢。”小俊又說了句。

吳為點頭:“小夥子是挺不錯的。”

“行了吃飯吧,再不吃被吃光了。”下人往吳為碗裏夾菜。

勤快的新人尹子彥還躺在床上閉着眼,一動也不動,小紅得幾次去探他的鼻息才放心。

小月在院子裏煎藥,想待會兒學着翟天佑的方法喂藥。

書房內,翟天佑合上茶莊的賬本,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何伯端着茶水進來了。

“來,喝杯茶,解解乏。”

翟天佑抿了一口,點頭:“這是今日剛收的新茶吧?”

“對,茶農炒了些許嫩尖兒,讓您先嘗一嘗。”何伯回答道。

“嗯,不錯,照着采吧,今年應該比去年更能賣出好價錢,中秋再給每戶茶農發些錢,好讓茶農過節。”

“是,老奴記着了。”何伯把茶杯收好,道,“飯菜備好了,您現在要不要吃些?”

有時翟天佑晚上要出去應酬,何伯會問他是否吃些墊墊肚子,也好喝酒後沒那麽容易醉。

翟天佑沉思了會兒,說:“吃吧,今晚我不出去了。”

“好好好,我這就讓人上菜。”何伯捧着托盤走出書房。

看了一眼時鐘,翟天佑問宋堅:“尹子彥吃藥了麽?”

“我去問問小月。”宋堅轉身要走。

“不用了,”翟天佑站起來,“你跟我去一趟”

到了尹子彥的院子,小月正好把湯藥倒進紋花瓷碗內,見翟天佑來了,道:“先生,我這便給尹先生喂藥。”

“嗯。”

小紅與小月扶起尹子彥,但男女有別,總不能讓尹子彥靠在小紅身上,翟天佑沉氣,只好說:“讓我來吧。”

小月點頭,待翟天佑把尹子彥扶起來靠在懷裏後,像白天那樣喂尹子彥喝藥,小月端着藥碗,偶爾擦拭尹子彥嘴角邊的湯藥,喂完藥後,翟天佑讓尹子彥靠在自個兒身上一盞茶的時間方放回床上躺着。

飯菜上桌,何伯未見翟天佑,想要回書房,踏出門檻,便見翟天佑過來了,說:“天熱,我讓廚房熬了些白粥,清清腸胃解膩。”

“好。”翟天佑坐下來,“何伯您也一起吃吧。”

“那不行,您是老爺,我是下人,怎能一起同桌吃飯?”

“我說可以就可以,”翟天佑把凳子拉開,“坐下來陪我一塊兒吃吧,爹娘不在,您就是我的親人。”

何伯感動地點着頭:“诶,诶。”

讓下人端上一碗白粥給何伯,何伯捧起碗筷,久久看着翟天佑:“一眨眼,八年了啊……”

翟天佑給他夾菜:“八年了,咱也熬過去了。”

吃飯完,翟天佑又回到尹子彥的屋裏,見尹子彥額上有細密的汗珠,問小紅:“他怎麽了。”

小紅搖頭:“先生白天也如此。”

“把毛巾給我。”翟天佑伸出手,小紅将毛巾遞給他,翟天佑給尹子彥擦拭,手背覆上尹子彥的額頭,試探體溫,“有些燙,再請大夫過來。”

“是,我這就去。”小紅快步走出房內。

很快,大夫便來了,給尹子彥號脈後,老大夫問:“病人可是多夢?”

小紅正要開口,翟天佑答:“是多夢。”

大夫撚着白須道:“焦躁不安,便會多夢,睡眠不實,導致身虛神疲,這是心病。”

翟天佑問:“大夫有藥否?”

“既然是心病,自然還須心藥醫,且藥有三分毒,你們在屋裏燒些安神的香料吧,切勿太多。”

小紅小月點頭。

大夫又問:“我開的兩副藥喝完了?”

小月:“喝完了。”

“那好,我再開一副寧神的藥,待他明天醒來煎下給他服用。”

小月:“好的大夫。”

送走大夫後,小月在屋裏點了些安神靜氣的香料,翟天佑聞着味道認為可以,便回房去了。

半夜,小月頭一點,便醒了,她坐在圓桌旁支頭假寐,不知何時睡着的。

揉了揉眼睛,小月站起來想要去換水,便聽到腳步聲,進來的竟然是翟天佑。

“先生,您怎麽……”

“你去歇會兒吧。”翟天佑見小紅趴在幾案上睡着了,揚了揚手,讓小月下去。

“先生,這……”

“沒事,你先下去吧。”

次日小紅醒來,小月在床邊給尹子彥擦臉,小紅迷迷糊糊道:“我昨兒晚上似乎聽到翟先生的聲音?”

“先生昨夜來過了,臨近天亮才離開的。”小月将毛巾放在銅盆的熱水裏搓了搓,擰幹,給尹子彥擦手。

“這……”小紅撓了撓頭,“主子不是看到我睡覺了?”

“沒事。”

“……”

啾啾啾……

窗外傳來清脆的鳥叫聲。

尹子彥緩緩睜開眼:“呃……”

小月聽到動靜,忙過來,見尹子彥醒了,驚喜道:“先生!您醒了!”

“我、我怎麽……”尹子彥轉動腦袋,摸後腦勺,“疼疼疼……”

“先生,昨天你從牆上摔下來,大夫說您是昏迷了,現在好了,您醒了。”小月不讓他起來,“您再躺會兒,別急着起來。”

小紅說:“我去告訴主子!”

說完出門報信去了。

“先生,您為何要爬牆?”小月問尹子彥。

“……”總不能跟小月說他要逃跑吧?

“翟府的牆那麽高,摔下來磕到腦袋可不是開玩笑的呀。”小月輕笑地為他蓋上被子。

“我怎麽知道會被人一嗓子嚎下去了……”尹子彥咕哝。

小月忍俊不禁:“先生餓了吧,我去給你盛些粥來。”

“嗯。”

小月離開房間,尹子彥手背搭在額頭上,他怎麽隐約聽到翟天佑在他身邊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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