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造勢
”姑娘，姑娘？“心芷輕聲叫喚，讓淩秀影終于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窗外都天都黑了。
離傾羽早就走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的話還在自己腦海中徘徊，淩秀影都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一場夢。
離傾羽居然不想留下自己，讓學會了簡陣術的她回到晟國去，那不就是給璟國樹立了一個強勁的敵手？
要是淩秀影把這個陣術傳遍晟國，壯大了陣師的隊伍，璟國要攻破晟國的邊城就沒那麽容易了。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皇太子是不把她放在眼內，還是覺得晟國就這麽簡單亡了實在無趣得很，想盡辦法延長它衰敗的時間？
”姑娘是怎麽了，奴婢叫喚了好幾聲都沒回應，可是哪裏疼了？“心芷點了燈，原本在門外候着，見淩秀影遲遲沒響動，有些擔心終究還是進來了。
蘭一帶着丫鬟送來晚飯，聽了心芷這話也不由擔憂道：”若是姑娘哪裏疼了，奴婢這就去請大夫過來瞧瞧？“
”不用，我沒事。“淩秀影連忙擺手，生怕兩個丫鬟真的興師動衆把人叫過來：”我只是想些事情，倒是想入神了，連太子殿下什麽時候走的都不清楚。“
”太子殿下把桑南桑北兩位公子叫進書房裏商議事情了，讓姑娘自個用飯。“蘭一解釋着，讓丫鬟把晚飯擺在茶幾上。
淩秀影看着茶幾上色彩斑斓的菜式，不由有些驚訝：”廚房這是換廚子了？“
”是，姑娘這兩天用的少，殿下以為姑娘怕是吃不慣前頭那位廚子的手藝，就另外換了一個師傅。不知道這廚子的手藝如何，做的菜肴讓姑娘喜歡嗎？“蘭一輕輕說着，仿佛換掉一個廚子不算什麽大事。
心芷在一旁聽了卻是心下吃驚，璟國皇太子就因為淩秀影最近用的飯菜少了，就立刻把廚子換了。
能在皇太子身邊伺候的，必然不是什麽平凡之輩。
這廚子能進別院來，手藝必定厲害得緊。
皇太子說換就換了人，還是因為自家小姐，心芷抿了抿唇，今兒寧二姑娘說的話還在耳邊，難不成淩秀影真的跟離傾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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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芷看來，離傾羽一表人才，又是身在高位，若是真心喜歡淩秀影，兩人在一起也沒什麽。
她從小就跟着淩秀影，對晟國沒什麽大仇恨。知道自家小姐小時候吃了很多苦頭，如今有人真心相待，自然是好事。
就怕璟國皇太子別有意圖，到頭來反而讓淩秀影傷心了。
淩秀影僵硬着手夾了一筷子菜，倒是比之前的廚子要清爽不少，口味也清淡一些，便點了點頭：”這廚子不錯，就是殿下實在小題大做，平白就換掉了廚子。“
”殿下不重口腹之欲，也沒什麽特別喜歡和不喜歡吃的菜式。廚房因此躲懶了，沒把手藝好好練起來，被殿下換掉也是應該的。“蘭一說着，又笑着對一旁的心芷道：”妹妹之前是伺候姑娘的，怕是更清楚姑娘的喜好。姑娘的腿傷暫時不能下榻走動，又不喜太多人伺候，有妹妹搭把手，奴婢就要輕省多了。“
蘭一看着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說話溫柔得體，這時候一番親近的話，讓心芷很是受寵若驚，連忙擺手道：”姐姐這麽說真是折煞我了，伺候姑娘是應該的。“
”妹妹瞧着就是個實誠的，就是心眼太好了。“蘭一含糊說了兩句，就讓心芷上前來給淩秀影布菜。
心芷跟着淩秀影久了，自然清楚她喜歡吃什麽，不用淩秀影開口，夾的都是自家小姐喜歡的。
淩秀影得了一個熟悉的人在身邊，又沒有離傾羽在，倒是放松了不少，問了問心芷一路趕來途中的事。
心芷一路走得艱辛，也遇到過不少危險，卻不想淩秀影擔心，只撿着有趣的幾件事說了說，其他都輕描淡寫略過去了：”這路上倒是奇怪，從來沒遇上過山賊強盜。有一天奴婢帶着寧二姑娘借宿在山腳下的獵戶家裏，才知道附近的盜賊都讓藍巾軍給鏟除了。願意加入藍巾軍的就能暫時免死，卻也是要做最重的活計，手腳都得戴着鐐铐。當然這都是些小喽啰才能饒過一命，其他罪大惡極的都就地處決了。據說堆在山寨前的屍身就有兩尺高，附近的盜賊聞風而逃，膽小的不是散了就是藏起來，不敢再動手。膽大的想要硬碰硬，到頭來都沒什麽好下場……“
淩秀影點了點頭，卻聽得有些沒了胃口。
又想到她沒用幾口，廚子還得遭殃，只能逼着自己用了幾口。
心芷說着也回過神來，知道這時候提起的事實在讓人倒胃口，連忙補救道：”獵戶偶然見過藍巾軍的領頭人，形容一番有些像是周将軍。寧二姑娘聽了，二話不說就要追過去瞧瞧。可惜藍巾軍把附近的山賊窩踹了，很快就帶着人走了，根本不知道往哪裏去，也就找不到了。“
”确實有消息說周将軍加入了藍巾軍，卻沒想到還在晟國邊城。“淩秀影以為周瑾淵被晟國通緝，再也不會回去。
誰知道帶着藍巾軍在附近把山賊拔了，然後又殺了回去。
她忍不住笑了笑，看得心芷一愣：”姑娘怎的笑了？“
淩秀影搖搖頭，答道：”周将軍恐怕早就想這麽幹了，然而邊城守軍不能擅動，他總不能帶着幾個親兵就殺上山寨。如今加入藍巾軍，卻是如願了。“
”周将軍是個好人，老天爺有眼，總算保佑着他平平安安的。“心芷雙手合什，想到周瑾淵聽說淩秀影被左将軍害了，一聲不吭舉刀就把左将軍砍死了。
就是他對淩秀影這份心，心芷說什麽都要保佑周瑾淵一直平平安安的。
要不是為淩秀影報仇，周瑾淵如今還是好好的邊城将領，也不必東躲西藏還要被晟國上下重金通緝了。
淩秀影也不由感嘆，若非因為自己讓周瑾淵一時沖動，如今恐怕還被約束在邊城裏當個守将。
蘭一聽了，笑道：”要奴婢說，淩姑娘才是周将軍的貴人。要不是淩姑娘去了邊城，周将軍如今還被困在邊城裏，未必能随心所欲了。“
淩秀影聽得點頭：”有利也有弊，雖說周将軍因此在晟國怕是艱難了，卻也能擺脫身份的束縛，總歸能做自己了。“
她嘆了一口氣，周家沒什麽人在，若非周瑾淵守諾，又是忠君之人，哪會一直呆在那個鳥不生蛋的邊城裏？
自己倒是成了契機，讓周瑾淵逃出了那個牢籠。
要不然二皇子帶兵攻打邊城，周瑾淵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思及此，淩秀影又想到如今守城的是寧錦淮，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守得住。
蘭一見她微微蹙眉，柔聲提醒道：”禦醫說了，姑娘心思太重，對腿傷痊愈有礙，還是寬寬心，小心歇着才是。“
心芷一聽是禦醫說的，連忙附和道：”姑娘緊着自己便好，其他事還是先放下吧。“
她又一股腦把淩秀影可能喜歡吃的菜肴都夾了過去，淩秀影看得直搖頭。
這麽一盤子吃下去，她今晚怕是要撐得睡不了。
蘭一攔下心芷，還真怕她把淩秀影給撐着了，解釋道：”等會姑娘還要用湯藥，可不能吃得太多了。“
心芷紅了臉，一時想要盡心伺候淩秀影，讓她寬寬心，一時太過，倒是尴尬了。
”不妨事，我以前一天只吃一頓，吃得就多了。如今在別院裏一天四頓，心芷也是還沒習慣過來。“因為空腹不能喝藥，一天又要喝四次湯藥，索性一天就吃四回了。
心芷聽得吃驚，晟國大多是一天三頓，有些窮苦人家一天兩頓而已。
如今淩秀影在璟國來，倒是能一天四頓。看着菜肴都是精心烹調的，不像是以前在淩家有一頓沒一頓，她和心蓮只能偷偷去外頭買。生怕被人發現浪費了好不容易買來的吃食，一主兩仆都是一股腦都吃掉。
全部放進肚子裏，這才能放心。
所以一天只有一頓，吃得太撐，夜裏倒是餓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總比一天到晚餓着肚子來得好。
淩二夫人也不敢真的餓死淩秀影，送來的吃食也不是馊了，就是分量極少。
一個人吃也是半飽，更何況院子裏還有兩個丫鬟。
要是淩秀影狠心點，把吃食都自己獨吞了。
兩個丫鬟受不住，為了活命肯定要搶淩秀影的飯食，看着丫鬟以下犯上，那就有趣了。
可惜這樣的情景淩二夫人沒能看見，淩秀影并沒有獨吞，三個人分了吃食，也不吵不鬧的，讓她覺得無趣多了。
寧願餓着也要讓兩個丫鬟一起活着，倒是個蠢的。
丫鬟多得很，沒了這兩個，再采買兩個回來就是了。
淩二夫人還想着這兩個丫鬟沒了，她也有理由往院子裏塞自己的心腹丫鬟。盯着淩秀影不說，偶爾欺辱一下也是可以的。
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管看戲就是了。
誰能想到兩個丫鬟倒是齊齊整整地活了下來，雖說三人都瘦得厲害，卻在院子裏活得好好的。
最後這個丫頭和兩個丫鬟沒死反倒出了來，甚至報複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