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三個人又打了一會兒雪仗,雖然仍舊沒有分出勝負,不過最終以謝安的提前出局而結束。
謝安在摔了一個狗啃泥後,坐在地上累得爬不起來,朝謝禾張開手要抱抱。
“認輸不?”謝禾叉着腰,居高臨下地問他。
謝安不可思議地仰起頭眨了眨眼睛,張着嘴巴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爸爸不來抱我,怎麽還來讓我認輸?不可以,我不能認輸。
他心裏頭這樣想着,兩只小肉手立馬握成了肉拳頭,哼哼兩聲,喊道:“我才沒有輸呢,爸爸耍賴皮,羞羞。”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抹了抹臉頰作出“羞羞”的表情。
謝禾于是踢了踢腳邊的雪,說:“那你就爬起來,咱們繼續打雪仗。”
謝安伸出小肉爪子在地上用力一撐,用盡了渾身力氣想要爬起來,就連臉頰都憋得圓鼓鼓的。可是他的屁股剛一離開地,便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二哥,有你這麽欺負孩子的嗎?”謝寶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十分嫌棄地看了眼謝禾,“去去去,一邊去。”
她大步走到謝安面前,一把将在地上亂蹬腿的小家夥抱進了懷裏,安慰道:“好了好了,咱不和你爸一般見識,他耍賴皮呢。”
謝安緊緊地抱住了謝寶曈的脖子,趴在她肩膀上,氣鼓鼓地看着謝禾。
謝禾走過去想要捏一把他通紅的臉頰,豈料這小家夥脖子一縮躲了過去,只留給謝禾一個毛絨絨的後腦勺。
謝禾只好說:“安安已經夠厲害了,爸爸這是在逗你玩呢。”
謝安依舊埋在謝寶曈的懷裏不肯出來,發出哼哼唧唧的抱怨聲。
謝寶曈颠了颠懷裏的小家夥,說:“安安,你爸小時候也喜歡耍賴皮,咱以後可不能向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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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仰起紅紅的臉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好奇地問道:“爸爸經常耍賴皮嗎?”
“是啊,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我一件一件告訴你。”謝寶曈的目光都聚焦在懷裏的小家夥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謝禾朝她投去無奈的眼神。
謝安高興地扭了扭腰,忽然扭頭朝謝禾看去,伸出小肉爪子在臉頰上抹了兩下,大聲喊了句:“爸爸羞羞。”說完這話依舊不解氣,又朝謝禾吐了吐舌頭,然後立馬趴回了謝寶曈的懷裏。
三人踏着積雪慢悠悠地朝山下走去,被大雪覆蓋着的山頭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漸漸露出了它本來的顏色。小路兩旁的樹幹枝丫經過雪水的滋潤,似乎變得更加挺拔。
謝安在謝寶曈懷裏休息了一會兒後便恢複了體力,他伸長了手去夠路兩旁的光禿禿的樹幹,将它們上面顫微微的積雪打落。
又過了一會兒,他完全恢複了體力,拍了拍謝寶曈的肩膀,說:“姑姑,我要下來自己走。”
結果他兩只腳剛一落地,便撒丫子往前跑了出去,很快就找到一處堆滿了落葉與積雪的地方,在上頭又蹦又跳,看起來興奮得不行。
謝寶曈感慨道:“安安的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是啊,他對感興趣的事情一向如此。”
就在這時,樹林之中突然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響,謝禾下意識地轉過頭往林間看去,茂密的樹叢和光禿禿的樹幹交織在一起,積雪點綴在空隙中,光影随着吹拂而過的冷風在其間起舞。除此之外,并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動靜。
難道是我多心了?謝禾皺起眉頭,又定睛朝樹林裏看去,将這片不大的林子仔仔細細地看了遍,這才收回視線,将怦怦亂跳的心放回了肚子裏。
都怪靳聿炎的突然出現,令我的精神太過緊張了。
謝禾嘆了口氣,舒展開眉頭,在靳聿炎頭上又記了一筆賬,對他的厭煩情緒再一次湧上心頭。
謝寶曈看着謝安跑遠了,立馬追了上去,“安安,你要跑哪裏去?”
謝安頭也不回地喊道:“我要比爸爸先下山。”
還真是個不服輸的小家夥。
謝禾看着這兩個人跑遠了,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看着山上寧靜而開闊的景色,波動起伏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可是當周遭的環境變得安靜以後,大腦裏的神經元就變得格外興奮。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昨日的畫面,尤其是靳聿炎的臉,持續不斷地沖擊着他的內心。
一別三年多的時間,這個人和記憶中的模樣沒有太多的變化。他還是頂着一張善于僞裝的面孔,習慣于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說謊。
他這次費盡心思接近我,又是為的什麽呢?
謝禾陷入了沉思,耳旁傳來簌簌風聲,絲毫沒有讓他提高警惕。
就在這時,一個黑衣男子邁着沉穩謹慎的步子走到了他身後。
“謝禾,好久不見啊。”
謝禾猛地轉過頭去,瞳孔在眼眶裏控制不住地震顫。
*
“救命,救命...”謝安在濕滑的路面上大步奔跑着,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滑落,他白嫩的臉頰因為緊張恐懼已經漲得通紅。
剛剛,樹林裏竄出來兩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一前一後将他和謝寶曈攔住。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這兩個人便亮出了匕首,臉上露出了兇狠的殺意,大步朝他倆走了過來。
好在謝寶曈學過簡單的格鬥術,趁亂之中,她纏住了這兩個歹徒,讓謝安趕緊下山回酒店去尋求幫助。
謝安不過是個三歲大的孩子,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這會兒能忍住不嚎啕大哭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爸爸,爸爸。”謝安的圓眼睛濕漉漉的泛着光,他累得大口大口喘氣,卻一點兒也不敢停下來。姑姑還在等着他找來救兵,他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一定不可以停下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一個分岔路口,謝安一頭紮進了一個陌生人的懷中。他吓得立馬縮起了脖子,掙紮着要從這個懷抱中出來。
“嗚嗚嗚,你放開我,放開我!”謝安奮力掙紮,顯然把眼前這個人也當作了那兩個黑衣人的同夥。
“你是謝安嗎?”
謝安猛地擡起頭,用閃着淚花的眼睛看着面前這個陌生叔叔,他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認。
“你不要怕,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果在平日裏,謝安絕對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就相信一個陌生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看着這個叔叔的眼睛,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戒備,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他。
“有壞人在山上,對着我和姑姑拿着刀。”謝安的聲音因為害怕而顫抖着,他緊緊地拽住靳聿炎的衣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靳聿炎眉頭一皺,緊張地問道:“那你爸爸在哪兒?他也在山上嗎?”
謝安頓時顫栗得更加厲害,淚水一下子就從他眼眶裏奪眶而出,他搖着頭哭着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在哪兒。”
“沒事的,我會救你姑姑出來,也會找到你爸爸。”靳聿炎緊緊地摟住了啼哭的謝安,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背脊。
十分鐘後,靳聿炎的保镖匆匆趕來。
“靳董,我們已經用無人機檢查過了這片山頭,在半山腰上停着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車,裏面沒有人。”
“查出來是什麽人了嗎?”
“還需要一點時間。”
靳聿炎的眉頭皺得更深,他勉強鎮定下來,發號施令:“那就趕緊去查,讓一隊人守在酒店周圍,另一隊人守在下山的路口,你們幾個人随我上山去找。”
保镖謹慎地開口:“靳董,上山找人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辦吧,您還是快點回到酒店,這裏不安全。”
靳聿炎搖了搖頭,将懷中哭得說不出話的謝安交到了保镖手裏,囑托道:“帶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謝安聽到了這話,立馬喊道:“不不不,我不要走,我要去找爸爸。”即使他的手和腳都在半空中用力地揮舞着,他還是被塞進了另一個陌生的懷抱中,他本就哭得通紅的臉頰因為害怕和不安霎時變得更紅。
“安安聽話,叔叔現在就去找你姑姑和爸爸,你和這個叔叔回酒店去,他會照顧好你。”
“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去找爸爸。”謝安哭喊着,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緊緊地拽着靳聿炎的衣服不肯松手。
靳聿炎握住了他的手,安撫道:“安安,我答應你一定會找到你爸爸,只有你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
“啊啊啊啊,我要找爸爸。”謝安依舊哭個不停,剛剛歹徒對着他舉起匕首的兇狠一幕還停留在他的腦海裏怎麽也無法忘記,這會兒剛認識的叔叔又要把他交給一個陌生人。他實在太小了,也太害怕了。
靳聿炎知道沒有一時半會兒無法安撫好他,草草将他托付給了保镖,囑托了幾句話後立馬轉身帶着一小隊的人上山去尋找謝禾。
他現在一心只在乎謝禾的安危,再也顧不得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