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京城裏的公子哥
京城裏的公子哥
你與我一起去吧,梁與橋站到她身邊認真道揚州我還不熟到時候還得靠你指教咯。
王梓染放下了挽在手臂上的袖子,知道他來揚州也算是臨危受命,她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說道你這呆子還愣着幹嘛呢?還不走麽?
當梁與橋見到那縣令時,一身陳舊的官服已經褪色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那縣令一臉清肅的走向他,有些佝偻的身子微微朝他作揖,頭上的官帽也遮不住已經發白的發絲,縣令沒說恭維的話,他挺起那佝偻的腰板,“大人來的可真是巧,揚州三百裏加急帖子日日報送卻依舊不見朝廷援助,如今一發不可收拾了,大人這才姍姍來遲。”
也不怪這縣令說完拐彎抹角的挖苦,只是揚州已經經不起折騰,原以為朝廷派來了希望,可只看見了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年,莫不是派來個京城的公子哥過來歷練?橫豎都是将揚州處于火上烤的境地。
縣令莫不知,揚州的事情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又有多少逃難到京城慘不忍睹的難民,揚州的事如燙手山芋何人敢接?但是他接了,他不是姍姍來遲,他只是于危難之時挺身而出。王梓染不卑不亢巧妙的為梁與橋答了這話,她看向梁與橋雖然這人平時不正經但從揚州見到他的那一刻心裏卻是相信他的。
縣令這才注意到這大人身邊還有一瘦小的女子,縣令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揚州危急存亡之時,林某自然是要與大人并肩作戰的,眼下他也只能相信這少年能夠真的有所作為。
梁與橋知道縣令的擔憂,見他的樣子已然明白這大概是位風清氣正的廉官,他鄭重的對上縣令無神的眼睛,立下了這生死狀“梁與橋,原與揚州共存亡,重鑄揚州昔日風貌”
縣令這才摸着發白的胡須露出了欣慰的一笑
與縣令交談完之後梁與橋便與王梓染一同走在這空空蕩蕩略顯陰冷的街道
“你為何為來揚州?“
“揚州是我的家鄉,她拉着他的袖子來到一空蕩的地點。”
這裏原先是阿婆賣四喜面的小攤,我那時可喜歡吃了,阿婆每每都會為我們這些孩童盛上滿滿一大碗無論吃多久吃多少怎麽吃也吃不膩的四喜面;
還有那邊的陳阿叔每年秋天都會賣自己紮的風筝,每年我去放風筝路過哪兒時陳阿叔總會笑着問我,小梓染今年放風筝又拿了個第幾呀?
還有河對岸裁縫鋪的淑娘每年我過去做衣服,每次她為我量完尺寸,總會說梓染又高了喲,這可不越發的好看了,待我及笄時,她還悄悄送給我一些胭脂水粉,淑娘說讓我以後塗給心儀的人看。還有..還有..
梁與橋靜靜的聽着,擡頭就能看見她眼角悄悄劃過去的淚水,那雙想安慰她的手想伸又不敢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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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還有好多記憶中的人或事,壓抑許久的情緒好像在此刻如洪水猛獸般傾瀉而出。
她有些哽咽道,可是梁與橋,阿婆不在了,秋天再也看不見賣風筝的陳阿叔了,再也穿不到淑娘為我縫制的衣服了;揚州的水患如兇暴的猛獸,殘忍無情的帶走了他們,哪些淳樸善良的人永遠停留在了她的記憶裏啊。
王梓染由開始的哽咽到小聲的哭泣再到現在的失聲痛哭那獨立、冷靜、清麗、隐忍的人,眼淚再也積蓄不住在此刻噴湧而出
梁與橋最終還是将她拉入自己的臂彎供她發洩,她的淚水早已打濕他的胸口,揚州水患究竟是讓多少人流連失所,家破人亡啊,他不善安慰人,只能像朋友般拍着她的後背說揚州會好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家鄉的遭遇讓這個平日堅強的女子放下僞裝毫無防備的在他懷裏哭了許久,等她平複過來,才想起今日她失禮的在他懷裏失聲痛哭,她頂着紅腫的雙眼說:“梁與橋這件事不準說出去!”
梁與橋不複往日随意樂觀的模樣,此時宛如一個大哥哥的模樣,放心吧小梓染;
“你.. 出醜的她偏過頭,啊,梁與橋,不要叫這個名字!”
到了施粥的時辰,即使頂着紅腫的眼睛她依舊按時來到縣衙門口幫着縣令布施那所剩無幾的稀粥。此時白花花的稀粥礙眼的參和着零零散散的小石子,這并不奇怪,在糧食奇缺的揚州為了食物能吃的更久只能參雜一些小石子果腹。
領到稀粥的人卻奇怪,咦,今日的粥怎麽變濃稠了許多
王梓染擡頭看向梁與橋,她會心一笑便知道是他帶來了糧食加在了稀粥裏。
此時一肌瘦的小子正惡狠狠的看着梁與橋,梓染姐姐為他們施粥這麽久從來沒看她紅腫過雙眼,從這大人來了梓染姐姐就不對勁,他斷定這大人肯定是欺負了梓染姐姐。
他領完粥心疼的看了一眼王梓染便往旁邊淬了一口,京城來的公子哥都一個鳥樣,仗勢欺人。
正幫着王梓染施粥的梁與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哎,你這小孩!,說什麽呢”
王梓染攔住了他的動作知道小孩以為她被欺負了為她出氣呢,她趕緊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快做你的事。”
等終于忙完的兩人,此刻也和衆人一樣端着那帶石頭子的白粥,梁與橋湊到她身邊疑惑的道:“梓染,你說他們為什麽都這麽兇神惡煞的盯着我。“
王梓染看着眼前的人端着白粥卻做着那與衆人格格不入的事情,打趣道京城裏的公子哥,就你挑着碗裏的石頭子。
說罷她準備将手中的白粥一口氣喝下,卻被梁與橋搶了先,他奪過粥将挑了許久石頭子的粥遞到她面前,你喝這個,而後将她那碗滿是石頭子粥一飲而盡,留到最後的粥基本上是粥少石多。
他邊喝嘴裏還嘟囔道我才不是京城裏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