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剛上出租車,電話就來了,尤露心裏正在計劃,見到來電顯示,心念一動,接起來。
“你人呢?”葉施澤在那頭疑惑:“文之雅說你跟鐘靈殊走了,她找你幹什麽?還有,這個項目居然是她的?”
尤露溫柔地說:“不好意思啊阿澤,我忘記告訴你了,你在城北站嗎?”
葉施澤哼了一聲,“不然呢,我剛下班兒就趕過來接你,結果人被別人拐跑了。”
尤露捂住話筒,對司機說:“師傅,去德牌城北加油站。”
到了城北站,葉施澤正拿着兩杯咖啡從裏頭走出來,身後是對他揮手的胡總。
尤露笑眯眯湊過去,接了咖啡說:“謝謝阿澤。”
葉施澤揉了把她的頭發,“晚上想吃什麽?”
“……”已經跟鐘靈殊在咖啡廳吃過一點東西的尤露這才想起,她完全把葉施澤忘了。
見她呆呆的,葉施澤皺眉:“你跟她吃過了?”
尤露不好意思地抿唇,“嗯,我忘了……吃了一點兒,那個,你想吃什麽,我陪你吃吧。”
葉施澤咬牙,掐住她的臉,“小迷糊。”
因為她已經吃過,葉施澤只好随意在路邊找了家面館,等面上來的間隙,他問:“鐘靈殊找你幹什麽?”
尤露沒說太多,只是說:“她說鐘楚楚很多年不理她了,想讓我幫忙約着見面聊一聊。”
“為了鐘楚楚?”葉施澤皺眉:“怎麽會找你?你跟她又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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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露笑而不語。
葉施澤回憶起來:“對了,我記得小時候鐘楚楚是很黏她這個表姐的,怎麽現在還需要你來幫忙了?”
“我也不知道呀。”尤露攤手:“而且,我跟鐘楚楚也真的不熟,都不知道怎麽辦。”
“不知道怎麽辦,就不幫呗,當誰都是她的小跟班兒呢。”葉施澤嗤之以鼻。
尤露見他沒有說要幫忙的意思,幹脆坐過去貼住他,抱住手臂晃悠:“阿澤~這個是我現在負責的項目,要是跟她搞好關系,以後還有什麽合作可能都得找我呢。”
“再說……”尤露看看他神色,繼續道:“聽說集團總部也挺重視和她公司合作的,等之後去了北京,因為這層關系,鐘靈殊可不得幫我嗎。”
葉施澤聽她這麽說,又被她香香軟軟貼着,心裏美着,但還是說:“等你到了北京,那是我的地盤了,還需要她?”
尤露心裏嗤笑,面上說:“可是我不想你累着,別人也會說閑話的。”
葉施澤一只手被她抱着,只好另一只手艱難吃面,聞言勾唇一笑,“那就幫呗,只是鐘楚楚那女的實在太跳了,你想好怎麽辦了嗎?”
尤露心說,這不是你的作用就來了嗎。
第二天晚上下班,她就約了鐘楚楚出來。
鐘楚楚做賊一樣,戴了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穿着連帽的大衣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坐到面前的時候,尤露還以為她是個貼小廣告的。
“幹嘛?!”鐘楚楚扶着墨鏡,用氣音對她說。
尤露失笑:“你這是幹什麽?這裏隐秘性挺高的,不用擔心。”
鐘楚楚左右看了幾圈,見整個咖啡廳除了服務員都沒有客人,這才稍微放心,取下墨鏡,恢複高貴的樣子,說:“那誰知道呢,萬一被人家看見了,問我跟你關系怎麽這麽好,我可不好說。”
這話的意思有點侮辱人,但尤露面不改色,淡道:“你不是喜歡葉施澤嗎,我作為他的女朋友,約你出來談談,有什麽問題?”
鐘楚楚身子一僵,很尴尬地撓撓下巴。
“放心,我沒告訴任何人你小男友的事情。”尤露喝了口咖啡,說:“找你出來,只是因為最近有個音樂節,想着你那個小男友也許可以參加。”
“藍莓音樂節?”鐘楚楚興奮起來:“他可以參加?”
藍莓音樂節和菠蘿音樂節一樣,是搖滾屆冬夏兩個季節的扛把子音樂節品牌,能受邀參與的一般都是國際上都知名的大牌獨立搖滾樂隊。
鐘楚楚冷靜下來,懷疑道:“不是吧,他們能參加?”
吳昊的樂隊雖然有一定才華,但背後沒有資本,更沒有一曲成名的天賦的機遇,成立兩三年,到目前在搖滾屆連個聲兒都沒激起來過。
“只是有這麽個機會,”尤露聳肩:“但我還沒聽過他們的現場,要是實在拉胯……”
“我的男人不可能拉胯!”鐘楚楚差點拍桌而起:“他很牛逼的!”
尤露笑:“那你要邀請我去現場看看嗎?”
她擺脫葉施澤幫忙的就是這個事兒,藍莓音樂節再牛,只是想進去占一個舞臺表演一番的話,只要人脈都硬花錢夠多,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也必須先看一下現場,一是如果對方實在擺不上臺面,那也不能強求。二則是,她看完以後,鐘楚楚就自然以為,吳昊的樂隊能不能上音樂節,都是她說了算。
只要她提了這件事并去了現場,最後辦不成有人背鍋,辦成了是最好。無論哪種結果,也是鐘楚楚欠她一個人情。
鐘楚楚看起來有點高興,問了句尤露她面前的沙拉吃過沒,得到沒有的回答後,一把拖過盤子大口吃起來,含含糊糊道:“那我跟他說一下,下一次現場就叫上你。”
“對了,”吃到一半,鐘楚楚想起來:“你為什麽要幫我?”
尤露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向窗外,下垂的眼睫毛微微顫抖:“也沒什麽,只是見不得有情人因為世界不得善終。”
鐘楚楚嘴裏包着菜看她,像只兔子似的嚼吧嚼吧吞下去,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嘆息一聲。
“也是,你說說這世界操不操蛋,有才華的人被埋沒,無才的人被捧高。”她憂傷地發表完見解,問尤露:“所以,你也擔心自己不被葉家接受吧。”
尤露頓了頓,輕輕颔首。
鐘楚楚眼含憐憫,看着她:“是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尤露伸出手托着下巴,亦真亦假道:“就是……很喜歡他,但是也很擔心他以後因為我,夾在喜歡的人和家庭中間,會很難受的。”
鐘楚楚幾乎已經把她當成了吳昊的性轉版本,有些憂心,“是啊……他也會這樣擔心我吧。”
吳昊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也是真心喜歡的人,如果因為自己無法與家庭對抗而失去他,只要想想這個結果就讓鐘楚楚心顫。
但尤露笑道:“不過我喜歡人,我當然相信他的眼光。他的家庭如果覺得我配不上他,那我也不會放棄,我會拼命努力,直到他的家庭認可我的那一天。”
這樣的話,吳昊也說過的。
窗外的高樓大廈被印進火紅的天際餘晖裏,她坐在紅燦燦的落日之光中,仿佛渾身都散發着愛情的聖光。鐘楚楚看着看着,忽然覺得眼睛發酸,于是低頭瘋狂往嘴裏塞食物。
這次會面結束,鐘楚楚開着車問尤露:“要不要送你回去?”
這個時候尤露就知道,她已經把自己當朋友了。
不過她說:“沒事,我走路散散心,你開車小心。”
鐘楚楚颔首,紅色小跑在黑下去的天幕裏轟鳴着離去。
尤露掐着時間,又等了兩分鐘,葉施澤的大G從另一頭就來了。
“怎麽樣?”一上車,葉施澤就迫不及待地問。他對這次“攻略”行為很好奇,覺得有趣。
尤露笑出八顆小白牙,探身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謝謝阿澤!”
葉施澤揪住她的後衣領把人按過來在唇上使勁印了一下,挑眉:“這是成功了?”
“差不多吧,”尤露不好意思地抿唇,“你怎麽比我還高興,花了不少錢吧。”
葉施澤嗤之以鼻:“幾個錢算什麽。你高興我就高興。”
尤露坐回副駕,右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擡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我還得去看下現場,萬一他們實在唱得不好……”
葉施澤來勁兒了:“我也去!我以前也搞過樂隊呢,我給你當顧問。”
尤露搖搖頭:“楚楚還不知道你知道這件事兒,她要是知道了,以你們家和鐘家的關系……”
“切,”葉施澤單手握方向盤,另一只手搭在窗沿,“我才不關心她和誰談戀愛,誰沒事去多嘴啊。”
尤露說:“可是這樣不好嘛。”要是葉施澤去了,不僅鐘楚楚會覺得自己背棄了諾言,還會知道這件事其實主要出力的還是葉施澤,那她費心做的這些,都沒有那麽大作用了。
說話間已經開到公寓宿舍門口那顆銀杏樹下,葉施澤停在轉頭看她一眼,“那?”
尤露把下巴收進大衣領口裏,偷偷用眼神瞥他:“你……你回家陪黑乎乎?”
葉施澤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要去夜店的媳婦兒抛棄,只能回家帶娃的孤苦男子,磨磨後槽牙,一把解開安全帶,探身過去把人深深吻住。
一時車裏只剩下細微的喘氣聲。
半饷,他放開尤露,仔細欣賞了她唇上被咬出的白印子漸漸回暖成紅粉,這才滿意地給她扣好大衣最頂上那顆扣子,放人下車。
驅車離去前,他還是不放心地丢下一句:“那你要準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