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邱芸

第25章 邱芸

周頌料到了接替周靈均的工作會很艱難,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心想大不了就藏在粱桭身後做個啞巴,他不在乎被人看成蠢材或人才,。他接下這個任務不存在任何私心,只是為了周靈均能安心在醫院裏養病。他做好了應對高強度工作的準備,特意換上一套新西裝,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成熟穩重,還戴上一副無框眼鏡。他從未打扮地這麽精明幹練,站在鏡子前險些認不出自己。

粱桭也險些認不出他,周頌從小區出來向他走來時,他還以為自己看見了周靈均。這對堂兄弟身上都有一種自幼在高門富貴之家陶養出來的風度習氣。

“還行嗎?”周頌問。

粱桭幫他調了下領帶,笑道:“現在完美了。”他拉開車門,“上車吧。”

周頌上了車,發現粱桭走的這條路不是去公司的路,便問:“我們去哪兒?”

粱桭反問:“會打高爾夫嗎?”

周頌:“不會。”

粱桭道:“沒關系,你很快就學會了。”

他被粱桭拉到郊外的高爾夫會所,換上粱桭準備好的POLO衫和運動褲,戴上墨鏡和帽子,就被粱桭趕鴨子上架了。踏上球場草坪時,周頌覺得自己像是沒有經過排練就被拉上舞臺表演的小學生。

和他們一起打高爾夫的是一位腆胸疊肚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粱桭叫他汪總,介紹他為城建集團的副總。然後向他介紹周頌:“這是小周總,我老板的堂弟,剛從國外回來,以後就是我們集團的中流砥柱。”

周頌和汪總握了握手,又和汪總身後的女人握了握手。女人姓邱,是汪總帶來的財務總監,她保養非常得當,但眉眼神韻顯示她已經并不十分年輕了。

偌大的球場只有他們四個人,還有兩名女球童。周頌剛才和汪總握手的瞬間就察覺到對方瞧不上自己,打球時只是和粱桭說說笑笑,還以哥哥弟弟相稱,一副油滑的江湖做派。他不搭理自己,周頌樂得清淨,一個人安靜地站在後面,往耳朵裏塞了一只藍牙耳機,放歌聽。

但是粱桭可不是帶他來散心的,粱桭讓球童拿來7號杆,簡單給他講了技術要領,就讓他登場表演了。周頌打了兩杆,只看到球飛出去,也不知道自己打到了哪裏,更聽不懂球童報碼數。但是粱桭讓他打他就打,絲毫不怕打不好跌了面子。反正是粱桭讓他打的,丢人也不是丢他自己的人,粱桭更不會坐視他丢人。

他連着打了十幾杆,越打越差勁,還削掉了一塊草皮。汪總哈哈大笑:“小周總再打幾杆,這片草地就可以養地鼠了。”

粱桭終于放過他,讓他喝口水休息休息再繼續。周頌把球杆交給球童,一避開汪總和邱總監的視線就把唇角翹起來了。粱桭瞧見了,借着幫他整理衣領的動作靠近他,低聲道:“你故意的是吧?回去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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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頌道:“我很認真,但是我沒天賦。這可不能怪我。”

粱桭無奈道:“行了行了,想幹嘛幹嘛去。”

周頌立馬就走開了,悠閑惬意地在球場上散步。這裏環境很好,草坪幽綠,天藍氣清,高矮不一的緩坡一直綿延到遠處的樹林。他走了一會兒,兜裏的手機響了,是潘少傑打來的。自從蔡敏敏出事後,估計潘少傑也是麻煩纏身,這些天很消停,沒有再聯系狐朋狗友們,今天突然把電話打過來,周頌有點意外。

他接通電話,潘少傑依舊生龍活虎:“哈喽啊,在哪兒呢?”

周頌:“在高爾夫球場打球。”

潘少傑:“哈哈哈,跟一幫老頭子打的吧?”

周頌:“和一群美女,你來嗎?”

潘少傑:“我不信你,上次你說給我領一個漂亮妹妹。結果呢,你引狼入室啊。”

周頌停步,暗自挑了挑眉。潘少傑如此僵硬的把話題引到韓飛鷺身上,似乎是來興師問罪來的。“我引狼入室?這話怎麽說。”

潘少傑哼笑一聲:“那姓韓的警察盯上我了,不停地給我添堵。他不是你的朋友麽。”

周頌:“熟人,算不得朋友。再說了,你問心無愧,怕他做什麽?”

電話裏安靜了一會兒,潘少傑的聲音陰沉許多:“兄弟,我沒得罪你吧?”

周頌:“何出此言?”

潘少傑:“那我問你個事兒。”

周頌:“嗯。”

潘少傑:“我賣地這事兒,是不是你說出去的?”

周頌心道果然是這個問題,他不打算承認,于是冷笑一聲:“潘少這是在查內賊?”

潘少傑:“你就說是不是你。”

周頌道:“這件事若你不提,我都已經忘了。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值得我挂心?你這些天真是忙昏了頭,才會查到我身上。”

潘少傑信了他,唉聲嘆氣道:“哎,是是是,我昏了頭了。對不住啊兄弟,改天我向你賠罪。”

挂了電話,周頌心裏暗笑潘少傑竟然如此單純,不僅輕易相信了他,還暴露了一個秘密:賣地一事果然和蔡敏敏的案子存在關聯,賣地甚至有可能是導火索。5月14號晚上,一定發生了一些事。

他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韓飛鷺,但是韓飛鷺估計正忙,打了兩次電話都沒人接。他揣起手機慢慢往回走,雖然粱桭放他自由活動,但是這次出來畢竟是應酬,所以他不敢走太遠,完全置身度外。

幾輛球車停在場邊,不遠處擺了幾張椅子,姓邱的財務總監正坐在椅子上打電話。周頌也想過去坐一會兒,走近了,他聽到邱總監的一些電話內容。邱總監正在詢問自己離婚官司的進度,催促開庭時間,看來她正和丈夫鬧離婚,而且鬧得頗不體面,打上了法庭。

這通電話內容比較私密,周頌非禮勿聽,正要離開,就聽邱總監道:“可是廖雲濤堅決不簽字,他不肯和我離婚。我知道證據很重要,但是他近來很謹慎,我錄了好幾次音,什麽都沒錄到。”

聽到廖雲濤的名字,周頌立馬想起來廖雲濤是三鼎大廈的股東,也是潘少傑争取的賣地夥伴。5月14號晚上,廖雲濤更是參加了潘少傑的生日聚會。

和她通話的應該是律師,邱總監情緒逐漸激動:“我已經帶着佳佳搬出來了,早就沒有和他糾纏不清。你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我念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才沒有撕破臉皮,如果他還繼續打我婚前財産的主意,我就讓他坐牢!他清楚自己做了什麽惡心事,我就不信他夜裏睡得安穩!”

邱總監挂了電話,把手機扔到桌上。周頌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隐約能看到她的手機桌面是她和一個十三四歲女孩兒的合照,那女孩兒應是她的女兒。

周頌走過去,笑問:“我可以坐嗎?”

邱總監本一臉煩躁,見到他便迅速收斂情緒,微笑道:“當然了,小周總請坐。”

周頌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道:“邱總監怎麽不去打球?”

邱總監道:“公司裏有事找我,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她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周頌:“這是我的名片。”

她叫邱芸。周頌看後,收進口袋,歉然笑道:“抱歉,我今天沒有帶名片在身上。”

其實他壓根兒就沒有名片。

邱芸笑道:“真正的大人物不需要名片。”

周頌和她閑聊了沒一會兒,粱桭過來了,笑道:“邱總監在給我們小周總開班教學嗎?”

邱芸笑道:“我打得還沒你好,開班教學豈不是誤人子弟?”

這倆人很商業性的互相恭維了幾句,邱芸去陪汪總打球,粱桭在她騰出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備在桌上的一條溫熱的毛巾擦了擦臉和脖子,道:“我帶你來壓場子,你卻躲得遠遠的。”

周頌道:“你跟他聊的新村改建項目我又聽不懂,我胡亂說話也是丢你的人,既然如此還不如藏拙。”

粱桭道:“不是新村改建,是老洋區改建。這是咱們公司下半年的重點項目,也是最複雜難度最大的。你若能從頭到尾跟下來,能學不少東西。”

周頌潦草應下,向他打聽:“阿桭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廖雲濤的?”

粱桭擰開水瓶子喝了口水,道:“華城電子的廖雲濤?”

周頌:“應該是吧,他和剛才那位邱總監是不是夫妻?”

粱桭斜他一眼,好笑道:“你打聽這些幹什麽?”

周頌道:“我剛才聽到邱總監打電話,他們好像正在打離婚官司。”

粱桭點點頭:“這件事我也聽說過,這夫妻兩人都有頭有臉,離婚還鬧得頭破血流,傳得挺廣。”

周頌:“他們為什麽離婚?”

粱桭:“這我怎麽知道。你操心人家兩口子的事兒幹什麽?有這閑工夫多練練打球,以後這種應酬的場合免不了。你剛才打的真是什麽都不是。”

周頌過濾掉了他的說教:“你和廖雲濤打過交道嗎?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粱桭:“他是公司老總,我只是一個秘書,我和他不熟。把手擦一擦,剛才你用的球杆不太幹淨。”他把毛巾扔給了周頌。

周頌接住毛巾邊擦手邊說:“梁總,你在我面前就不要扮豬吃老虎了,誰不知道你和大哥一體同心,你手上拿着尚方寶劍可以代他做任何決策。只要你願意,你随時可以把公司做空卷錢走人,否則的話那位汪總為什麽看見你比見着親兄弟還親。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他想策反你嗎?”

粱桭笑道:“糟糕,竟然被你看出來了,既然如此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拉你入夥幹掉周靈均,再推你上位。以後周企就是你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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